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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景淡然說道:“石兄應當聽過我的志向,凡武林勢力,俱要掃除,可從不分什麽正道魔門、塞外中原。”
石之軒略一思索,臉色止不住的冒出讚歎的神情,說道:“原來如此。沈兄真是好大的氣魄,你留著陰癸派也好,放任慈航靜齋也罷,不過是要讓他們聚集起來,好一次收拾了。
你並非是要與一家或是一方勢力為敵,而是以這眾生為棋子,向這數百年來的秩序挑戰,這便是你破碎虛空的道路麽?”
他越說越為之驚歎,不禁站你起來,看向手裡的邪帝舍利,暗道:“與這滔天的志向相比,區區一個寶物,也不過是送與自己這枚棋子,來對抗畢玄這又一枚棋子的法寶,他有什麽可惜的?”
至於裡面的邪帝元精缺失,石之軒卻並不介意。到了他這個境界,哪裡還會需要那一份功力?不過是要借著此樁寶物,輔以秘法治好精神漏洞。
無論是利用邪帝舍利,使兩份人格合二為一,還是斬出多愁善感、重回冷酷無情的邪王一面,都必定能夠將心靈彌補完整,真真正正的和寧道奇、畢玄比肩。
想到此處,石之軒豪情頓生,鄭重的衝著沈元景抱拳道:“既然沈兄有如此大的氣魄,石如何能不成全?就看看我有無有能力反客為主,跳出棋盤來,將你的一切算計,盡數接受過來,成就我邪王之道!”
……
等石之軒走後,李世民不無憂慮的問道:“先生,邪王是否有可能會不遵守承諾?”
沈元景淡淡的道:“無須擔心。我曾在洛河,助寧道奇領悟精神之力的用法,卻也將他扯入了與我爭鬥的棋盤上,脫身不得。如今對付石之軒亦是用的同樣招數。
我這一條通天大道雖然充滿艱難險阻,卻是他唯一望得見的前進之路,如何能不入彀中?倘若他背棄約定,心境還要倒退,興許都不用我出手,祝玉妍或是梵清惠都能對付得了。”
李世民苦笑一聲道:“這些個武學境界,實在不是我這等心思駁雜的人能夠理解的,看來我終身與武學至高境界無緣。”
“大體就類同於你出走李閥,便只有一條路走到黑,方能登頂。倘若妥協回了晉陽,也不過是李淵池中之魚,看似自由,
實則不過是案板之物而已。”
沈元景仍舊是語氣平和的解釋了一番,接著又道:“況且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道路,並無高低之分,何必糾結?帝王竟然羨慕起大宗師內,看來革除弊病,任重道遠。”
李世民躬身道:“謹受教。如此我們便不用去擔心蕭銑方面,可以一心一意的攻略巴蜀了?”
沈元景點點頭道:“石之軒已然知曉我們的打算,定會作出安排。蕭銑也不至於蠢到有林士宏這等大敵在側,還非要來撩撥我們。眼下江淮軍內亂未歇,王世充外要消化李密地胖,內有越王楊桐掣肘,暫時也管不上咱們,確實是攻取巴蜀的最好時機。”
李世民點頭,當即下令屈突通前往河東,接替李靖,後者回朝,領軍分兩路直往巴蜀而去,沈元景門下紅拂、李秀寧和商秀珣亦隨軍而去。
一段時日之後,李靖傳回消息來,進攻受阻。原來巴蜀在獨尊堡的聯絡下,放棄矛盾,眾志成城,將他從襄陽一路的大軍擋在外面,而漢中方面,卻因為薛舉突然出兵,無法動彈。
“李靖要勝也有法子,不過於我們損傷也不小,並不值得。這獨尊堡解暉堡主公開要見沈先生,恐怕是要談條件,我不能做主。”李世民匆匆將信函閱完,又遞與房玄齡,說道:
“速速去華山請沈先生!”
……
華山朝陽峰頂,沈元景與寧道奇相對而坐,靜等落日。
當太陽完全埋頭下去時候,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陷入幻境當中。
這是一個灰色的空間,裡面無始無終,只見著兩個粗糙的石頭人,一白一青,相對而立。
白色石頭人身形高大,粗手粗腳,面容模糊不清;青色倒是無甚不妥,卻顯而易見的僵硬,看不見神采。
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青色石頭人先動了,歪歪斜斜的朝著對面而去。他將拳頭舉起,僅僅是一個抬手的動作,就用了好多時間。等走到對面,拳頭的高度剛好夠砸到白色石頭人臉上。
白色石頭人等對方來到一半,才察覺其意圖,匆忙舉起左手對敵,動作一樣緩慢,卻是來不及了,隻得又偏頭,一樣是慢了一步,臉上挨了一下,掉落許多碎屑。
不過他也沒有吃虧,右手早就往前伸出,正好打在對方的肚子上。青色石頭人無法躲避,隻得眼睜睜的看著肚子上凹下一塊。
沈元景和寧道奇齊齊一震,脫出幻境。沈元景歎道:“寧兄果然天縱之才,僅僅是接觸了一次,短時間內便有了如此成就,還能反客為主,叫人驚歎。”
寧道奇亦是讚歎道:“沈兄能夠想出這樣的武學,足可稱為與廣成子比肩的大宗師,這才叫人佩服。今日不勝不敗,老道要去了,後會有期。”
過得一會,石青璿和尚秀芳聯袂而來,得知兩人平手,他並無大礙,不禁松了口氣。
沈元景道:“寧道奇此來,便是警告於我,倘若我不受規矩殺掉解暉,他自然也免不了要出手對付世民。不過是來訂立盟約而已,如何會做生死之鬥?”
尚秀芳奇道:“我聽聞寧真人一向與世無爭,不知為何會管起這些個俗事,還語出威脅?”
“是我將他拖進來的。 ”沈元景看著兩個徒弟詫異的神情,便將他用精神力戰法與寧道奇對敵,故意撞破對方心神,以至於對方想要超脫,便不得不鎮壓自己之事說明。
尚秀芳雖然聰穎,可對於這些個機謀巧算,並不熟悉,又追問道:“師父為何要將寧真人拖進來,對我們似乎並無好處吧?”
沈元景笑道:“盤中棋子縱然不受控制,可也在眼前,能夠探尋軌跡。若是身在棋盤外,叫人如何揣測?”
尚秀芳還有些茫然,石青璿點點頭道:“怪不得師父將宋閥主列為生平第一大敵,便是他遠離中原,不入棋局吧。不過不入棋局雖得逍遙,可也只能旁觀,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宋缺一直磨刀,不使自己懈怠,好隨時準備進入中原。”沈元景點頭應和,接著道:“我不能殺解暉,去了有何用處?便只有你們過去處理,除卻青璿守護山門,無垢與世民要組成玉女素心劍法自保以外,你們其他七個,都下山鍛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