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皇城比沈元景見過的明朝、宋朝皇城要雄偉得多,光是城牆就達到了五十丈之高,在夜裡看去,如同一個體型巨大的猛獸,匍匐在地。
錯非沈元景已然晉級宗師,面對這樣的城牆高度,也要望洋興歎,無怪乎皇城有天下第一城之稱。當年若不是齊國內亂,李家代表的唐朝勢力要攻佔此地,恐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前次他在豐泰郡城高調露面,送走了王家暗哨之後,又往平州方向走了很長一截路,才悄然隱去。旁人隻道他是故態萌發不願見人,卻不知道他一路躲開人群,到了此地。
沈元景輕輕一躍,整個人如同蜻蜓一般直直上升,落到了城牆之上。往前走了一截,站在城牆上往城裡面打量,深夜裡的皇城內依舊有不少的燈火,映襯出小小的一片城中的輪廓,已是蔚為壯觀。
那房屋一排一排成列,錯落有致,兼之道路縱橫,河流穿梭,僅僅是匆忙一瞥,也不愧是個有三百萬人口的雄城。
皇城、皇宮這樣的稱謂乃是自周朝就流傳下來的,各方已然習慣,並非是臣服住在裡頭的李家之意。
中州乃天下中心,皇宮自然也是在皇城的中間,無須沈元景費心,只要沿著城中最寬闊的道路,很快就找到了。
他此番過來,到也不是被王耀奇信裡頭的話語激將,偏要試試李家老祖的斤兩,而是在離開豐泰郡城那天,收到元和郡郭樂賢遣人送來的一封書信,說又找到線索,沈浪似乎是皇城人士,還留了一個地址,讓他去聯絡。
沈元景雖然也怕這是一個陷阱,可他所忌憚的無非是李家老祖,打自然是打不過,要逃還是有十分把握。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線索又斷,他便疾速趕到了皇城。此時天黑,本要休息一晚,明日再做打算,又想何必不趁機探查一番李家的實力,也好早做打算。
皇宮佔地十分之大,登高望去,幾乎要看不到邊際,不過沈元景觀察一番,也發現是依照上古傳下來的禮法以及易數的方位構建,各處建築的功效就十分明白了。
外面一圈,全是精兵把手,他輕而易舉的繞過去入到內廷,稍稍計算,選了后宮位置。
此世界帝王亦要遵守上古禮法,自然也是沒有三宮六院,偌大一個后宮,便是李家嫡系的之人住在裡頭。
若是李家老祖尚且在世,無論是寢宮還是藏在密室,理應都在此地。沈元景不敢大意,催動功力,將耳聰目明的天賦發揮到了極致。
他晉升宗師之後,這種天賦更進一步,發展得更加細致入微,全力之下,能夠聽到方圓十多裡的各種細小聲音,包括人之呼吸、心跳及血液流動、關節摩擦,因此能將敵人的一舉一動都盡數掌控,有點“秋風未動蟬先覺”的意味在裡頭了。
要不是持續運轉這門天賦十分耗費精力,他幾乎是能夠做到小范圍的“未卜先知”了。
憑借著這一點神異,他自認除非有人能夠身化自然,否則絕對逃不出這樣的探查。而當今天下能夠做到與天地統一的,定然是大宗師一流。
而據顧拙言所說,李家老祖已然壽元漸近、形同朽木,絕無有衝擊更高層次的能力,閉關也不過是為了多苟活一些年罷了。
這個消息是顧家借著送還陸雲霄金銀珠寶時候透露給王家的,王耀奇又將之傳遞給了沈元景。以顧拙言的江湖地位和歷來的聲望,絕不至去撒謊。
此刻后宮裡面的所有聲音一時間都傳到沈元景耳內,沙沙的作響,如同春蟬咀嚼桑葉。刹那間各樣人的氣息紛紛湧了過來,他腦子轉得飛快,迅速厘清。
他感應到了整個后宮裡有十幾次處位置都埋伏著先天高手,形成網狀。在東西南北的四個陣眼裡頭,甚至各有一位宗師高手坐鎮。
沈元景催動輕功,悄無聲息的靠近,才知道這些地方有藏寶閣和藏經閣所在,也有一些幼兒休息地方,似乎是李家後輩所在。
他從這幾人的呼吸和血氣運轉中,隱約感應出了五帝龍拳的味道,不用說這些也是皇族中人。
這一番探查,讓他十分疑惑,后宮裡面一丁點地榜宗師的氣息也未探查到。非但沒有那位地榜第二,似乎李持也不在這裡。
若說中州李家武功最高的幾人中,皇帝李持本人自然可以算上一個,是以無須擔憂有人刺殺而隱藏起來。他要是不在后宮,又能夠去到何處?
沈元景姑且當他是一位勤勉的人,或許還在批閱奏章,便往前殿而去。這部分的建築就十分好認了,他選了正殿的方向。
往前走近了一裡路,又察覺到了兩個宗師的氣息,一時間十分感慨李家果然是臥虎藏龍,如此多的高手,不愧的存在了近兩千的大世家。
他剛要飛過去探測一番,卻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十多裡遠之處,有一道十分怪異的氣息傳來,其強度不過和一隻螞蟻相相仿佛,可怎麽會有人身大小的螞蟻呢?
想到這裡,沈元景心中一凜,霎時間明白過來,這人應該就是李家暗藏的那位老祖了。
他立時間停住腳步, 心知這樣的武功境界,現下還不能匹敵,躊躇一刻,決定退去。
這一停,那“大螞蟻”似乎也察覺到了,立刻便動了,起身往這邊而來。
沈元景猛吸一口氣,反倒是停住了腳步,那人也自一頓,逡巡不前,似乎有些投鼠忌器。
兩人就這樣隔著半個皇宮對峙了一會,終究是對方先沉不住氣,說道:“哪位老朋友深夜來此,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好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這聲音十分清晰,可一路傳來底下毫無動靜,隻沈元景一人聽到。他猜測對方可能將他誤會成其他人了。
他若實力臻至高層,也倒不畏懼一見,現下還差得多了,於是運起全身功力,故作輕松的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那人也察覺到了他的離開,一身明黃龍袍端坐在龍椅上,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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