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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陰世師大叫一聲,布陣的這些人如蒙大赦,急忙挪到外面,收起兵刃,他們也不敢相信,就這樣慘敗了,如同看怪物一般,看向中間。
沈元景並不追擊,笑語盈盈的說道:“你們還有什麽招數,盡管使出來。若是沒有,那可就輪到我了。”
陰世師臉上怒氣一閃,說道:“若非是陛下將訓練有素的布陣高手都帶走了,如何輪得到你在此囂張。不過你也不要得意,方才我已經下令,殿外此刻集結了兩千兵馬,強弓硬弩,你插翅也難飛。”
沈元景笑道:“如何走脫,那是我的事了,你還是想想,要怎麽收場吧?”說罷,他身形一晃,驟然來到了對方面前。
陰世師隻來得及舉起短槍,就被對方隨意撥開,一手直搗中宮,檀中穴被抓到手上,頓時全身酸軟,兵刃掉落。
衛玄連忙來救,大刀砍到一半,被沈元景反手一劍,把大刀砍做兩截,若非他見機得快,迅速低頭,連腦袋都要去掉一半。
他望著斷刀,這才明白過來,對方的武功,委實高到不可思議,殺自己幾人,似乎不過三兩招的事,一直手下留情,定然是別有目的,連忙說道:“沈公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只要放了陰大人。”
沈元景搖頭道:“本來我是過來做一場交易,可你們也太過蠻橫,讓人心情不爽利,如此,也就沒有什麽好談的了。今日留你們一命,好好抵禦李淵吧。”
他來到長安,無非是想要依靠大興留守朝廷的力量,將李淵擋在外面,以此來破壞是慈航靜齋那一套“代天選帝”的把戲。
這一趟雖然並不順利,還是叫李淵提前起兵,又遇到楊侑等人見利忘義,可最終的結果,倒也大差不差。
只要屈突通能夠回到大興城,加之陰世師和衛玄也多少有些本事,守上半年,應當沒有問題。
到時候就算李淵後面沒有劉武周威脅,糧草也會不濟,不退也得退,逐鹿中原的機會大大的延緩,李世民還能不能冒頭,也未可知。
……
沈元景從容不迫的由皇宮中走出,看著和進去時候一樣,一點打鬥的跡象也無,叫四周的各方探子齊齊發出一聲歎息。
以現下兩邊如此平和的表現來看,雙方似乎並未發生爭鬥,幾乎就都以為他和代王達成了協議,很大可能楊公寶藏已然交出去了。
沈元景對這些人置之不理,也由得他們跟著,徑直沿著大道行進,很快找到一家牙行。
那牙人迎上前,見他氣質非凡,衣衫名貴,眼睛一亮,彎腰正要開口。他丟過去一錠金子,說道:“一棟安靜點的小院子,照著這個價錢來,今天打掃出來,一切配齊,我要入住。”
說罷,沈元景轉身離開,把牙人驚呆當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即便是人走了,還躬身答是,眼裡頭卻骨碌碌的轉,不知想些什麽。
邊上那些個探子將這個消息迅速傳給了背後主事,各方勢力雖然暫時還弄不清楚他與朝廷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見他自掏腰包來買住宅而不見賞賜,心思又活泛起來。
沈元景尋了一處茶樓,一人坐在窗邊,靜靜的喝茶。那些個探子認識他,卻也不敢在當庭廣眾之下過來打攪。其余茶客或許聽過其人,卻未見過其面,也都無法將他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和出手狠辣的殺神聯系起來。
沈元景運使天聽地視,將周圍的討論聲盡數納入耳內,大多數人都在討論他與楊公寶藏之事,也有人就這城內突然的戒嚴,說起時局變化。
有人憂心忡忡,說道:“現下四處都是反賊,大隋江山才區區三十六年而已,難不成就要布暴秦後路,二代而終?”
這時後來的探子裡頭,有人突然拉高了聲音,說道:“城中突然戒嚴,可能與剛剛發生的一件大事有關。骨留守親自帶人,前去唐國公世子下榻之所,抓捕其人,看來晉陽的李淵也是反叛了。”
樓裡一片嘩然,有士子拍案而起,大叫道:“好賊子,他乃是陛下表親,深受陛下信任,怎可如此不忠不義?”
旁人不以為然的答道:“皇帝倒行逆施,弄得天下大亂,眾叛親離也屬正常。李閥有錢有糧,家族一樣是從前朝開始,就累世高官,動了心思也屬正常。”
前面說話的那士子怒氣上湧,和此人吵了起來,一個說對方不顧忠義,另一個笑他迂腐。雙方互有人幫腔,一時之間,茶館如同賣菜市場,熱鬧紛紛。
這時就有人冷笑一聲道:“你們有閑工夫在這裡爭吵,還不如想想若那李淵打來,該如何自處吧。”
樓內頓時一靜,士子這時冷靜了,慢條斯理的坐下,道:“杞人憂天。在晉陽之前,有宋老生和屈突通兩位將軍領著大軍駐守,怎可能讓他輕而易舉的殺過來,說不得才剛叛亂,就被鎮壓了。”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深以為然,就連剛才和他吵架之人,也點頭同意。
這士子見說服了眾人,得意洋洋的補充道:“朝廷派人抓捕了反賊世子,定會明正典刑,以此來震懾天下,這次有熱鬧看了。”
最開始說出消息的探子哈哈一笑道:“兄台,你這就有所不知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逃走了。”
眾人一愣,紛紛詢問是怎麽回事。探子道:“據傳這兩人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提前半刻鍾,趕在城門被人守住之前,先行離開了。”
“什麽?看來是反賊計劃周全,早就通風報信來,著實可惡。”士子義憤填膺的說道。
那人搖頭道:“恐怕不是。我得到消息,這兩位唐公嫡子離開得十分之倉促,且不說別院處的行李,就連外出一時未歸的李智雲,也給這兩人落在了大興城,慘遭抓捕。”
這人邊說, 還邊看了沈元景方向一樣,似乎的專門過來給他通報城內消息的。
“啊。”樓內之人有些不解,一人試探問道:“這是消息傳遞晚了麽?”
便有人答道:“若是北面發消息,怎會不提前傳遞過來,等幾人回到晉陽再舉事?不妨猜測得大膽一些,如何就不能是朝廷中有人通風報信?”
眾皆沉默,此種可能確實最大。有人歎息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虛無縹緲的皇位,兩個嫡子,一個庶子,竟然都拋棄了,李淵果然是個梟雄,嘿嘿!”
沈元景心知李建成在李淵心中的分量,想得還要深一些,暗道:“由此可見,李淵起兵是倉促行徑,恐怕內裡隱情十分之多,不過,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機會,反正閑來無事,便當做一步閑棋吧。”
當夜,他悄然的衝入關押重犯的牢中,將李智雲救了出來,安置在了新買的小院。
那些個兵丁反覆搜查,折騰了半夜,也不敢上門惹他,眾人亦想不到會在他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