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的對抗與勾連,王薄志滿意得的大聲說道:“經過多方商議,天下大亂,各方諸侯皆能為其治下之地推舉入榜之人,此乃理所應當。除此之外,尚且有巴陵幫、南陽幫、黃河幫、洛陽幫、京兆聯、南海派等勢力,可享有同樣的資格。
當然,這名單也並不是一定,待到兩年以後,非但天下英雄能夠冒頭,便是這各大勢力也能分出孰高孰低,權柄或許要重新劃分。”他把話說得這般露骨,卻也隻引來了一陣冷笑,並無人上前駁斥。
這時候,南面三樓房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王薄,你這名單裡頭,這麽沒有鐵騎會?”
王薄抬頭看來,說道:“原來是鐵勒‘飛鷹’曲傲曲兄,鐵騎會原本是夠格,現在嘛,你不妨去問問沈浪先生的師徒。”
“哼。”曲傲冷笑道:“你不必挑撥離間,少名的仇,我自然會與他們算帳。你這邊也須得給我一個說法,老夫尚在,這鐵騎會怎可算倒,莫非你王薄是看不起我麽?”
“哈哈哈哈。”另一邊傳來方才那虯髯之人的大笑聲,道:“曲傲,便是看不起你,又能如何?王先生,我替你接過這個梁子,鐵騎會這推舉評判的資格,讓與伏騫如何?”
王薄面上一喜,說道:“伏騫王子說笑了,你若願意參與,大夥都求之不得,何須借用他人的名額。”
伏騫又是一陣大笑,說道:“別人施舍的,哪有搶來的快活。紅拂仙子能夠從你身上搶下地榜的位次,我如何不能霸佔鐵騎會的名額?”
曲傲冷哼道:“伏騫小兒,我成名時候,你爹尚且在你奶奶懷中吃奶呢?你若識相,現在滾回吐谷渾,仍舊有命當你的王子,否則不要怪老夫以大欺小,讓你葬身此地。”
“嘴上說得凶有什麽用,來來來,手下見真章吧。”伏騫從樓上一躍而下,踏中地板,又前衝到高台之上。眾人看去,只見他年約三十,身穿胡服,最為顯眼的是一臉濃密的胡髯。
再仔細看來,才能發覺被胡髯包圍的臉清奇英偉,顴骨雖高,但鼻子豐隆有勢,雙目出奇地細長,別有一番不威自怒的氣概。
其人身材魁梧雄偉,比王薄要高出一個頭來,雖是負手而立,卻如同山嶽一般厚重。他眼神在南面二樓停頓一下,又向上看去。
曲傲正要飛身下來,卻聽西面高樓上驀然傳來一聲話語道:“天下皆知曲傲先生與那沈浪的一場大戰在即,伏騫王子卻貿然出頭,不知何意?難不成你是看上了他門下的紅拂女不成?”
伏騫哈哈大笑道:“紅拂仙子英姿勃發,我心生傾慕,有何不可?李元吉你未免管得太寬了,怎麽,叫李世民叛出李閥一事氣昏了頭?”
李元吉還待要說,曲傲卻得他提醒,有些遲疑,說道:“伏騫你可想好了,真要替沈浪和他那兩個該死的徒弟出頭?”
伏騫道:“我非為這三人,實是為博紅拂仙子一笑而已。怎麽,曲傲你怕了?”他這般直抒胸臆表達愛慕,確實是塞外胡人的作風。
這時候寇仲二人轉到前頭,徐子陵一聲大喝道:“大胡子你再敢胡言亂語,休怪我兄弟二人出手教訓於你。”
伏騫奇道:“我說的言語,都是發自肺腑,怎會是胡言亂語?”
曲傲大叫一聲,從樓上飛身而下,隻兩步就落到台上,帶起一陣狂風。這般動作十分霸道,較之方才紅拂,似乎要勝過許多。
他身形亦是雄偉異常,不輸伏騫,面相凶悍,雙目閃爍精光,望之膽寒。不理會台上兩人,轉身朝南面沈元景的露台道:
“我不管你們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今次我一為受邀,二是為報殺子之仇,你們商量好派誰出馬,亦或一齊上,曲某何懼?”
寇仲越眾而出,朗聲道:“大言不慚,就你這樣,我兩兄弟自可接住,何須旁人幫手。”說罷,他抖動長刀,真個就要上前。
“退下!”西面二樓傳來一聲清越的話語,寇仲一頓,又咬牙往前邁步,面上十分倔強。沈元景眉頭一皺,身形一動,從露台中躍出,落到寇仲身旁,按住其肩膀,淡淡的說道:“便是你想逞能,也得等我先料理完此事。”
他說完不再理會對方,轉過身來,對著曲傲說道:“原本是要留你多活兩天,既然你不耐煩了,便早點送你上路,去追趕你那死鬼兒子吧。”
曲傲氣急而笑,說道:“小子狂妄,不要以為你勝過宇文化及、杜伏威,就真能和我比肩。今次我就要你知道,縱然是你們所說的地榜,也是有天差地別的。”
眾人想不到這樣一場大戰,轉瞬即來,不由得十分亢奮,議論紛紛。伏騫與王薄見狀,都跳下高台,留出戰場與這二人。
沈元景卻是慢慢走到台上,伸手將拿掛有天榜字樣的白布連杆扯過,雙手用力,哢嚓斷坐幾截,丟到王薄面前,說道:“其余你胡亂排布也就罷了,我欽定的天榜,豈是你這等貨色夠資格置喙的?我說什麽就是什麽,誰敢不服,盡管找我來論。 ”
王薄氣得臉色發抖,雙手捏拳,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裡,卻又隻得強忍住。他連紅拂都不一定能勝過,何況是其師父,況且現在對方將要和曲傲大戰,不可節外生枝。
魯妙子方才趕來與雙龍匯合,見此情形,眼珠一轉,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天下聞名的‘蕩世真君’,有其徒必有其師。這王薄確實無法與你比肩,依你的評價如何?是否夠資格接替你繼續排布這天地人榜?”
沈元景明知道對方是要利用他打擊王薄,仍舊是毫不介意,說道:“以他的心計手段,難怪能夠統領杜伏威這等豪雄;以他的武功,也難怪杜伏威會走。”
四下裡頓時傳來陣陣嘲笑聲,更有與王薄不對付的,大聲道:“沈公子說得好,他何德何能,排在杜伏威前頭。”
伏騫亦是開口道:“言辭精辟,不愧是紅拂仙子的師父。”
沈元景瞥了他一眼,說道:“等我收拾完這隻小雞,再來教訓你這長毛胡狗。”這般言語,比之方才紅拂還要狂妄得多。
樓院之內頓時鴉雀無聲,伏騫笑意頓時凝結在了臉上,眼睛一眯,露出殺氣。
曲傲便要動手,沈元景掃視一眼四周,說道:“這台子太小,不夠你發揮的。未免你死的不甘心,咱們去城中那天津橋上,場地寬闊,也夠你好好表現一番。”
說罷,他不理會眾人,輕輕跳躍,出了曼青院,往天津橋的位置去了。曲傲冷哼一聲,亦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