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跟著一動,踩著桌子從破口飛出。眾人紛紛湧到窗邊,擠不下的就連忙下樓。
木高峰臉色陰沉,看向持劍對峙的沈元景,說道:“沈大俠這是何意?”
沈元景冷冷的回了一句:“近來殺人殺得手有些順了。”說罷,他掃視前方,圍成一圈的江湖人士被他目光刺了一下,不覺退後一步。一個和尚低聲念了句:“阿彌陀佛,好大的殺氣!”
木高峰也是江湖鼎鼎有名的人物,自有一番傲氣,見沈元景分明是來找茬,躲不過去,嘿然一笑:“看來沈大俠是非要和駝子過不去了。”
說著,木高峰在腰間一掏,抽出一柄怪劍,這劍成一個弧形,乃是一柄駝劍。
沈元景微微冷笑,一步步向他走去。突然間木高峰大吼一聲,有如狼嗥,身子撲前,駝劍劃了個弧形,向沈元景脅下勾到。
沈元景提劍反撩,刺他前胸。這一劍後發先至,既狠且準,木高峰又是一聲大吼,身子彈了出去,只見他胸前衣衫破了一道縫,露出胸膛上的一叢黑毛。這一劍只須再遞前兩寸,木高峰便是破胸開膛之禍。
眾人“哦”的一聲,又是駭然,又是喜悅,想不到這辟邪劍法如此厲害。
木高峰這人凶悍之極,一招死裡逃生,也無絲毫畏懼之意,吼聲連連,連人和劍的向沈元景撲去。
沈元景連刺兩劍,當當兩聲,都給駝劍擋開。他也不言語,出招越來越快。木高峰竄高伏低,一柄駝劍運轉得風雨不透,將身子罩在其內。
轉眼二十招過去,木高峰全然落在下風,每與沈元景長劍相觸,手臂便一陣酸麻,顯然對方內力比自己強得太多,他知道抵擋不了下一個二十招。
林平之卻眉頭微皺,有些不解。他武功依舊不高,可這些日子有師父指點,有師叔陪練,眼界提升,看得出師父這辟邪劍法依然是從他手裡看去那套,而非遠圖公遺留,否則最多不過三劍,這駝子就得斃命。
一旁的那個和尚輕輕的說道:“師兄,是麽?”他師兄輕搖了搖頭,回聲:“再看一會。”
沈元景出招角度越發刁鑽狠辣,堵得木高峰叫饒聲都不能出口,幾招過後,他衣衫已成布條,身上多處傷痕,鮮血淋漓。
木高峰心底暗恨:“既已活不下去,縱然拚得一命,也要毀了這張可惡的臉!”他當即裝作不支,轉身後逃,把後背暴露在沈元景劍下。原來在這駝背之中,暗藏毒水皮囊,若劍刺下,必定激射而出。
沈元景小時候便被父親教訓過,癩蛤蟆背上有毒,便下意識一劍偏低,從木高峰腰椎刺入。
木高峰慘叫一聲,往前兩步,撲倒在地,當下也未死,雙手撐地,翻過身來,叫道:“好劍法,這便是林家辟邪劍法了罷,果然是有訣竅,那林震南是練不得法,哈哈哈哈!”
“訣竅?自然是有!”沈元景話語一出,滿座皆驚。林平之心裡“咯噔”一聲,暗道:“莫非師父要當眾講出辟邪劍法裡面的秘密?這雖然可解華山派和林家的危機,但畢竟涉及我家醜事。”他一時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木高峰也不笑了,雙眼盯著沈元景,問道:“是什麽?”。青城四秀身體前傾,迫不及待。那和尚臉色大變,欲要越眾而出,卻被拉住,朝著一邊看去,師兄臉色凝重,搖了搖頭。
沈元景慢悠悠的說道:“你下輩子投個天資高點的胎,自然就懂了!”
木高峰一怔,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
這辟邪劍法就這一套,倘若天資不夠,就悟不出其中奧妙?” “自然,似你這等庸才,別說辟邪劍法了,給你武當太極劍法,練上一百年,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木高峰嘶吼道:“我不信,即使我是蠢材,可青城派也會辟邪劍法,那長青子何等人物,怎麽也悟不出來?”
沈元景嗤笑一聲,道:“青城派能有什麽天才!劍法也就在三峽以西稱雄而已!”
“姓沈的,你說什麽?”驀地一聲大喝傳來。沈元景當面辱及青城派先祖,若是青城四秀不站出來,臉面都要丟盡了。
“哦,青城四獸,怎地不服?”
打頭的侯人英明知道不是沈元景的對手,此刻也得硬著頭皮上。他打了個手勢,洪人雄、於人豪和羅人傑跟著舉劍撲過去。
沈元景彈了下劍,對苟延殘喘的木高峰說道:“看好了!”然後撞入青城四秀陣中,“唰唰唰唰”四劍使出,“叮叮當當”四聲響起。
青城四秀手腕一涼,接著一痛,使不出力,不自覺松開指頭,任由四把寶劍掉落在地。他們抬手一看,手腕上有一條淺色的血痕,並未深入筋骨,顯然沈元景已經手下留情,當下不敢言語,都捂著手腕,退到一邊。
沈元景收劍,向奄奄一息的木高峰問道:“我華山希夷劍法,比之辟邪劍法如何?”
若沈元景早使出這等希夷劍法, 木高峰不見得能抵擋二十招。他吐出一句:“天才!庸才!哈哈!”頹然仰倒在地。
沈元景先以辟邪劍法出手擊殺木高峰,再用華山派劍法擊敗青城四秀,一時群雄懾服,不敢再追。那兩個和尚對著木高峰的屍體念了往生咒,然後往中原而去。
“師兄,那位沈施主用的,是真正的辟邪劍法麽?”
“辟邪劍法倒是真的,不過卻沒有禦使心法。他天資高絕,自行補全,已有了全本劍法的五分凌厲了。”
“他竟然如此厲害!”師弟有些咂舌。
“這人武功高強,卻心狠手辣,再放任成長,恐非武林之福。”師兄搖了搖頭,又說道:“我倆需及時回寺,稟告方丈,早做打算!”
……
梁發滿臉愁容,口裡念叨:“連青城派祖師都辱及了,回山後還不知道師父要怎麽責罰。”高根明卻不以為然,若是其他人自然不是挨打就是上思過崖,可以師父對二師兄的寵愛,這等事情最多也就責罰幾句罷了。
英白羅、林平之等年輕人卻對沈元景這種殺伐果斷崇拜有加,曲非煙倒無異樣,她從小就是受的這種教誨。
梁發幾人略微知道她身份,但都不敢說。這些年沈元景的威嚴漸深,快要超過嶽不群了。要不是嶽不群明示令狐衝是下代掌門,大家都以為華山派會姓沈了。
“二師兄,聽說你家離此地不遠?”
“嗯,漢江之畔。我上山第三年,一場洪水,已然沒了,再尋之時,草木俱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