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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東西是要靠車馬輸送的。而車馬的行進速度依賴於路況好壞。
一條沿著河岸行進的路況,行軍速度自然比不上平坦的官道。???
“沙沙...沙沙.....”
天色微明,青河口三十裡外,一支偃旗息鼓的騎兵沿著青河岸往北而行,馬蹄踩在沙土上,發出密集的聲響。
兵士們頭帶鐵盔,身著銀光戰甲,手握製式長刀,堅毅的臉龐沒入初夏清晨的白霧。
一路行來,張玉郎隱隱覺得不妙。總感覺遺漏了什麽,他側過頭,與並列而行的陳忠和目光交匯了下,問道:
“陳統領,你有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事已至此,唯有一往無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人在擔憂什麽?”陳忠和一臉無畏傲氣:“縱然前方有伏兵,我河西七衛又有何懼?”
“很好!”張玉郎目光欣慰讚了他一句,說出自己的擔憂:
“李通非泛泛之輩,他手下有名軍師,姓蔡名機,頗有謀略。朝廷此次幾萬人出兵是瞞不住他們的。
“我們能察覺到青河口是李通的薄弱之處,李通應該也知道。但一路上,斥候傳來的消息卻是一切如常,李通並沒有任何兵馬調動。
“事出反常。不得不防。陳統領,若你是李通,面臨有可能的偷襲,你會如何應對?”
陳忠和勒馬揮手,止住軍隊前進之勢,皺眉思索了下,沉聲道:“將計就計,請君入甕?”
“甕在何處?”張玉郎心裡一驚,連忙喚道:“地圖拿來我看,速請呂統領來見!”
親衛遞上地圖,應命而去。
兩人下了馬,腦袋湊在一處,展開地圖,仔細查看。
青河口位於黃土高原的邊緣,周圍無高山,無險地,黃土地質,地勢又高於萬裡青河水許多,連打個埋伏的地形都很難尋到。
這種地質地形,隻適合地道戰...但挖掘地道費時費力,且地道無法抵禦騎兵,這個可能性可以排除。
看了一通地圖,一無所獲,張玉郎抬起頭,目光掠過匆匆趕來的呂奉,迎上呂當舞,將心中擔憂重複了一遍:“此事有蹊蹺。”
呂當舞問道:“有何蹊蹺?”
我也只是預感......張玉郎搖搖頭:“在下腦子愚鈍,還不知道,請呂姑娘指點迷津。”
呂當舞點點頭,接過地圖,神色專注。仔細打量良久,忽然神色一變,驚道:“聚馬灘!”
“聚馬灘?”
三個大男人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呂奉攤了攤手,示意他是個武夫,沒帶腦子。
陳忠和聳聳肩,示意他也不懂。
你們都往後縮,那就只有我上了...張玉郎搖搖頭,硬著頭皮問:“呂姑娘,聚馬灘地勢平坦開闊,普普通通,有何不妥?”
呂當舞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說道:“張參讚率眾遠道而來,進攻青河口,可有想過扎營何處?”
我是來偷襲的,扎什麽營?一鼓作氣端掉青河口不就行了。張玉郎如實回答:“青河口守軍只有一萬,我軍近四倍於其,趁其不備,一鼓可下,本參讚還沒想過要扎營何處。”
根據斥候報告的信息,李通的確不曾增兵防范,青河口守軍仍是一萬。
呂當舞點點頭,目光炯炯盯住他:“假如李通有所防范,急切間攻不下來,又當如何?”
張玉郎望著地圖,神色凝重起來:“若從大路來攻,我會扎營在十裡外土岡上,繞營掘塹。若從小路來,則扎營...聚馬灘,此處地形開闊,適合騎兵與大隊人馬扎營。”
聚馬灘一望無際,沙灘地質松軟,其間遍布蘆葦叢,地勢又稍微高於青河水,水攻火攻地道戰都行不通,是個適合扎營的好地方。
張玉郎騎著這四不像,率眾來到聚馬灘外圍,謹慎的朝遠處眺望,河灘上安靜異常,像是深淵張開了巨口,等待獵物入內。
集合五人之智,仍舊沒想出李通會在此處安排什麽後手。
思緒翻動間,張玉郎念頭一動,何必糾結這個?眼下距離青河口不到三十裡,麾下七千騎兵直撲青河口!就算一時攻不下,反身扎營到土岡不就結了?!
明知聚馬灘有坑,傻瓜才會在此扎營!
“傳令,前軍全速前進,半個時辰內到達青河口!”
嘿嘿,我軍還有半個時辰到達戰場,李通,你準備好了麽?
......
青河口大營。
李通閉著眼,迎著初升紅日,感慨道:?“陳忠和那廝真是個瘋子,竟然又玩偷襲。”
蔡機落後半個身位,微微一笑道:“那豈不是正中大人心意!”
李通睜開眼,轉身往寨樓上走去,擺了擺手說道:
“光憑朝廷這點兵力,根本不足以圍攻北原城,所以唯有瞄準難守易功的青河口,陳忠和這是把我當成飯桶?又想重演偷襲長安那一招,可惜啊。本帥並非泛泛之輩,早已料到他有此舉。這次,本帥要生吞朝廷這點家當,叫他們有來無回!”
李通停下腳步,不回頭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萬事俱備,只等對方扎營聚馬灘,屆時大人一聲令下......”
兩個人對視一眼,仿佛想到什麽精彩的畫面,不約而同放聲奸笑。
“哈哈哈...”
“哈哈...呃!”
蔡機的笑聲戛然而止,急拽了李通一把,指著東南方向道:“大人,快看!”
李通聞聲望去,迎著刺眼的陽光, 見到密集的騎兵,如一群磕了藥狂奔的螞蟻軍團,正極速往青河口大營逼近。
轉眼間,已到三百步開外,眾多騎兵拉弓搭箭,“唰唰唰”每人射出兩三道弓箭開路,而後收弓舉刀,策馬衝了過來。
來的好快!李通神色大變,急忙大聲呼喊:“敵襲!敵襲!速速迎戰!”
言語間,蔡機一把抱住他,猛地朝一側撲倒。
“哚哚哚...”十多支箭呼嘯著扎在他之前站立之處,箭頭入木三寸有余。
李通爬起身,抽出佩劍,鼓蕩氣機,將隨後射來的余箭擋開,讓軍師避免了被射成刺蝟的下場。
“這他娘是什麽戰法?!”
騎兵帶刀帶箭,還沒交手先來三輪箭雨,箭雨剛落地,騎兵便衝到了跟前,不講理就砍。
李通一邊罵娘,一邊拽著文人軍師蔡機塞進安全區,一邊高呼道:
?“頂住!頂住!”
“弓箭手給我射回去....通知後營,開門放牛!”
雖然有他在指揮,但守軍依然一片慌亂,營寨口到處都是對方的騎兵,地面上躺著的幾乎全是自己的屬下。
眼看,對面就要突破第一道營寨。
而青河口只有三道營寨。
這是什麽兵?怎麽這麽猛!我八個手下圍著一個打,竟然全被反殺?!!
李通目瞪口呆望著營寨口一處交戰,心內驚駭迭起。
“轟隆隆...嘭!”
第一道營寨木樓被騎兵以蠻力砍開,哀鳴著倒下,砸在地上揚起漫天灰塵。
場面幾乎是一場屠殺。戰況對李家軍來說,無比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