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歸想,基於真言大師的卦相,後手還是要準備的,坐以待斃可不是張玉郎的風格。
他回了房間,不及與雲飛煙親熱見禮,徑直摸出折鏡,以石代筆,在修門外圍群裡輸入道:
【紅光師兄,有人要殺我,可能是今夜,最遲不超過明晚,速速救我!】
少頃,紅光大師發來信息:
【渡劫師弟,情況如此緊急,師兄鞭長莫及啊,不如你且往南靈山暫避,度厄師弟眼下正在南靈山上,督促分部的建造進度,十八金剛皆與他隨行,可保你無憂。】
度厄師兄與十八金剛都在呀......張玉郎當即大喜過望,連忙回道:【好的師兄,那沒事了。】
......
與此同時,天心閣,帝師府。
天心婆婆長身立於樓台之上,姣好的身材似要裂衣而出,出神的凝望著遠處。
老管家緩步而至,稟道:“婆婆,送信之人打發走了。”
天心婆婆“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老管家撿起丟在一旁的信件,大致瀏覽一遍,問道:“婆婆對信中所言有疑?”
信上說,尊駕若想報仇請今夜移步南靈山腰風波亭,張玉郎必至,其夫人雲飛煙修為已十不存一。
天心婆婆神色變幻幾下,咬牙切齒道:“我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可這信中所言,實難令人相信。”
老管家點點頭:“此信也不知是何人所送?那送信之人一問三不知,倒也蹊蹺。”
“還能有誰?必是八大姓的手筆。”天心婆婆嗤笑一聲,普通的面容上湧出冷意:“就憑他們,也想借刀殺人,一石二鳥?”
借刀殺人不難理解,一石二鳥老管家倒是沒想通,正要詢問,卻見天心婆婆取出修門法器,便識趣的閉嘴不語。
少頃,天心婆婆收起法器,冷聲吩咐道:“收拾一下,我們這就動身前往南靈山,等他來。”
“???”老管家一頭霧水。
這剛才還不是很確定,怎麽看一眼法器就肯定了?張玉郎的修為,看上去也不像是有法器的人啊。
他強壓下心頭疑惑,緊走兩步跟上天心婆婆,轉而說道:“婆婆,您昨晚又說夢話了,提了他名字十五次。”
天心婆婆身形一滯,不回頭,淡淡說道:“一定是我恨他所致。”
“不是,您昨晚一直在說:‘衣冠禽獸,使那麽大勁做甚,我要殺了......’”
話沒說完,就聽“嗖”的一聲,老管家抬頭一看,天心婆婆已經沒了蹤影,
他搖頭歎道:“沒想到婆婆一世冰清玉潔,到頭來卻栽在這小子手裡!”
.........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天上烏雲重重疊疊,聚而不散,空氣變得有些悶,似乎預示著這個夜晚不會平靜,忽而又刮起一陣時緩時急涼風,令人一瞬清爽。
緊接著更加煩悶。
張玉郎推開窗,望著空蕩蕩的院子,沉聲道:“今夜恐怕有雨,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來。”
雲飛煙兀自整理著小包袱,道:”不來更好,反正你也將小五與府中下人都遣回老宅了。”
“不如此做,只怕他們今夜難以活下來,唉!”
說著,張玉郎搖了搖頭。
好在,他將蕭展老陳留了下來,另安排聶古兒風率三百個西番人埋伏在府中。
兩人相擁而立,邊說邊等,至亥時三刻,眼見夜色已深,卻仍不見殺手的影子。
張玉郎暗自納悶,正待說話,雲飛煙忽然眉頭微皺,輕聲道:“他們來了”
夜黑風不高,伸手難見五指,過了一會,張玉郎才聽見數十丈外,
有人在院中疾走的聲音,從聲音密集程度判斷,來者不會少於百人。正側耳聆聽,卻見火光一閃,照耀出院子裡密密麻麻的黑衣人,隨後火光一分,越分越多,院中黑衣人幾乎人手一支火把,作勢來點房子。
張玉郎驚道:“臥槽,這麽狠?咱們快出去,別被活活燒死了!”
言語間,不及動身,天上稀裡嘩啦下起了雨,頃刻間大雨傾盆,火把被悉數澆滅,院子裡又陷入黑暗。
天不滅我張家啊......張玉郎臉色稍定,附身朝下面望去。這時,聶古兒風已經率隊衝了出去。
黑暗中喊殺聲一片,倒地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雲飛煙捏了一把張玉郎,悄聲道:”張郎,有幾個高手摸上來了,還有十幾個在一樓,正往樓上來。”
張玉郎連忙問道:“你能不能擺平他們?”
雲飛煙沉吟道:“我修為盡失了。”
修為盡失,不耽誤聽力依舊是大宗師級別,沒毛病。
張玉郎當即心涼了一半,取過一把傘放入雲飛煙手裡,然後一把攔腰抱起她,從窗口躍將下去,趁黑往外跑。
逃命不忘形象與髮型,是他一貫的作風。
張玉郎沒有一丁點黑夜裡與人亂戰的想法,即使他已非庸手,使出巫師三大神術或者彌臨附體,至少可以與小宗師過幾招。
因為完全沒必要,萬一傷了老婆,那就不劃算了。
剛飛身上了院牆,撐開傘,擋住雨幕,就隱約聽見二樓有人高聲喝道:“那頭豬跑了,定是往南去了,大家快追!”
臥槽......張玉郎險些立足不穩從院牆上摔下去,心道:居然說我是豬,瑪德,這個帳咱們回頭再算。
想歸想,他也知道對方不喊他名字的原因,甚至敢斷定對方不敢在城裡明著殺自己。
怎麽說他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明目張膽被人殺和被暗殺是兩種概念,前者是在打朝廷的臉,會引起皇帝雷霆震怒,一查到底。後者則只會象征性查一查,不了了之的多。
只是,他心下還有些愕然不解,自己這邊還沒走呢,對方怎麽就斷定他往南去了?莫非他們能掐會算?
想不通,索性便不再想,張玉郎躍下院牆,抱著雲飛煙一路飛奔,頂著大雨,往南而去。
不多時,跑到南城門,正巧看到叔叔張瑬在門洞中避雨,張玉郎竄至跟前,急急問道:“叔叔,今夜只有南城開門是麽?”
冷不丁的,張瑬被他嚇了一跳,回過頭,松口氣回道,“是啊!大半夜的,玉郎你要去哪兒?”
我要去逃命......張玉郎急急說道:“你別管,對了叔叔,後面的人是我朋友,千萬不要攔,切記!”
倉促交待一聲,他匆匆抱著雲飛煙奔出,剛出城門,忽聽一聲馬嘶,緊接著一道黑影如閃電般,自城內衝出,唰的一下停在面前。
借著城門口火光,張玉郎認出了來者是寶馬四不像,當即大喜過望,縱身躍上馬背,踏雨而去。
張瑬果然不曾阻攔,十數個蒙面黑衣人隨後追出城來,停下身形,為首一人冷冷的道:“不急,讓他們跑一會,他們有馬,咱們也有。”
他言簡意賅的話剛說完,就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每人牽著兩匹馬從城外趕過來,行至眾人面前,松開馬匹,便直直進了城。
眾人旋即上馬,也不看路上的馬蹄印,徑直往南靈山方向追去。
.........
南靈山腰,鳳儀亭。
雲飛煙端坐亭中,老管家相伴左右,見時辰已是亥時七刻,卻仍不見張玉郎來,心下頓時有些躊躇。
初秋時分余熱仍在,蚊蟲肆虐不止,亭中不知何人擺了一架琴,一爐檀香。
老管家一邊點燃檀香,一邊問道:“婆婆,他不會不來了吧?”
天心婆婆沉吟片刻,說道:“稍安勿躁,他定然會來,我且撫琴一曲,去你心焦。”
言罷,稍做調試,琴聲漸起,婉轉承和悠揚頓挫。
老管家聽得眼神都直了,倒不是他沒聽過,相反這曲子他聽婆婆彈的多了,早已耳熟能詳。
他忍不住暗暗吐槽道:我的婆婆啊,咱們今天是來殺張玉郎的,您彈“鳳求凰”是怎麽個意思?
不會是來相親的吧,要是這樣,老頭子我可回避了啊。
吐槽歸吐槽,老管家也知道琴聲代表心聲,婆婆許是忽然覺得這首曲子在這時候彈很恰當,對今夜要做的事幫助很大,故而才信手而為。
試想一下,如果直接彈十面埋伏或將軍令,那琴聲定然激蕩,殺意彌漫。恐怕張玉郎還沒到山下就嚇得掉頭就走,再不敢上來了。
琴聲彌漫間,雨漸漸止住,烏雲散開一些,月光透過雲層縫隙照射下來,使得幽靜的山間亭外,明晃晃一片。
見身後無人追趕, 張玉郎降下速度,策馬徐徐而上,不多時到了山腰,鳳儀亭已在咫尺。
到了這裡,距離五原寺分部也就一裡路程,張玉郎徹底放下心來,低頭詢問道:”飛煙,你覺得怎麽樣?”
借著月光,只見雲飛煙臉色慘白慘白,平日紅豔豔的唇兒,這會一點血色都沒有,衣衫下襟殷紅一片,血跡仍在順著腿往下蔓延。
張玉郎臉色登時變了:“糟糕,你在流血。”
雲飛煙神色比他還驚慌,聲音虛弱說道:“我...沒事,我有玉盤經護體,死不了的,只是動了胎氣,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見她說的如此鄭重其事,與她相識以來,也從未見過的她如此驚慌失措,張玉郎頓時又是揪心,又是難過,緊握住雲飛煙一隻手,撫平她額頭紛亂的發絲,溫聲安慰道:
“說什麽傻話?你平安無事就好,孩子的事不強求,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不強求。”
雲飛煙輕呼一聲痛,秀眉緊鎖,再說不出話。
這時,耳畔那綿軟溫和的琴聲忽然停了,繼而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
“好一個郎情妾意,著實令人眼羨,不過,再怎麽情意款款,也活不過今晚,可惜,可惜。”
張玉郎臉色再變,他聽出來了,這是視他為一生之敵的天心婆婆的聲音。
她怎麽來了?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命怕是要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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