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府鼓樓,點將台。
號角聲起,戰鼓隆隆,兩萬多騎兵列陣以待,軍容鼎盛。
大成皇帝身穿龍袍,頭戴朝天冠,緩緩拾階而上,來到三層樓高的台上。
張玉郎一身戎裝,頭帶避雷針式將軍盔,率陳忠和躬身相迎。
而後,台下萬人舉刀齊呼:“參見陛下!”
帶甲之士,不行跪禮,一來不折其銳氣,二來甲胄在身,不方便。
大成皇帝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沒有長篇大論,只是沉穩的吐出六個字:
“出兵,克複北原!”
聲音洪亮,四下嗡嗡回蕩。
張玉郎與陳忠和對視一眼,整齊應道:
“臣等遵旨!”
大成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朕受天命,於危難之秋登位,立誓重振先祖三百年基業,所依仗者,皆諸位也,望爾等身處疆場,不忘家國君親,奮勇直前,早日凱旋而歸。”
張玉郎率先應道:“微臣謹記。”
接著,台下萬人齊應聲:“臣等謹記!”
張玉郎踏前一步,手中劍高高舉起,猛然揮下:“眾將士,出發!”
注視著一排排雄赳氣昂的兵士開往北門,台上的大成皇帝豪情萬丈,胸中壯志凌雲,眼角余光瞄了身側的張玉郎一眼,喃喃道:
“有此強軍相隨,朕志愈堅,不正乾坤誓不甘。”
而後,滿意的下了點將台,率領一眾太監、宮女、侍衛、浩浩蕩蕩的回轉皇宮。
逼都給你裝完了,也不給我留一點......張玉郎默默吐槽一句,騎上四不像,跟上軍隊,往北而行。
...........
北原城。
守將李複筆直的站在城樓上,目光眺望著南方,神色凝重。
南邊,隆隆的馬蹄聲如雷響動,遮天蔽日的灰塵如烏雲蓋頂,往北面匍匐壓來。
那意味著朝廷的新兵不久之後就會兵臨城下。
李複目光又轉向東北方向,那裡,駐扎著朝廷三萬六千鐵臂營和七千騎兵營,如兩顆釘子,將青河口與北原城徹底隔開,令兩地首尾難顧。
如果仔細查看,就會發現北原城的兩萬李家軍已經被三面圍困,猶如孤島。
新軍是困擾在李複心頭的疑問,朝廷從哪裡搞來的兩萬多新軍?
原本,此地已經聚集了鐵臂營,騎兵營等四萬多兵馬,根據斥候報告的消息,朝廷這次又集結了兩萬多精銳騎兵。
傾巢而出!
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朝廷押上全部家當,難道隻為奪回北原城?
這七萬人馬,其中可是有三萬裝備精良的騎兵,這紙面實力,甚至已經可以強勢平定青河府。要知道,青河府雖也有七萬人馬,但都是新兵蛋子,且騎兵只有一萬。
精銳老兵和新兵蛋子的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騎兵與步兵的戰鬥力也完全不相同,兩萬步兵,如何能抵擋住數倍於自己的力量。
死守,最終恐怕是守不住,不過身為主將,李通的侄兒,李複也有軍人的血性。
灰溜溜撤退,那不是他的風格――主要是後路被堵,已經退無可退。
李複俯目光沉穩,俯瞰著城下緩緩靠近的朝廷新軍,道:
“來吧,就用這一戰,打出李家軍的氣節,打出我李複的風采!”
此言並非自不量力,他自幼喜武厭文,卻唯獨喜讀兵書戰策,獨自領兵這幾年,於行軍打仗中,漸漸發現了自己獨特的天賦,據守。
曹仁為何被譽為魏之良將?善守也。
李複覺得自己絲毫不比曹仁差。
這時,兵士來報:“少將軍,朝廷軍隊已經三面合圍,
怎麽辦?”李複皺了皺眉,目光往遠處巡視一番,斥道:“那是敵軍,敵軍!不是朝廷軍!傳我將令,以後再稱其為朝廷軍者,斬!”
“是,將軍。”兵士連忙領命而去。
李複轉過頭,自語道:
“不正其名,則其言不順,其言不順,則其行不利。”
“本將倒要看看,你們如何破我北原城!”
身側一位將領沉聲道:
“將軍,朝廷兵分三路調動,現在,南靈伯張玉郎駐扎在北面,率領的是朝廷兩萬四千新軍騎兵,戰力未知。
“陳忠和駐扎在南面,率領的是原河西七衛的七千人馬,人數雖少,但戰鬥力卻是三支兵馬裡最強的。
“呂奉駐扎在東面,麾下三萬多鐵臂營,他們橫在去往青河口的要道上,隔開了我們與青河口守軍的聯系,形勢不妙啊。”
李複笑了笑,一臉輕松說道:
“如此,正好令我軍破釜沉舟一戰。”
.........
峰巒迭起的黃土高原,緊鄰著大夏文明的起源――萬裡青河,北原城就坐落在青河南岸水草豐盛處。
隔河相望的北面,便是水草更加豐盛的青河府。
張玉郎率領兩萬多人馬,在距離北原城五裡外一處高崗上駐扎。
迎風立馬高處,他目光炯炯望著北原城方向,對身側兵士吩咐道:
“傳令,自明日起,不分晝夜,每隔一個時辰,八營兵士輪番去挑戰,隻擂鼓,不攻城,敵軍若出戰,我軍便立刻撤回大營。切記,鼓聲一定要響亮。”
而後,他目光掠過蕭展,定格在老陳身上,問道:“老陳,都準備好了嗎?”
老陳微微點頭:“大人,準備是準備好了,可屬下還是有些擔心。”
“無妨,你們隻負責挖地道,剩下的事你不需操心。 ”
這次來,張玉郎帶上了蕭展與新收的屬下老陳。途中,老陳見北原地質厚軟,建議挖地道攻入城中。
張玉郎本想告訴他,地道戰行不通,北原的地質決定了,每一任在此駐守的將領都會格外注意防備地道戰。
前北原守節趙泛,之所以迅速滅亡,就是被李通用地道戰偷襲,一日攻陷北原。前車之鑒,血淋淋的教訓誰敢忘?
但最終,張玉郎還是同意采用地道戰,吩咐老陳領一隊兵士,勘察地形,連夜開挖。
他心裡其實對地道戰並不報以希望,轉而吩咐蕭展:“你持我信物,帶一小隊人馬,立刻過河去往五原寺,尋主持度厄大師,借二十架木蝙蝠來,我有大用。”
雖然聽不明白“木蝙蝠”是什麽東西,蕭展還是立刻執行了命令,領著一隊士兵啟程。
一旁的老陳看呆了,不由問道:“大人,這是何意?”
難道不是明著挑戰,暗挖地道麽。
張玉郎哈哈一笑,壓低聲音解釋道:“一開始,他們會以為我明著挑戰,實為擾城,令他們疲於應付。過兩天,等他們發現我們在挖地道時,就會以為我們要行偷襲之計,注意力便會放在地面,然後.........”
“然後怎樣?”老陳急忙追問,話聽一半而不知結尾,令他百爪撓心。
“天機不可泄露!”
張玉郎大笑三聲,轉身回營。
老陳剛打算追上去刨根問底,卻見張玉郎一轉身,進了關押蕭玉兒的營帳,遂悻悻然搖搖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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