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特使的身份,讓問話的年輕村民神色惶恐,手足無措,想跪下見禮,又覺得單憑張玉郎一面之詞就屈膝折腰,面子上有失。
頓時左右為難的尬在原地。
趁此空檔,蕭展走進裡屋看了一眼,而後走出,對張玉郎搖搖頭,示意耿忠不在屋內。
張玉郎神色嚴肅問道:“耿忠何在?”
年輕村民回頭望了望院子裡的同伴,老實巴交的臉上瞬間湧現出迷惘神色:
?“草民不知.....”
這演技...大夏第一影帝非你莫屬了,張玉郎不理會他的推脫之詞,吩咐道:“你將村民都叫過來,本官有話要問。”
那年輕村民回頭朝院子裡招了招手,用關中話說道:“大人要問話,你們過來一下。”
院子裡的百姓們很快圍了過來,約莫有十幾個人,大都是男子,有老有少,半低著頭,束手束腳,神色畏懼。
張玉郎沉聲道:“本官乃是朝廷特使,特來查探耿青一案真相,本官想知道,耿忠今天回來之後,去了何處?”
眾村民齊齊搖了搖頭。
“不知道?”張玉郎難以置信的望向蕭展,蕭展兩手一攤,示意自己的確看到耿忠進了村子,再沒出去過。
一個年長的村民解釋道:“這位客人,我們搖頭是質疑您的身份,而非不知詳情。總不能您說您是特使,您就是特使,有牌子嗎?”
牌子,指的是證明特使身份的牌子。?
好個刁民,還以為你們不知道耿忠去哪了,原來是質疑本官的身份...張玉郎臉一黑,從腰間摸出碗口大的金牌,在眾人面前依次晃過,語氣不善道: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眾人紛紛應聲:“這是真的金牌嗎?金子有這麽大塊嗎,不會是假的吧。”
“滄啷...”
張玉郎拔出紫青刀,怒不可遏,打算給耿家村百姓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戲弄皇帝特使的後果。
蕭展連忙死死地抱住他,勸道:“大人冷靜啊,不要和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些愚昧無知的村民。”
亮了刀,村民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噗通噗通,跪了一地,上年紀的村民連忙說道:
“大人,耿忠去了後山祠堂。”
算你們識相!張玉郎狠狠瞪了這幫村民一眼,帶著蕭展匆匆往後山而去。
途中,蕭展低聲道:“大人為何突然發怒。”
換你你會比我更怒...張玉郎不願多說,轉而問道:“你可知這關中八大姓的詳情?”
“我知道,我來為張大人解惑!”
沒等蕭展說話,山坡上率先傳來一聲渾厚響亮的聲音,耿忠帶著八名壯漢,緩緩來到面前,拱手道:
“張大人,關中其實共有九大姓,長安府志有雲:趙錢富,孫李武,周吳文。鄭王忠,張王居長安。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趙家錢家以富裕著稱,曾經監門提督趙光,便是趙家之人。孫家與李家以武力聞名,周家吳家文人輩出,鄭家王家忠誠寬厚,張家乃是天子姓氏,長安府城中張姓多矣,比如張大人,便是長安府城人氏。
“又因張是王姓,故而不與八姓並稱。才有關中八大姓的說法。”
張玉郎目光炯炯注視著文武兼備,一表人才的耿忠,這是兩人第三次打交道,第二次見面。
耿忠位卑,連忙拱手見禮,而後將八大姓氏起源一一說來。
八大姓便是當年跟隨大夏開國皇帝八位功臣,爵位封地被安置在長安府下轄八縣,三百年來繁衍生息,便成了幾乎壟斷八縣的大姓。
這時,
蕭展疑惑道:“不對啊,三百年來,八大姓在繁衍生息,別的姓也在繁衍生息,為何八大姓越來越多?別的姓氏越來越少?”“大人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窮不過三代。”耿忠歎口氣:“原本八大姓在八縣之中的人口並不多,但架不住八大姓是功臣之後,富裕之家,家族自然是開枝散葉,愈發茂盛,其他姓就越來越少了。”
張玉郎點頭,沉吟不語,窮不過三代,並非是說窮人到了第三代就翻身了,而是指窮人到第三代就因為窮而滅絕了。
“我堂兄遇刺身亡那天,有人看到王成的狗腿子來到這裡,之後我堂兄藏在祠堂裡氣運鼎就不見了。”
耿忠目光悠遠眺望著半山腰的祠堂,繼續說道:“這氣運鼎乃是二十年前一位老道贈給我祖父的,他說此鼎內含氣運,可助子孫飛黃騰達。”
“果不其然,到了我們這一輩,我堂兄先中進士,步入官場,而後我又考上文武雙進士,今年秋試,我有很大把握問鼎雙狀元。”
“現如今我堂兄突遭橫禍,氣運鼎又落入王成之手,定是他窺探我耿家寶貝,故而下毒手,在下懇請大人,為我耿家做主。”
張玉郎神色微變,驚訝道:“氣運鼎?長什麽樣。”??
這個信息,之前倒是不曾知曉。
耿忠雖對張玉郎的驚訝有些疑惑,卻也沒有細問,想了想道:“氣運鼎七寸見方,三足鼎立,非金非鐵,以錘擊之,聲音空靈悠遠。”
“是它!”張玉郎可以肯定,這氣運鼎與他的氣運鼎是一套。
但阮猛告訴他的是,氣運鼎主天下氣運,耿忠卻說氣運鼎主家族興衰。
這其中定然有一個人說錯了。
張玉郎沉吟道:“氣運鼎共有九尊,本是朝廷之物,不論是你和耿家,還是王家,都不應據為己有。”
“是朝廷的?”耿忠倒吸了一口冷氣:“莫非是大禹治水之九鼎?卑職總以為那鼎大如牛犢,高有丈余。”
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張玉郎點頭:“不錯,正是此鼎。”
?這句話似乎點醒了耿忠,他沉聲道:“若如此,我耿家願意上交此鼎於皇上。”
“怎麽交?”張玉郎問。
“大人從王成手中,幫我耿家要回氣運鼎,而後再由卑職獻給皇上。”耿忠思路清晰說道。
“你有病還是我有病?”張玉郎神反問道:?“本官從王成手中拿回鼎,再交給你?”
耿忠聽懂了言下之意,當即臉有愧色,轉頭望向一旁。
張玉郎神色恢復正常,淡淡分析道:“以我觀之,王成並非行凶之人,氣運鼎或許並不是幕後真凶作案的動機,凶手在殺了令兄後,才得知了氣運鼎藏匿之處,出於謹慎,或是覺得自己取不走鼎,故而嫁禍給王成,而後準備趁亂行事。”
蕭展點頭附和著,耿忠卻搖頭道:
“大人分析的合情合理,可萬一真凶就是王成呢?”
?三人對望一眼,沉吟不語,心下齊齊想到:會是王成嗎?
這個人雖是王家家主,卻膽小怕事,見風使舵的本領爐火純青,絕非大奸大惡之人。
張玉郎反問道:“捫心自問,你覺得會是王成嗎?”
如果氣運鼎只能助家族子孫飛黃騰達,王成有必要圖謀嗎?他弟弟已經位極人臣,貴為兵部尚書,王家在武功縣一手遮天。氣運鼎完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除非,他知道氣運鼎真正的用途,除非他有問鼎天下的野心。
可王成有野心嗎?
“王成愛貪小便宜,大奸大惡的事情倒是沒做過,不過也不排除隱藏本性,故意以這種面目示人。”耿忠分析著,一直認為王成是凶手的堅定信心――徹底動搖了。
張玉郎道:“明日,你來官驛尋我,隨我一同前往王家。”
“去做甚?”耿忠驚訝道。
“去索要氣運鼎,他是不是真凶,一問便知。”張玉郎面無表情解釋道。
?......
回到官驛,四下安靜的出奇,沒見到老陳,也沒看到雲飛煙與長平,兩人的房間門禁閉。
張玉郎眉頭微皺,輕敲房門。
“誰?”雲飛煙與長平公主的聲音在門後同時響起,聲音裡帶著顫。
聽出她們聲音裡的不對勁,張玉郎心下大吃一驚,連忙表明身份。
?“是我。”
房門被打開,兩女快速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扎進他懷裡,緊緊抱住。
長平公主聲音帶著哭腔:“姐姐做了個噩夢,說有人拿著刀要殺我們倆。”
“......”望著懷裡兩個瑟瑟發抖的人兒,張玉郎無語凝噎。
雲飛煙可是堪比大宗師的強者,會怕一個拿刀的,拿大炮恐怕都打不過她吧。
這時,雲飛煙抬起頭,楚楚可憐說道:“不知為何, 我忽然覺得身體沉重,全身乏力,一點武功都施展不出來。”
“........”
聽到這裡,蕭展松了口氣,識趣的退下。
張玉郎擁著兩人進屋,安慰道:“飛煙,你這是心理作用,只是懷孕半年,武功還是使用的。”
雲飛煙腦袋搖成撥浪鼓狀:“用不了,我試過了,全身乏力。”
那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張玉郎拍了拍胸脯,道:“以前都是你被背後頂我,保護我,從今天起,改我做你背後的男人,保護你,挺你。”
長平公主聞言,不甘人後,連忙央求道:“哥哥,我也不會武功,也要你做我背後的男人,保護我,挺我。”
雲飛煙的臉紅的像個蘋果,“嗯”了一聲,低頭不語。
長平公主納悶的望著她,奇道:“姐姐為什麽臉紅?”
“咳咳,你還小,你不懂。”張玉郎連忙岔開話題:“老陳去哪了?”
長平公主搶答道:“姐姐想吃酸的,讓他去買梅子了。”
“.......”張玉郎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你倆既然害怕的要死,為何還要打發老陳出去?要知道,老陳武功很高的,能保護她倆。
想到這,他問:“命重要,還是吃的重要?”
雲飛煙縮在他懷裡,喃喃說道:
“吃的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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