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青河守節府。
穿著寬松私服的李通站在庭院中,仰望著著身前猶如華蓋的大樹,沉吟不語。
軍師蔡機立在左側,眉頭緊鎖。李克立在右側,欲言又止。
朝廷派來的和談使者剛剛離開。
李通紋絲不動,矗立半晌,歎口氣:“克兒,此乃我之失意,你之得意,你不必待在這裡裝難過,速速去準備迎接玉兒吧。”
李克興衝衝抱拳道:“多謝父親!”
李通臉色不悅糾正道:“告訴你多少次了,在正式場合,不要叫父親,要叫大帥!”
可現在是私人場合呀。
“是,大帥。”李克敷衍了一句,轉身一溜煙跑沒影了。
李通與蔡機對望一眼,兩人都對李克有些失望。
有子如此,李家基業難續啊。
蔡機斟酌著言語安慰道:“大帥不必難過,世子雖無大志,好在孝心可嘉,少將軍李複可堪大任,李家基業無憂。”
李通點點頭,指著眼前亭亭如華蓋的大樹,沉聲道:
“五十年前,有相士路過此地,指著這棵樹對我祖父說,五十年後,汝家必出真王,如今五十年之期已經到了,真王之說,仍遙遙無期。”
蔡機搖搖頭,道:“大帥,相士之說,並非次次應驗,須知天道常變易,不必過於糾結,對了,那相士是那一年路過此地的?”
李通想了想,不確定道:“好像是大文二年。”而後又肯定道:“確實是大文二年。”
蔡機掐指一算,面露喜色道:“大帥莫急,五十年之期還未到。”
“哦?”李通一愣,追問道:“這是為何?”
蔡機爽朗一笑,解釋道:“大文皇帝在位三十年,崩逝,傳位於大武皇帝,大文三十年便是大武一年。大武皇帝在位十八年,因其無後,帝位傳於大成皇帝,大武十八年也就是大成一年,如今是大成二年。五十年減於二,才四十八年,距離相士所言五十年之期還有兩年。”
聞言,李通大喜,一把抓住蔡機的手腕,道:“哎呀,聽軍師一席話,本帥茅塞頓開,心情豁然開朗,此事當浮一大白,走,軍師與我共飲!”
蔡機頓住身形,扛住拉力,正色道:“大帥,酒先不忙喝,議和之事,還需仔細計議計議。”
“是得計議計議。”李通神色一肅,松開手,稍做思索,道:“為防朝廷軍在我軍撤出北原城時尾隨攻擊,明日,本帥當親率四萬兵馬過河接應。”
蔡機點頭道:“如此,便萬無一失了,大帥,卑職的饞蟲都被您勾出來了。”
李通哈哈一笑:“軍師這饞蟲怕是與酒無關吧,依本帥看,乃是與胡珈之舞有關啊。”
蔡機大方承認道:“胡珈模樣確實耐瞧,身段妖嬈,是位讓人欲罷不能的美人兒。”
“非也非也,胡珈不止是耐瞧,還更耐糙哇。”
“哈哈哈.....”
兩個老男人對視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瑣笑容,攜手往廳堂走去。
遠處的護衛們聞聲,各自暗暗咽了一大口口水,似是想到了什麽刺激的畫面,當即微微彎腰,掩飾著某處躁動的窘態。
.........
北原城外,大營。
蕭展用男人都懂的眼神望著張玉郎,悄聲問道:“大人,昨夜被窩裡風大否?”
張玉郎沒好氣看了他一眼:“怎麽,你羨慕嫉妒恨了。”
“蕭大人自然是羨慕嫉妒恨的,還空虛寂寞冷。”一旁的老陳搶答:“他昨晚坐臥不寧,坐在營外,唉聲歎氣半宿,”
可我也沒得手啊......張玉郎心下可惜,
臉上卻做出一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把蕭玉兒辦了,辦得內外通透”的表情。蕭展看了他一眼,咂吧著嘴道:“大人,若是李克知道原委,惱羞成怒率軍來攻,如之奈何?”
你說的這種情況根本不會發生,李克,切.......張玉郎心裡吐著槽,嘴上卻道:“古語有雲,將不可因怒興兵,如此豈不是正中下懷,正好與李家軍決一雌雄,分出勝負。”
老陳附和道:“就是,眼下李家軍戰鬥力明顯不高,大人何不趁李複撤出北原城時,尾隨伏擊,全殲這一萬五千兵馬,斷李通一臂!”
蕭展並不讚同張玉郎的說辭,搖頭道:“將不可因怒興兵?前次,大人的嬸姐被河西兵馬擄走,大人一怒之下,率三千騎兵尾隨而去,然後一戰功成,平定河西府。”
就你會抬杠......張玉郎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被噎得說不出話。
剛才還羨慕嫉妒恨的蕭展頓時感覺氣勢上贏了,繼續說道:“卑職認為,大人對外族以及對手,都過於仁厚,此舉著實不妥,會給朝廷埋下隱患,今日縱李複歸山,他日需數萬兒郎性命來填,兩軍對陣,何必講什麽道義。”
蕭展越說越激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玉郎。
逛青樓我承認你是王者,但行軍打仗你可就只是個弟弟了,兵權交到你手上,還不瞬間把朝廷幾萬兵馬折騰光......張玉郎不及思索,當即掏出兵符,遞過去道:“來來來,軍權給你,你來指揮。”
“大人說笑了,卑職哪敢奪權,卑職也就是那麽一說,卑職告退。”蕭展連連擺手,轉身就溜。
慫包...張玉郎看著蕭展的背影,有些失望對老陳說道:“老陳,你怎麽看?”
老陳沉聲道:“屬下還是堅持之前的看法,和李家軍,不必講什麽道義。君不見楚漢之爭時,酈食其勸降了齊國七十余城,令其卸下防備,韓信得知後反而加速偷襲,瞬滅齊國。”
張玉郎擺手:“此一時彼一時,彼時酈食其勸降齊國時,韓信可以推說不知情,此時議和使者乃是我派出,作為此地最高統領,我豈能言而無信?
“更何況,李家軍並非軟柿子,雖然新兵戰鬥力不高,但李通屆時必會率軍來接應,我軍若尾隨追擊,必然會是一場硬碰硬的絞肉機式戰鬥。
“因此,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需知朝廷無論是糧草還是兵馬,都不寬裕,能不戰,最好是不戰。
“需知國雖大,好戰必亡,此時此刻,唯有不戰,天下莫有戰而勝者。”
老陳被說得無從反駁,看了眼張玉郎,緩緩說道:“所以大人是大人, 卑職只是個跟從。”
見風使舵,拍馬屁你可比蕭展絲滑多了......張玉郎被舔的有些舒服,頜首道:“嗯,你也下去吧。”
老陳應聲退下。
張玉郎自言自語道:“屁股決定腦袋,他們所處的位置,看到的只是戰場這一小塊,提出的建議其實也沒錯,但想要讓天下拜服,九州重歸心,朝廷唯有以信義立世,否則,縱使能得一時之利,最終的路也會越走越窄。”
..........
翌日,張玉郎騎著四不像,率眾目送李複撤出北原城,並將眼睛腫得像個爛桃子的蕭玉兒交給了對方。
交完人質,兩人默默對視片刻,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傲氣。
李複的傲氣來自於自信,他認為張玉郎是個可堪與他戰場交手的強人,這次他輸了,卻非戰之罪,乃是以寡敵眾。而且張玉郎也沒佔多少便宜。
張玉郎的傲氣來源於方方面面,最主要的來源是盡知上下五千年歷史,至少比李複以及這個時代的人多知道一千五百年。
有這外掛在,他能不傲氣麽。
李複坐在馬上,遙遙抱拳道:“張大人,後會有期。”
你這語氣有點不服氣啊小夥子......張玉郎微微一笑:“李家小子,再見。”
NMMP,這麽大的官還玩小兒把戲,佔口頭便宜.....李複被噎了一下,生氣的撥馬率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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