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衣調息片刻,待得體內傷勢平穩,便睜開了眼睛。
認真的打量起了這個無意間攪局,卻救了自己一命的家夥。
雖然斜背著自己,可是也能瞧得清對方面容,眉眼端正,目光清明。
全神貫注的戒備著四周神態,沒有絲毫別樣心思。
沒來由得心底升起了一絲安全感和一絲淡淡的不適。
“咳咳~小兄弟~多謝!”
“嗯~互相幫助罷了!”
蘇錦衣想著與林子楠閑聊幾句,可是話已出口,卻不知如何表達,隻得尷尬的道了聲謝,忽~又聽得林子楠的回復,不禁有些莞爾。
“咯咯~小兄弟真是個實在人!幾經緣分,還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家住哪裡……呃,咳咳……”
“你傷沒好,還是少說話為妙!”
林子楠內心深處想著直接離開,可是想到剛才那二人的神秘手段,自己一個人又有些應對不了。
此時聽得店掌櫃的詢問,有心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沒想到,話一開口,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咯咯~無妨,只是牽引了些舊傷罷了!
合歡,蘇錦衣。小兄弟救命之恩……”
“前輩莫要打趣在下,剛才那情形,誰救誰,都不一定說得清楚。
更何況,前輩所贈,讓小子少受了不少傷害!”
林子楠不再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做派,指了指自己身上,從店裡置換來的衣衫,表達了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
“在下~林子楠,高山苗裔,見過蘇前輩!”
林子楠思考良久,覺得彼此可能還會在一起結伴很長時間,
沒必要弄得太過陌生,於是真假參半的報了自己的跟腳。
“咯咯,小兄弟來自高苗?那可認識巫籹?”
“還請蘇前輩告知名字!”
林子楠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知對方詢問自家阿姐做什麽。
“聽其同伴喚她作籹,我們行商路過之人,多半稱呼其巫籹!”
“蘇前輩應該有很長時間沒到過寨子了吧?籹使,已經繼位,現在是寨子裡的巫!”
林子楠聽出了對方話中,有幾分試探的意味,若是提其他人,他可能不是很了解。
但是這位蘇錦衣竟然選的是阿姐,那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吹牛了。
“咯咯,原來籹繼位了,哎,有很長時間沒去過寨子了,好懷念那裡的生活!”
蘇錦衣去年剛到過苗寨,自然知道那裡的情況,此時聽到林子楠對答如流,心底莫名的平添幾分喜悅。
林子楠實在不知該如何接話兒,他也分辨不出蘇錦衣話裡的真假,僅僅是瞧著,那懷念的表情,不似作偽。
“不知蘇前輩,接下來有何打算?”
“這箋中城已經待不下去了,子楠準備去往何處?”
蘇錦衣並未直接回答,或許她還沒有想好,可是話語之間又無形中拉近了彼此關系,讓林子楠未做他想,便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回寨子裡去,此次出門雖然凶險卻是收獲良多!”
“也好……這箋中城已成了是非之地,將來還會徒生變故,回寨子也好!”
蘇錦衣好像被林子楠的話引發了感慨,又像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語氣有些沉重。
“不知前輩可否方便?能否告知一番,前輩手中兵刃的祭練之法?等價交換也可!”
待得蘇錦衣恢復了正常神情,林子楠有些冒昧的開口。
其實自從第一眼見到這兵刃之時,他就聯想到了合歡紫芒刃。
如此九天神兵就在眼前,自己手中石刀又與其相似,實在是難得的機會。
“喔~子楠怎麽會有如此想法?我記得寨子中的戰士都有自己的兵器祭練之法啊?”
蘇錦衣語氣委婉,態度誠懇,這讓林子楠心下更是尷尬,隻得訕訕明言。
“這是我手中武器石刀,因打磨不得法,有些損耗。
又因長年帶在身邊,不忍心舍棄,如今見到相似兵刃,這才,這才……”
“咯咯~咯咯~瞧你這憨憨的樣子,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
找一天地靈穴,至於其中,每日三次鮮血喂養,三年可成!”
蘇錦衣有心逗一逗這個憨爽的大男孩,有些調皮的說了種,似是而非得法子。
這可把一心等待結果的林子楠雷得不輕。
“咳咳,咳~蘇前輩說笑了,血煉之法哪有如此簡單,再說這靈穴也不易尋得!”
“咯咯~咯咯~走吧!我本有打算過幾年去昌河城,未曾想到有此變故,如今我便陪你一段路程,也好教導你如何祭練神兵!”
“……”
“走咯~趁著天未黑,說不準還能搭上一趟商旅!”
“你就這樣放著你的鋪子不管?”
“鈴音那丫頭會照顧好的!”
“鈴音?那位黃杉姑娘?”
“咦~你瞧出來了?不對呀~?”
“什麽……”
“咯咯~咯咯……告訴姐姐,你多大了?我給你撮合下鈴音那丫頭,咯咯~咯咯……”
兩人越說越沒譜,從之前的前後輩稱呼,慢慢的變成了所謂的姐弟,這讓林子楠十分的無語。
而更讓林子楠撓頭的是,風中傳來的吳儂軟語,聲息婉轉,舒緩心靈,就這天賦,二八少女也未有之。
為了避免尷尬,他主動拉開了幾分距離,這反而讓他將前方的蘇錦衣看得更加清晰。
無論是舉止形態,還是面容膚色,又或者衣著打扮,比之月華仙子,少了七分媚態,多了三分天真。
讓誰初見之下,也不會認為這是合歡派長老一枚!
林子楠搖了搖頭,實在是不好說這什麽,隻得跟了上去。
“喂~咯咯~至於麽?還想不想要祭練之法?要的話就走快些,要不然真露宿荒野了!哼~”
當然他們兩人若是真想趕路,禦劍飛行就可以了,實在是不知蘇錦衣為何有些人來瘋,讓林子楠拿捏不準。
一路上平平穩穩,無論是月華仙子還是吸血老妖和端木鐵都沒有出來尋仇。
這使得林子楠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青芒刃的祭練之上。 www.uukanshu.net
“對了,我那師侄與你同歲,叫金玲音喲~咯咯……”
二人還是在諸勾山前分離,一個向東一個繼續向南。
光禿禿的山石像是回應著林子楠那空曠的心。此時他隻想靜一靜,不再掩飾青雲門人的身份,就地盤膝而坐,口吐清靜經。
隨著石刀的祭練,青色光芒越來越盛,可是他卻越來越迷茫。
蘇錦衣對原則,對自己道的堅持,還有遇事時的果決,平時的隨意,對情感的真摯等等等等。
這一路上為數不多的經歷,卻是如過電影般在腦海中浮現,與之對比的卻是自己在青雲山上的修行片段。
“道唯一,然形式不一!既然我將前世安穩生活,寄托給了夙昔;那麽我對道的堅持,就讓你來陪我開拓吧,青芒!”
手中石刀身上漸漸出現了一絲絲血紅色的紋路,這是林子楠仿紫芒刃,用自己的鮮血,以神魂之力慢慢刻畫上去的。
雖然此時,刻痕尚淺,可是隨著林子楠心中的迷茫盡去,那血色線條已經勾勒的圓滿,元氣運行再無遲滯之感。
待得日後,林子楠孕養完成,至陽之力必定隨青芒閃耀。
這是一次諸勾山的問心之旅,收獲甚大。
無論是從認識蘇錦衣以來,自己心中的那種矛盾之感,此時只剩下那道真實的身影。
還是在天成子、萬劍一身上感受到的那種違和感,也不再困擾著他,甚至模仿起來也有模有樣。
“做人如一,一非一!這人情欠的有些大發了,日後該怎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