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且讓我送你一程!”
仇忘語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變故,眼中冷酷之色一掃而過。那玄陰鬼氣再度凝聚,巨大的鬼爪隨著他冷喝出現在半空之中,裹挾萬般鬼嘯向著天成子撲來,絲毫沒有了留手的打算。
雲海之上,青雲門眾人瞬間嘩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振衣而起,其中速度最快的是真雩和鄭通二人。
可惜這青雲山上的魔教中人也不是迂腐之輩,再加上人數優勢,大群的魔教教徒隨著呼和之聲,一擁而上,立刻就將救援天成子的青雲弟子攔下。
真雩鄭通速度極快,雖然甩開了眾人,卻被一胸掛黑色骷髏珠串的老頭攔住。
林子楠此時哪裡還顧及玄陽的警告,師傅天成子危在旦夕,師兄道玄維持祈鑲拜月陣也是無暇他顧,此時能出手的也就自己。
卻邪劍本來散發著的藍白光芒瞬間收斂,猶如一道閃電,沿著正門台階,拾級而上,絲毫不比真雩他們禦空的速度差多少。
雲端之上,仇忘語仰天大笑,凶厲無比的玄陰鬼爪已然衝至天成子身前不遠處。然而就在此刻,一聲長嘯穿透雲海,一道白衣身影猛然衝天而起。
林子楠並沒有理會那嘯聲是誰,不過看到師傅天成子身前的碧綠仙劍,心下稍安。
白衣所過魔教教徒紛紛倒地,然那白衣身形絲毫未曾遲滯,猶如離弦之箭,掀起一陣逆風,吹散朵朵黑雲。
碧綠劍芒閃爍,隨著與那那白衣身影匯合而發出一聲龍吟長嘯,龍威余勢化作一團火焰將白色身影裹住。
魔教眾徒皆是駭然,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那火焰化作數個太陽,借著初曉的天威,發出萬道霞光。
斬龍劍所過,狂風呼嘯,血花衝天而起,劍身輕顫好似興奮不已。
朵朵血花又像是斬龍劍的給養,讓它充滿了狂野的氣息,似是要不顧一切的以雷霆萬鈞之勢,逆天而起。
萬劍一這一劍攜帶天地殺意,以一種同歸於盡不死不休的氣勢,直刺仇忘語。
看著這等劍勢,這等天地仿佛在這一瞬間為之失色的劍勢,眾人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好劍!哼~”
仇忘語本就是魔教五百年來最絕世之才,面對著逆天一劍,他卻沒有絲毫退意。
就在他再度凝聚一個玄陰鬼爪時,驀然發現,那天成子身前竟然出現一個人,一個玄青寶劍的青年,不由得冷哼一聲,以示自己對天成子的不屑。
林子楠抓住仇忘語分神他顧之機,以太極拳借力打力之法,禦使卻邪劍,將那玄陰鬼爪纏住,又秉持自身之正氣,與那鬼爪僵持。
天成子面色扭曲,實在是他自己大意了,沒想到對方也是太清之輩。而自己的失誤,顯露出的破綻,被仇忘語抓住時機一爪震斷心脈。更讓他難堪的是那玄陰鬼氣猶如跗骨之蛆,一時難以盡除。
看著身前的林子楠以及與仇忘語對拚的萬劍一,他心急如焚,如此狀態就是有道玄在身後維持,他也難有余力再戰。
太清境的玄陰鬼氣哪怕後繼乏力,也不是玉清境所能抗衡的。好在林子楠跟隨曾叔常練劍,倒是悟出了養吾正氣。此時在玄陰鬼氣的壓迫下,漸漸有了凝聚劍意的苗頭。
“啊……”
“哼’!”
林子楠先是聽到萬劍一一聲痛哼,又聽到身後天成子怒急攻心的悶哼,心中悲痛,手中卻邪好似活了一般,劍身雷紋,吸收著林子楠秉持的理念,
宛如一個精靈在讀藏。 “天地萬邪,去休~去休!”
林子楠福靈心至,手握卻邪劍,養吾劍法瞬間施展將那剩余的鬼氣振散。
隨著萬劍一跌落雲端,仇忘語傲氣不可一世,施施然的漫步虛空,向著天成子走來。
哪怕林子楠杵立天成子身前,對他而言也恍若無物。
此刻青雲門上下的希望都壓在了,真雩,鄭通和天成子同輩的高手身上,可是龍首、落霞、朝陽相繼陷落,杳無音訊,風回峰曾無極又被魔教四使纏住,脫不開身。
仇忘語之下,四大派的門主高手自然都是人精之輩,此時勝利就在眼前,哪裡還會保存實力,紛紛出手,擋住了真雩鄭通的救援之路。
隨著距離天成子越來越近,仇忘語愕然發現,身前的螻蟻突然間散發出了凌然正氣,好似慷慨悲歌,身有余韻縈繞。
“有趣!有趣!”
仇忘語連說了兩個有趣,一個自然是說的林子楠,另外一個卻是感慨廣場上的道玄。
只見道玄接住因天成子怒急攻心而跌落雲端的七星劍,修長的五指合攏,看似緩慢實際上快如閃電。
原本靈光暗淡的七星劍再度亮起,雪亮的劍刃之上七顆大星又充滿了活性。大風忽起,墨綠道袍飛舞,道玄的身影消失,再度出現時,赫然已在真雩、鄭通兩人身側。
有了道玄牽製,真雩騰出身來,隨即不再遲疑,身若閃電,真衝雲霄,幾個刹那,便在黑雲之上見到了天成子等三人。
仇忘語一把抓住天魔幡,反手一揮,玄陰鬼氣化作一條黑龍,衝著真雩這裡當頭打下。
饒是真雩道行深厚,此刻也為之色變,一聲輕喝將泛著藍光的仙劍擋在身前。
“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林子楠抓住真雩師伯救援的機會,默念神劍禦雷真訣,以卻邪劍的特性,愣是在仇忘語回神之前施展完成。
仇忘語怒目切齒,小小螻蟻,蚍蜉撼樹!可是當他以天魔幡抵擋之時,驀然發現,辛苦積攢的玄陰鬼氣正在緩慢消散。那雷電之力好似帶著某種特性,磨滅玄陰鬼氣壯大自己。
真雩借此良機再次直刺,試圖圍魏救趙。可是仇忘語梟雄心態,豈會因小失大,再次凝聚鬼爪打向林子楠和天成子。
林子楠故技重施,以太極拳意禦使卻邪劍,以力卸力,只是境界差距太大,卸力不及,震出了內傷。
天成子面容扭曲,忽地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右手不自覺得摸向胸口,只是還不待他出手,一聲怒吼響徹雲海,待得眾人注視,一隻麒麟巨獸顯現出身影。
仇忘語看著衝自己而來的麒麟皺眉不已,青雲底蘊出乎意料的深厚,無論是掌門天成子,還是各峰首座又或者是門人弟子,總有令人想象不到的麻煩出現。
水麒麟的出現,讓真雩的攻勢出現轉機,並肩作戰之下,慢慢搬回劣勢,但兀自奈何不得這個驕狂桀驁的魔教教主。
天空中風雲激蕩,戰局到了扣人心弦最緊要的關頭,仇忘語的目光也變得有些焦躁,招招使出全力,卻還是被牽扯住了精力。
天成子借著眾人給他爭取到的時間,終於清除了那道玄陰鬼氣,並且強行續接心脈。
看著傷痕累累依舊護在自己身前的林子楠以及正在跟仇忘語拚命的真雩,還有青雲山上千百門人弟子,天成子心中悔恨不已。
隨著他右手伸出,不知何時,不知從何而來,一柄平凡無奇,毫無光澤的長劍出現在他的手中。
望之絕不是之前的七星劍,此劍劍質怪異,似石非石,但樣式古樸,若不是劍身清晰的雕刻著兩個字,只怕無人會留意,但是只要看到這名字,是人都會心動不已,只因它叫——誅仙!
天成子低頭凝視著手中古劍,神情複雜奇異,有敬畏,有痛苦,有忐忑,更帶著遲疑,然而在他再度抬起頭來的時候,這所有的情緒一掃而空,面上只剩下一片冷漠肅殺。
感受到身後的蕭索之意,林子楠驀然回首,只見臉色蒼白的天成子瞠目咬牙,舉劍向天,一道雄渾紫氣從通天峰後山升起,直衝雲霄,與天成子手中巨劍相和。
隨著紫氣飛來,誅仙古劍開始散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勢,劍鋒上的寒意,不似冰冷,卻是讓天地為之變色。
天成子竭力維持著法力,只是那古劍雖是光芒流轉,漣漪搖曳,卻沒有過多變化。
天成子再次咬緊牙關,臉色愈發的蒼白,大口喘息,仿佛身負萬金重擔。
林子楠瞧著師傅天成子的模樣,不在壓製身上的內傷,卻邪劍以祈鑲法,為天成子續命。
可是以往百試百靈之法,此時此刻好像受到了禁錮,每每與天成子接觸便會被反彈至別處。
林子楠吐了一口淤血,仍不死心,大步向前,單手抵至天成子後輩運使太極玄清道,想像小說中那樣功力傳輸,可是還沒等到他功力運轉至右手,右手已經被震得鮮血淋漓。
“哇~!”林子楠不甘,可是內傷好似受到了牽引,再也壓製不住。
“祖師助我!”
只聽到天成子一聲暴喝,狂風乎起,誅仙劍光芒大盛,哪怕林子楠閉目調息都能感受到那刺眼的光芒,雙目自主的進入了自我保護模式。
整個天地好似只剩下一柄古老的長劍,似是天地初開,似鴻蒙先分,又像劍分陰陽……長劍所過,鬼氣潮退消弭,掃清所有禁錮,只聽“噗”的一聲,誅仙劍一劍貫穿了仇忘語的胸膛。
所有人都呆住了,哪怕療傷的林子楠同樣如此,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如此兒戲?”。
仇忘語也不敢置信,看著面前面若金紙,搖搖欲墜的天成子,忽然笑了。
“好劍!若不是之前算計於你,還見不得這一劍的風采!”
天成子沉默不語,握劍的手有些顫抖,惹得仇忘語咧嘴一笑:“何必呢,我先走一步,黃泉路上為你開門!”
天成子颯然一笑,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突然從下方魔教人群中,猛地竄出一道身影,瞧那身形不似四大門主,但是身形快捷無倫,幾個刹那,便抱起了仇忘語,同時後退。
林子楠本欲起身去攙扶師傅天成子,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左手瞬間將青芒刃甩出,在那道身影只顧逃跑之際,留下了仇忘語的多半長發以及那束發之冠。
林子楠沒有去管青芒刃的結果如何,此時在他的眼中,師傅天成子身體狀態很糟糕。
天成子身體中彌漫著一股黑氣,是一種不同於玄陰鬼氣的黑氣,它更像是一種情緒,暴虐異常。
隨著魔教中人將仇忘語抱走,真雩等人緊追而去,天成子一手拄劍,一手摸出一冊竹簡。那清冷的流光,好似一抹雨露般溫柔,滋潤著天成子的手臂,並向著全身蔓延。
林子楠在雙目疲勞之際恰好看到如此景象,好似想到了什麽,不管不顧,盤膝而坐,口中一字一頓的凝神朗誦《清靜經》,那冊竹簡隨著林子楠的朗誦,像是如魚得水,變得清光隱隱,而天成子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