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量亟需征服與控制的土地,在某種程度上拖累的伊達爾軍隊的進軍速度,
但是……
麥考林家族的臣服,無疑是為這場針對巴塞爾王國的征服戰爭,節省了不少的時間。
所以……
新歷539年8月5日,
伊達爾軍隊的先鋒,終於在這一天的清晨,遠遠地望見了巴塞爾王都的輪廓。
而當天的下午,
這座坐落在巴塞爾河畔的百年王都,終於正式陷入了伊達爾軍隊的包圍圈中。
……
巴塞爾王宮。
“砰……”
一瓶已然見底的烈酒,被巴塞爾國王卡拉卡·波爾森,狠狠地摔在了王宮正殿的大理石地板上。
那些飛濺而出的玻璃碎屑,灑落一地。
殿堂之中,國王的侍從們一臉驚恐的跪伏在地,將自己的臉頰,緊緊地貼在冰冷的地面上。
國王很生氣,或許也很驚恐,很氣惱。
自從鬱金香的泡沫被戳破之後,巴塞爾國王似乎又回到了曾經那個沉迷於酗酒的時候。
直到……
伊達爾軍隊如猛虎出籠一般,浩浩蕩蕩地闖入了巴塞爾王國的疆域。
所過之處,盡數臣服。
在伊達爾人凌厲的兵鋒以及滔天的戰意面前,那些曾經信誓旦旦的聲稱,將會為巴塞爾王室盡忠效命的貴族們,幾乎無一例外的拜服在了伊達爾人的腳下。
包括麥考林家族!
“哦!該死!神明將會狠狠地猛踹你們的屁股,你們這群像狗一樣的東西,只知道用你們愚蠢的面孔,去舔舐伊達爾人的靴子!”
雖然跪伏在地面上的侍從們,在心中默默思索舔舐與面孔之間的關系,但……此時顯然不是糾結語病的時候。
他們只能一言不發得靜靜聆聽著國王陛下的宣泄與咒罵。
平日裡為巴塞爾王室盡忠效力的親貴大臣們,此時也默默地站在殿堂之中,但他們的手腳,卻早已在暗中顫抖不已。
巴塞爾城已經被伊達爾公國的軍隊所圍困,這一消息根本封鎖不住,也無法封鎖。
所以……
此時此刻,
不但巴塞爾王宮被陰雲籠罩,就連整個巴塞爾城,也再度陷入了慌亂之中。
而之所以說是“再度陷入”,是因為早在鬱金香泡沫戳破的時候,巴塞爾城中的貴族們,便已經親身體會過一次哀號遍野的經歷。
而現在看來,
當時的處境,竟然要比如今好上不少。
畢竟……
鬱金香泡沫,只是意味著貴族們世代的積蓄化為泡影,在轉眼之間不知所蹤。
而伊達爾軍隊的圍困,卻意味著他們之所以能夠成為貴族並統治這片土地的根本——他們的地位與權力,已然在伊達爾魔導炮火的射程范圍之內,變得岌岌可危。
“陛下……”
顫抖的聲音,從豪森公爵的口中傳來。
這位年過五旬的掌璽大臣,此時滿臉悲淒與憤恨,似乎對於城牆之外的伊達爾人,恨得咬牙切齒。
仿佛就連他臉頰上的褶皺與斑痕,也與伊達爾人勢不兩立。
“國王陛下,這都是伊達爾人的陰謀詭計!他們竟然對巴塞爾王國不宣而戰!這樣的作法,不但有失貴族的體面,更暴露於了伊達爾人貪婪的內在!”豪森公爵義正言辭地說道。
“說得對!”
聞言,因酗酒而滿臉通紅的國王陛下猛得抬起頭,用雙眼凝視著豪森公爵蒼老的面容,
“伊達爾人都該死!既然大家都是貴族,又何必揪住一點而不放手!曼恩要塞不是沒攻下來嗎?伊達爾公國又沒有什麽損失?!”
雖然此話聽上去極其不合情理,但是卻得到了在場的大臣們的紛紛響應。
“就是!伊達爾公爵狼子野心!竟然妄想吞並我們!”
“不過就是仗著他們的手中有那種宛若天雷一般的武器!若是他們赤手空拳的和我們打,誰嬴誰輸還不一定!”
只不過……
雖然這些大臣們罵得激烈,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提到應該如何應對那些此時已經圍困王都的伊達爾軍隊。
終於,在貴族與大臣們紛紛響應之時,一旁軍政大臣卡米爾侯爵也隨聲附和道:
“我們有著堅固的城牆!有著數不勝數的子民!自百年以前,巴塞爾王國的榮光,便照耀著這片土地!波爾森家族才是這片土地上唯一的正統!”
話音落下,
只見巴塞爾國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卡米爾侯爵說得對!”
“欸?”
聞言,剛剛還言辭激烈的卡米爾侯爵突然愣了一下。
然後……
他只聽到自己的國王陛下發出了號令:
“我們還沒有敗!王都之中尚有皇家衛隊駐守!光明教會又未必不會對我們施以援手!我們一定要堅守這座城池!巴塞爾王室必然能夠挫敗伊達爾人的進攻!”
當國王陛下的命令在所有人的耳畔回響的那一霎,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顫,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不是吧?
這是要來真的?
別看他們剛才罵得凶惡,但是……那只是罵罵而已,過過嘴癮啊!
在他們的設想當中,先在國王陛下的面前對伊達爾軍隊罵上一通,然後再在開城投降之時,站在伊達爾人的面前揭露一遍巴塞爾國王的昏庸無道。
這樣一來,即使失去了土地,但說不定自己的爵位和性命還能夠得以保留,就像……獻出了歌德平原的麥考林家族一般。
要知道,
當初麥考林大公一個滑跪,拜倒在伊達爾公國腳下的行為,無異於是驚掉了巴塞爾貴族們的下巴。
伊達爾公國可是不容許除斯圖亞特家族之外的任何一個貴族,擁有私人封地的!
在這樣嚴苛的要求之下,實力強大的麥考林家族的這樣的豪門世家都已經率先投了,那自己還堅守個什麽勁兒?
難道……自己還能比歷經三代巴塞爾國王的麥考林大公看得清局勢?
想到這兒,
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將惡狠狠的目光,投向了那個讓自己的國王陛下,產生了負隅頑抗的心思的罪魁禍首——卡米爾侯爵。
而此時的卡米爾侯爵,也早已感受到了四周匯聚過來的殺人似的目光。
自己就是隨聲附和了一下,怎麽國王陛下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呢?
“陛下……”
卡米爾侯爵力圖挽救自己的命運,“伊達爾人的武器裝備實在是不容小覷,尋常的將領恐怕會被那種‘天雷’嚇得心驚膽查,所以……”
“所以,卡米爾侯爵,組織防守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務必要將伊達爾人,擋在城牆之外!”巴塞爾國王期待地說道。
卡米爾侯爵:???
……
伊達爾人在下午三時,才用魔導炮轟開了巴塞爾王都的城牆。
而當城牆出現開口的那一霎,守城的士兵們都十分順滑地做出了同樣的選擇——投降!
沒辦法,
魔導炮的轟鳴以及劇烈的火光與爆炸,早就讓他們嚇破了膽,站在城牆上都得打哆嗦,更別說讓他們真刀真劍的和伊達爾士兵拚殺。
於是,
在山姆·雷頓的帶領下,遠道而來的伊達爾軍隊,終於在炮火聲中,軍容整肅地進入了這座被波爾森家族統治了超過百年的巴塞爾王都。
貫穿王都南北的涅爾瓦大道,無疑是整座城市的中軸線,也是這座城市之中最為繁華的一條街道。
而極盡奢華的巴塞爾王宮,便坐落於涅爾瓦大道的中心,將這條筆直的道路攔腰折斷,一分為二。
只不過……
在此時此刻,涅爾瓦大道早已看不到往日的喧囂。
或許從鬱金香泡沫被戳破的那一天起,整個巴塞爾王國,便在靜靜地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生活在這座城市之中的居民,早已驚恐地躲藏在自家的屋舍當中。
畢竟……
對於平民們來說,伊達爾公國、伊達爾人……這幾個詞匯,從來都與自己的生活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雖然出產自伊達爾公國的工農業產品,早已在這片土地上銷售許久;雖然巴塞爾王國決定出兵伊達爾公國的消息,曾讓鬱金香暴漲。
可是……
又有哪個平民,會去關注這些?
大家都知道鬱金香能賺錢,可是能賺錢的前提,卻是這些貧苦的平民們,有多余的錢財來購買這些鬱金香。
此時,巴塞爾王國的平民們,還在為衣物發愁,還在為食物心憂!
或許……
只有等到他們不再忍饑挨餓的那一天,才會關注這些遠在千百裡之外的細碎瑣事,才會關心發生在這片土地上的大事小事。
也正是因此,直到近些日子,他們才在巴塞爾城的街頭巷尾,聽聞伊達爾軍隊正在不斷逼近的傳言。
而到了現在,
隨著伊達爾軍隊進入城市,平民的心中早已充滿恐慌。
因為他們對於伊達爾軍隊一無所知!
他們現在隻關心一件事——伊達爾人會不會肆意掠奪他們本就拮據的錢財,會不會在這座城市之中釋放戰爭過後的殺意?
畢竟……
這是這個戰爭之後,常見的斂財手段。
但伊達爾人當然不會。
紀律嚴明、令行禁止的伊達爾軍隊,只是熟練地佔領了城中的各個重要據點。
而對於巴塞爾城中的房舍與民居, 卻是秋毫無犯。
如果不是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以及巴塞爾士兵的乞求,平民們甚至會懷疑,剛才那些隆隆的巨響,究竟是白日裡的驚雷,還是伊達爾人入城的前奏。
而後……
站在王宮的露台上,
山姆·雷頓終於奮力一劈,徹底砍斷了象征著王室權威的旗杆。
在伊達爾軍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
舊的時代落幕了,新的時代開始了!
從這一天起,
巴塞爾王室的統治將會在這片土地上終結。
而斯圖亞特家族的旗幟,將會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迎風飄揚!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