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的獨棟房屋內,躺在床上的艾布納睜開了眼睛,他先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靈性之牆有沒有被人碰觸,然後才低頭思忖道:
“我給出‘獻祭’儀式的行為肯定會引起克萊恩的懷疑,他八成會認為是我在試探他。”
“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我並沒有傷害他的打算,反而一直在幫助他。克萊恩這個人,只要你誠心地幫助過他,他就會盡力地給予回報。這一點,不會只因為懷疑,他就不去做。”
“哎,說起來選擇在能力范圍內幫他,一來是因為他是我喜歡的小說角色,順手而為的幫助我是願意付出的;二來,也是和未來的支柱打好關系,給自己留個後路啊……”
想到似乎已經在自己身上落子布局的知識與智慧之神和血族始祖,艾布納就有些頭大,既想弄清楚祂們到底有什麽計劃,又不敢真的去探究,這種感覺對於一個閱讀者途徑的“守知者”來說,簡直糟透了。
甩甩頭,將雜亂的思緒拋出腦海,艾布納又從隨身的包裡將裝有“小醜面具”的盒子拿了出來。
在老師的事務所,既有出入的仆人,又有時不時來進行委托的客戶,艾布納只是簡單地用“純白之眼”解析了“小醜面具”的能力,並沒實際戴上它實驗。
萬一自己頂上一張女人面孔時碰巧被人看到,那就解釋不清了。
而此刻身處東區的私人房屋裡,他就沒那個顧慮,能安心試試看了。
謹慎起見,艾布納先開啟了“純白之眼”,然後才拿起面具罩在了臉上。
他隨即感覺到面部湧現出一陣清涼的觸感,緊接著一絲簡單的意念傳達到了他的腦海裡,催促他去某個地方做某些事。
這個意念起初並不強烈,但艾布納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它會變得越發的強烈,如果真的拖個一兩個小時,普通的非凡者未必能頂得住它的驅使。
即便有純白之眼壓製,也只是讓它不會對艾布納進行實際操控,但那種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意念誘惑卻始終存在,且越來越強。
“在開啟‘純白之眼’的情況下配合‘機械心智’使用這面具,倒是能安全地多戴幾個小時,可本質上其實差別不大……這張面具雖然具備‘活著’的特性,但智能程度比‘曙光之劍’差得太遠了,對來自高位格的壓製反而不敏感。”
艾布納自語了一句,又將目光投向牆上的半身鏡,然後就看到了一張不算出眾,可很有韻味的女性面孔。
說她不算出眾,是因為其五官平平,談不上多漂亮,但很耐看,屬於那種粗略看去容易忽略,但認真打量又能有些印象的相貌。
說她很有韻味,是因為這張面孔有一雙明亮淡然的眸子,給人以智慧、優雅的感覺。
艾布納仔細地端詳了一番自己偽裝成的女性面孔,暗暗點了點頭,覺得只要在這個基礎上稍稍化妝,其實也看不出這是個女性臉龐……只是不知道面具的前任主人用這張臉做過什麽壞事,萬一被苦主認出來,豈不是要他背鍋?
又試了試面具帶來的力量、速度以及平衡性等能力,艾布納頗為滿意地摘下了它,放回了盒子裡。
……
喬伍德區,羅坦斯街17號。法辛警長扶著他的夫人走下馬車,來到一棟獨棟帶花園的房屋前,敲了敲門。
很快,一位男仆開門出來,見到法辛,立刻面露愧疚地道:
“很抱歉,法辛警長,列奧納多醫生目前不在。
” 法辛警長先是一愣,隨即面露不悅,說道:“我記得我之前已經預約了這個時間段。”
“對不起,警長。但醫生他是外出未歸,昨天和今天已經有很多預約的病人都沒能見到他了。”那位男仆也有些無奈地道。
法辛警長皺了皺眉,出於職業習慣讓他又多問了一句,道:“列奧納多先生是個很守時的紳士……他外出前有告訴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嗎?”
那位男仆聞言猶豫了一下,但自家雇主的反常和久久不歸其實讓他也很擔心,所以最後還是回答道:“醫生他出去的很急,我只看到他匆匆上了一輛有陌生徽章的馬車。不過他今天有信件寄回來,說讓我不必擔心,他還要在外面過一些日子,讓我把所有的預約都推掉。”
法辛警長聞言松了口氣,但還是有些警覺地問道:“你確定那信是列奧納多醫生親筆寫的?”
“是的,警長先生。我跟著醫生已經超過十年,他的筆跡我不可能認錯。”男仆認真地保證道。
“好吧……既然這樣,你知不知道列奧納多醫生之前給我夫人配製的孕期藥劑還有沒有剩余?我夫人的孕期反應很大,她的年紀又不小了,很需要那種藥劑的幫助。”法辛警長無奈下隻得退而求其次。
“有的,醫生在離開前其實就已經配好了。他還特意囑咐我要將藥劑拿給您。嗯,您稍等一下。”
……
廷根市,豪爾斯街區,佔卜俱樂部會議室內。
因為安潔莉卡的賣力推薦,佔卜身價‘2’便士的克萊恩今天生意不錯,有好幾個人來找他“谘詢”,一位是為剛滿1歲的小孩佔卜,克萊恩直接畫了出生星盤,說得對方心悅誠服,心滿意足。
另外一位是尋找物品,克萊恩用塔羅佔卜結合夢境佔卜給他鎖定了大致的范圍,這讓他很是詫異,因為從未見過給予如此精確信息的佔卜師。
“也許僅靠給人佔卜,我就能湊夠錢將‘獻祭’儀式的靈性材料買齊?好吧,我知道這不可能……可我下次塔羅會要和‘塔’先生怎麽說?愚者先生因為沒有材料所以沒法進行嘗試嗎?”給予了小費的克萊恩戴上帽子,拿住手杖,邊想邊往俱樂部門口走去。
“或者再去請教請教老尼爾,問問他額外的材料費用該用什麽理由報銷?”
“說起來,上次‘塔’提醒我們窺秘人容易被‘隱匿賢者’灌輸知識汙染,我還特意以做客的名義去老尼爾家查看過一次,並沒發現什麽。嗯,等明天去請教老尼爾時,再找個借口約時間上門,如果依舊沒問題,那就說明當初老尼爾背後的‘眼睛’只是個意外。”
就在這時,他看見之前找他佔卜的克裡斯蒂娜女士重又進來,身邊還跟著位戴荷葉帽的年輕姑娘。
克裡斯蒂娜看到克萊恩,當即迎了過來,壓低嗓音問道:
“莫雷蒂先生,你之前說如果有蘭爾烏斯相關的物品,可以嘗試佔卜他的下落?”
“是這樣沒錯。”克萊恩點了下頭。
克裡斯蒂娜吸了口氣,沉聲問道:
“那他的孩子算不算相關的物品?”
……
7月24日,周二。
希爾斯頓區艾辛格偵探事務所裡,艾布納剛剛吃過早餐,正準備再去大橋區的警察局白‘薅’警方的卷宗時,法辛警長從外面走了進來。
艾布納看到他,在打了招呼後,歉意地說道:“警長,您來的不巧,老師一早就出去了。似乎有個大案子需要他幫忙。”
“我知道,應該是一個在外地騙了大額資金的詐騙犯疑似進入了貝克蘭德,各區警局都收到了那人的通緝令……因為懸賞很高,所以很多警局都在私下雇傭偵探查找。不過,我不是來找你老師的。”
法辛警長說到這裡,看向艾布納,笑道:“前天的舞會後,你的名氣在警局體系裡提升的很快,大家都把你當作未來的名偵探看待了。”
艾布納這時候已經看出了警長的來意,若有所思道:“所以,法辛警長您今天來是想要委托我調查什麽事的?你沒動用警察的身份正式要求提供協助……那麽。是您的私事?”
“厲害的推理,不愧是年紀輕輕就有了名氣的未來名偵探。”法辛警長鼓了鼓掌,然後嚴肅起面容,鄭重地道:“你說的沒錯,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位醫生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