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深海中將”哈爾·康斯坦丁念誦“未知之地”的尊名時，在自己臥室休息的艾布納瞬間從“純白之眼”接收到了相關信息。

“只是念誦名，卻沒有使用我教導的秘術嗎?

“在進行試探?”

艾布納很快就猜到了對方的心思，於是在想了想後，一邊模擬“夢魘”的能力，強製拉哈爾入夢，一邊指揮分身歐文變化成“教授”的模樣， 悄無聲息地進入了他的夢裡。

另一邊，剛念誦完尊名的“深海中將”隻覺得一陣恍惚，但他很快就清醒過來，根據以往的經驗，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夢境。

——那頭“賽古斯特”海怪同樣是製造夢境的高手，每次布置任務時，也會將他拉入一座巨大的夢中宮殿。

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哈爾發現與以往的清醒夢不同，自己所在的位置竟然是童年時的那座小鎮……那座每一個人都在欺負他和他媽媽，隻給他留下無盡屈辱和憤恨的小鎮……

那座被他獻祭給海怪換取了“海眷者”力量的小鎮！

“為什麽要製作出這個場景?”哈爾猜到拉自己入夢的存在就在附近，語氣略帶一絲不滿地問道。

艾布納笑著從一座房屋裡走出，笑著回答道:“這並非我所製造，而是你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是嗎?”哈爾沉默了幾秒，轉而說道，“你背後的存在能夠繞過‘海怪’的精神烙印，入侵我的心靈……我現在相信祂確實能夠幫我擺脫它了。”

若是沒有你向“未知之地”祈求，我其實也沒辦法撬動其中的力量降臨到你的心靈裡……

心裡雖這麽想，艾布納表面上卻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測，吾主“正常操作”的模樣。

見對方並不多透露信息，哈爾心裡有些遺憾，知道對手是一個十分老練的家夥， 所以也不賣關子，直接問道:“你那天給我的‘符咒’和秘術， 我都私下研究過了。

“秘術的結構簡單， 其效果的主體部分應該都在我所祈求的那位存在身上……可那枚符咒，其上的花紋雖然複雜， 但我看不懂具體含義……”

因為並沒有含義，那枚符咒只是個“鑰匙”而已，就和羅塞爾給格溫小姐留下的可以用於“變身”的掛飾一樣，沾染了“純白之眼”後的氣息，方便我定位，並投射力量。

我臨時創造出的這個秘術的本質，還是你借用那張和“竊運者”符咒長得類似的卡片，通過儀式和咒文溝通到“未知之地”，再由“未知之地”將我自身用正版“竊運符咒”從克萊恩那裡撬來“源堡”的力量，隔空投射到你那邊，將你被“控制”的命運暫時轉嫁到別人……或者說，轉嫁到歐文身上，讓歐文代替你成為海怪的眷者，在其最虛弱時，給予致命一擊。

至於歐文會不會也被海怪操控的問題，我之前還有些擔憂，但既然現在“未知之地”的力量能那麽輕易繞過“海怪”那用“源質”殘留氣息控制人心靈到手段， 侵入“深海中將”的精神， 就說明“未知之地”的位各比起海怪那控制人的“權柄”高端多了，也霸道多了。

思緒電轉間，艾布納沒有和“深海中將”解釋的意思，隻澹澹回道:“那張符咒，或者說卡片，是吾主的信物。

“有了它，秘術才能成功！

“不過，發動秘術的時機，由吾主來定。”

“深海中將”哈爾·康斯坦丁對此顯然早有預料，點點頭道:“我願意做這個棋子……”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詢問道，“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還需要關於那海怪以及‘深海祭典’的一切情報。

”艾布納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就這些?”哈爾皺了皺眉，有些不信，“不用我去做些什麽?”

你一個序列5能做什麽?艾布納腹誹一句，似笑非笑地道:“我無意騙你，當你念誦了祂的名，就等於被祂注視，無法背叛祂。”

“我知道……但僅僅是注視嗎?”“深海中將”盯著艾布納，嚴肅地問道。

“僅僅是注視，就算有什麽任務，吾主也不會強製要求別人完成……個人全憑自願，付出必有回報，是吾主的宗旨。”艾布納知道他擔心從一個泥潭進入另一個泥潭，信口胡說道。

當然，這也並不算騙人……因為這就是他處世的原則。

哈爾看了他許久，方才點頭道:“我相信你……而且，只是這樣的話，我能接受！”

事實上，只要不像海怪那樣霸道地“操控”他，哪怕是像真實造物主那樣強迫信徒聽其囈語，他都能忍！

而這位“未知”，條件更是好的不真實。

如果是以往，他必然不會輕信……但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

歎了口氣，“深海中將”哈爾·康斯坦丁組織了下語句，開始將他所知娓娓道來。

“祭典每次都是在4月1日開始，在5月1日前完結……這期間，島嶼會徹底封閉，只能進，不能出……至少半神是出不去的。

“1到10日是海怪接受獻祭的時間，所以祭品務必要在10日之前全部送到，否則海怪就會發瘋，毀掉整座島嶼。

“之前有過一次獻祭人數不夠的情況，那導致德利恩家族的人不得不重新選擇了新的儀式地點。

“以往的話，島上所有的奴隸、管理員，以及我帶來的海盜和德利恩家族帶來的海軍士兵，都是‘祭品’……

“但這一次德利恩家族忽然換了監督者，再加上海怪那邊夢境中的一些細節變化……我猜測，‘深海祭典’最多還有一兩次就會徹底結束……到時候，我、那個叫歐文的半神，也許都是最終的祭品……

“至於是這一次還是下一次，我不敢賭……所以才進行了冒險……

“希望能夠徹底擺脫它，甚至殺死它！

“不過那頭海怪哪怕逐漸瘋狂，也依然有著極強的‘預言’能力，我覺得你們的插手，很可能讓它有所警覺！

“雖然‘深海祭典’它必然不會放棄，但也很可能找來幫手……”

聽哈爾說到這，艾布納插話問道:“你覺得它會找來哪些存在?”

“無需找，只要感覺到它的不安……就會有可怕的存在降臨……

“據我所知，至少有一位‘玫瑰學派’的天使和一位諾斯家族的天使……半神，無法預計。”哈爾沉聲說道。

這樣的力量曾經讓他頗為絕望，但想了想“黑王座號”上那三人的背景，卻又有了些許信心。

只要雙方開戰，無論誰輸誰贏，他都打定主意在擺脫控制後立刻逃走。

艾布納聽完他的話，卻微微一歎，心道:

都是“欲望母樹”的手下啊……也對，除了那位不知藏在哪的“宇宙暗面”，只有祂最關心“陰影世界”的相關事情……

祂之前間接控制德利恩家族的邪神派來重複進行這個儀式，恐怕也是為了不被正神教會察覺到真正意圖。

但到了這麽關鍵的一步……得按照“玫瑰學派”和諾斯家族傾巢而出來做準備了！

飯團探書

想到這裡，艾布納在結束了和“深海中將”的夢中見面後，便讓本體趁著島嶼徹底封閉前，飛出了儀式的范圍，隱藏了起來，並借助“愚者”先生以及自家信使，開始呼朋喚友。

……

迷霧海，“黑王座號”上。

卡倫看著從虛空中走出的阿玆克先生，再無之前教訓特蘭時的驕傲，恭敬地道:

“艾布納?布雷恩想請您幫一個忙，條件是一份關於死神的文獻。”

“白之聖女”現在還在受艾布納操控， 從魔女教派拿回被特雷茜上交的手稿並不是什麽難事。

阿玆克先生接過卡倫遞過來的文獻和信件，默然幾秒，點頭道:“我會按時趕到的！”

……

羅思德群島東部海域的耶斯島上，克萊恩吹響口琴，召喚出提著四個腦袋的信使小姐，將艾布納的請求和她提了提。

“艾布納……請求……我會……答應……

“但是……需要……一萬……金幣……”信使小姐的四個腦袋依次回答道。

克萊恩聞言毫不猶豫地道:“這錢由艾布納來付！”

……

軍情九處總部的辦公室內，薇拉殿下接到休轉交的信後，斟酌了一番，然後便拿出那件可以進行“靈界穿梭”的封印物，傳送到了雅洛藍女士的面前。

……

豐收教堂的地下室內，進駐了“美神”容器的莉莉絲笑著對一隻精致的人偶道:“我得看住斯厄阿，沒法去那裡幫他，你作為他的天使就走一趟吧。

“放心，不會耽誤你的‘出生’的……

“甚至說，外面那些存在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對你的‘出生’也有好處。”

人偶默默頷首，然後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斷指，決定先去“買”一個新的。

……

弗薩克帝國某座城市的一棟豪華房屋中，一位滿臉邪意的年輕人正喝著茶。

忽然，一個長相普通的老人出現在他面前。

“赫密斯，有什麽好消息帶給我嗎?”那個年輕人似乎並不意外，直接問道。

老人笑著道:“恐怖公爵閣下，你的機會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