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稱呼?那可太多了,就連劉博那個老鄉都沒掌握我所有的馬甲……
克萊恩保持姿勢不變,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格爾曼·斯帕羅。”
“格爾曼·斯帕羅……”“蒼白上將”瑪利亞沉吟了片刻後,看著克萊恩的眼睛,嚴肅地說道:“‘天體教派’的人在找你!”
天體教派?那不是“塔”先生委托“倒吊人”舉報的組織嗎?他們為什麽找我?
等等……該不會拜亞姆總督邀請我去參加舞會,背後也是這個組織吧?
“拜亞姆總督?”克萊恩外表平淡,內心謹慎地問道。
瑪利亞認真地點了下頭,回答道:“根據我的情報,那位總督很大概率被‘天體教派’的人利用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天體教派’的背後就是‘玫瑰學派’,那也是我最終要面對的敵人。”
“蒼白上將”和“玫瑰學派”有仇?難怪她也想要對付“血之上將”。
克萊恩想了想,試探著道:“我也有狩獵‘血之上將’的打算……你有他的線索嗎?”
瑪利亞先是搖搖頭,接著直截了當地說道:“你的身上很可能有‘玫瑰學派’需要的東西,他早晚會主動找上你。”
這是什麽意思?要拿我當誘餌?
不過想了想“蒼白上將”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克萊恩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不動聲色地問道:“所以,你想怎麽合作?”
瑪利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立於一旁的“冰山中將”,顯然在認識了格爾曼後,她想要合作的目標就發生了變化。。
艾德雯娜見狀立刻會意,直接對兩人點了下頭,然後走出了船艙,給他們留下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若是換了別人,也許會因此生氣,但艾德雯娜對瑪利亞的性子比較熟悉,知道她根本不懂這些,人際關系一貫處理得很糟糕,如果沒有“蒼白聖女號”上那位大副肯特的輔佐,她其實很難聚集起那一船追隨者。
就是那個肯特的來歷有些問題……
瑪利亞沒去管艾德雯娜想些什麽,她在對方離開後,就再次看向克萊恩的眼睛,誠懇地道:
“我之後一段時間可以一直悄悄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直到‘玫瑰學派’的人出現。”
她說話的同時,似乎是為了展示自己隱藏的能力,身形竟迅速變淡,消失在了船艙裡。
不過她的聲音依舊在四周響起:“由於我自身有些特殊,尋常的‘玫瑰學派’半神都很難發現我。”
“怨魂?”克萊恩表面依舊沉靜,心中卻滿是驚訝。
他對這樣的消失方式再熟悉不過,只是沒想到以劍術聞名,卻一直沒有展露過自身序列能力的“蒼白上將”竟然是一位“怨魂”。
而更令他驚訝的是, 對方這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竟然會展露給第一次見面的自己……
似是看出了克萊恩的驚疑, 瑪利亞重新現出身形,解釋道:“既然‘蒼白的正義’信任你,我的一切都無需向你隱瞞。”
這話說的容易產生誤會啊……而且你信任我, 我可不信任你!尤其我身上秘密不少,哪怕“蒼白上將”的名聲不錯, 也不可能讓你隨時跟在我身邊……你又不是莎倫小姐!
克萊恩沒什麽猶豫就直言不諱地拒絕道:“我還不能相信你, 所以我只會留下我信使的召喚方式。”
瑪利亞聞言, 褐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失望,卻也理解地點頭道:“可以。”
克萊恩沉吟了下, 從衣兜裡取出紙筆,刷刷刷寫下了召喚自己信使的方式,遞給了對方。
“我回去就會召喚一次你的信使, 讓它記住我的氣息……這樣如果你遇到‘玫瑰學派’的人, 就可以立刻找到我了。”
其實我覺得找“塔”先生, 找“冰山中將”, 甚至雅洛藍女士更為靠譜……心裡雖這麽想,克萊恩表面上還是輕輕頷首:“好。”
“那我就告辭了!”瑪利亞見事情談妥後, 也不再多寒暄,直接離開“黃金夢想號”,回到了自己的旗艦。
這讓克萊恩看得目瞪口呆, 總覺得這位女士的性格比自己扮演的“格爾曼”的人設還要別扭、
“她一直就是這樣,雖沒有壞心思, 卻總是在細節處得罪人……還請你不要在意。”這時候,“冰山中將”走過來替瑪利亞解釋了一句。
“你們很熟悉嗎?”克萊恩好奇地問道。
他現在在艾德雯娜面前就不會“裝”得太過了, 畢竟“誠實大廳”內,自己的底早就露了。
艾德雯娜點了點頭道:“她曾經在倫堡留過學……我和她是同一個班級。”
難怪!克萊恩恍然, 接著將艾布納的鈴鐺取出轉交給了面前的海盜將軍,又請求對方讓“黃金夢想號”向那幾個漁民打撈到“疾病中將”的島嶼航行,這才返回了自己的艙室。
他剛想休息一下,靈感卻忽然觸動。
猜到是“蒼白上將”有所動作的克萊恩快速開啟了靈視,看見自己的無頭信使蕾妮特·緹尼科爾不知什麽時候已漂浮在旁邊,手中提著的四個腦袋明豔不減。
不像白骨信使,剛有出現, 我就能夠察覺,她已經徹底進入現實世界,我的靈感才被觸動……克萊恩若有所思地接過了蕾妮特·緹尼科爾其中一個腦袋咬著的信件。
信件上沒有太多的內容,只有一篇篇瑪利亞自己寫的日記。
克萊恩隨便翻了翻, 發現這日記記得與其本人的口吻一樣生硬,措辭仿佛帳本。
這是幾個意思?我說不相信她,所以就將自己的日記送來,讓我了解她,以此取得我的信任?
這位海盜將軍那麽單純的嗎?
就在克萊恩胡思亂想的時候,蕾妮特·緹尼科爾手中的四個腦袋去同時轉了過來,猩紅的眼睛凝望了克萊恩一秒。
接著,她每個腦袋的嘴巴很有秩序地一個接一個開口道:
“表面……”“怨魂……”“實際……”“魔鬼……”“她的……”“正義……”“是由……”“惡意……”“扭曲……”“而來……”
“沒有……”“答應……”“她的建議……”“是正確的……”“決定……”
已經從莎倫那裡得到確認,知道增加信使曾經是“玫瑰學派”節製派大佬的克萊恩沒有懷疑她的話,隻邊閱讀著“蒼白上將”那些乾巴巴的日記,邊思忖道:
“‘正義’是由‘惡意’扭曲而來?在她看來‘正義’是對他人的‘惡意’嗎?
“看她成為海盜將軍以來做的事情……這位女士本質上是一位‘放縱’派吧?
“難怪莎倫的老師好像不太喜歡她……”
……
周一上午,通往特裡爾的鐵軌上,一輛蒸汽列車飛馳而過,將軌道兩側一株株因蒂斯梧桐樹甩到了身後。
列車的頭等車廂內,許多乘警和旅客聚集在一起, 看著一位棕色頭髮,戴著金邊眼鏡的年輕人指著一具看起來剛死去不久的屍體侃侃而談。
年輕人自然是艾布納,而他此時正對一起發生在列車上的謀殺案進行著“回溯”後的逆向“推理”。
案件其實並不複雜, 只是罪犯用的手法頗為巧妙,成功誤導了他人, 反而將他自己摘了出去。
艾布納本不想管閑事, 畢竟那位死者也並不是什麽好人,之前還當面用言語羞辱了范妮和佛爾思……但那個罪犯太過囂張,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他身邊人的身上,這自然得讓他明白“英雄偵探”的威名。
就在他的推理接近尾聲,即將揭露凶手真身的時候,一位圍觀的乘務人員神色忽然激動起來,他直接撞開人群,砸開玻璃,就要跳窗逃走。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位身材極好的女士竟一下拉住對方的胳膊,接著一個用力就將其雙手反剪放倒在地。
這位女士自然是跟隨艾布納去往特裡爾的范妮,此刻的她心中解氣得很,畢竟這起殺人案最初可是陷害的她!
想起剛剛的百口莫辯,就連“律師”的能力都無法讓他人相信自己無辜的憋悶,她隻覺得異常暢快。
這一刻,在周圍旅客為精彩推理響起的熱烈掌聲裡,范妮感覺到自己的“野蠻人”魔藥徹底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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