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的效果那麽明顯……這次的“扮演”與之前的有什麽區別呢?
認真思考了片刻後,艾布納瞥了眼茶幾上的兩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心裡有了些聯想:
莫非是因為報酬?嗯……不會那麽膚淺,這應該只是表象!
我之前推測“守知”的核心是將知識傳播給迫切需要它的人……而“知識”本身也是有價值的,需要它的人為它付出得價碼越高,也就越重視它,會將它利用得更充分,不會讓它輕易失傳或斷絕,這應該契合了“守知”的真諦。
嗯,本質上來說,還是求取知識者對這份知識的看重程度的區別。馬赫特先生對於海柔爾小姐的情況非常擔心,所以他求取情報的迫切和決心前所未有,並願意付出極高代價來了解真相,而之後,他也必然會去利用這份情報來達成他的目的……這恐怕才是消化有了明確進展的原因。
想到這裡,艾布納基本理順了思路,不過旋即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講給馬赫特先生的情報並不完善,核心的機密幾乎沒有透露,可即便如此依然算作了成功“扮演”……
也就是說,對於求取知識的人,我未必需要將他所求的情報全部告知……甚至本就應該有所選擇!
畢竟這個世界的知識本身就代表著危險,如果將超過求取之人承受能力上限的知識告知,很可能給他帶去危險和死亡……而他一旦死亡或因害怕封存了相關知識,那麽,這份求取到的知識也就沒了意義,並不符合“守知”的真意。
但說少了恐怕也不行,一來會導致知識的價值下降,不被求取之人重視。二來,可能會引起求取知識的人懷疑,而不去實踐或利用這份知識……
總之,得把握一個度!按照上輩子聽過的老話來說,得“知其白而守其黑”,讓渴求知識的人知道他所能承受的知識,其余探索所得的隱秘由自己背負,直到有可以承受這些知識的人來求取,再傳播出去……
“難怪原著裡‘冰山中將’在回答問題前會先詢問格爾曼的學歷、學識以及神秘學知識掌握情況,這要麽是她在‘守知者’時就保留的習慣,要麽就是‘閱讀者’序列一脈相承的扮演規則。”
艾布納自語了一句後,憑直覺相信,自己應該已經總結出了絕大部分“守知者扮演守則”,剩下的一些細節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不會太影響消化的進度。
按照剛才的消化效果,日常的扮演結合幾次如這次事件一般的探索、告知,足以讓我在兩三個月內消化掉‘守知者’魔藥,要是中間再來一次探索的隱秘頗大,而委托人也足夠承受相關知識的事件的話,那麽進度應該還能更快一點……
想到這裡,艾布納自嘲地笑了笑……隱秘更大?他怕到時候自己也“守”不住啊!
甩甩頭將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拋卻,艾布納將兩個信封裡的鈔票取出,認真點數了一番,接著又用“純白之眼”解析檢驗了一下真偽,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自語道:
“一共三百鎊,馬赫特先生為了女兒很舍得花錢啊……而且看他的意思,等到我真的將烏特拉夫斯基神父邀請到他家做客後,怕是還會再付一筆介紹費……”
將錢收好,艾布納看了看天色,發現太陽已經快要落山,這個時間再去大橋南區的豐收教堂已經有些晚了。
還是明天下午再去吧……明天也是茱蒂他們和“女巫”麗娜會面的日子,我正好去聽聽會談的結果,順便代馬赫特議員邀請一下烏特拉夫斯基神父。
接下來,艾布納在草草吃過晚飯後,繼續“學習”著“純白之眼”解析好的序列6能力,直到一道狂風驟然從他的腳邊升起,將他帶到了半空之中。
是的,艾布納學會的第一個序列6級別的能力,正是屬於“風眷者”的“飛行”。
……
周日下午,戴著“小醜面具”成功在眾多狗仔記者的包圍下溜出事務所的艾布納乘坐地鐵一路來到大橋南區的月季花街。
推開教堂的大門,艾布納竟驚訝地看見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正和斷了右手臂的海柔爾小姐,一前一後,一高一矮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交觸,掌心虛含,擺在嘴鼻前。
這是屬於大地母神教會的專有祈禱姿勢。
這麽快就將這位小姐發展成信徒了?居然沒有關押在地下……看來她身上的汙染並不嚴重,應該已經被大地母神清除了……現在還不放她回家只是為了讓她接受一下該有的懲罰吧?
心裡這麽想著,他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等到祈禱結束,才走至烏特拉夫斯基神父身前,笑著問道:
“神父,茱蒂小姐和卡倫先生他們回來了嗎?”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溫和地點點頭,笑道:“他們早就回來了,就在大廳後面的房間裡。”
“那我現在方便見一見他們嗎?”艾布納瞅了眼大廳另一側緊閉的大門,再次問道。
“去吧,我想他們也需要你的一些見解。”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微笑說道。
艾布納向神父道了聲謝,又和海柔爾小姐點頭致意,這才向教堂大廳的另一側走去。
海柔爾面色複雜地看著艾布納的背影,她這兩天已經從“代罰者”、“荒蕪者”口中聽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清楚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錯誤……也知道了正是眼前的這位偵探先生斬斷了她的一條手臂才保住了她的性命……
她咬了咬嘴唇,下定決心,兩三步間追上艾布納的腳步,在對方反應過來前低聲道了聲“謝謝”,然後又迅速轉身回到了聖徽前,恢復了祈禱的姿勢。
艾布納被她的舉動弄得一愣,旋即啞然失笑,心想:能讓這位性情高傲的小姐對砍了她胳膊的人說聲“謝謝”,也是相當不容易了……她這算有了長進?
……
達科特街14號,“女巫”麗娜在和“荒蕪者”們會面後,便來到了這一處埃德薩克王子幫她安排好的臨時住所。
感受著自己身體內再度充盈起來的力量,從剛才開始就許久沒曾咳嗽的她也不由得感慨道:“在‘治病’、‘療傷’這方面,大地母神教會果然厲害……那個小姑娘配製的藥物,比列克頓街的胖藥師強了太多!可惜她們還是不信任我,不肯為我將雷伊留下的病根除去……”
然而,麗娜剛一推開自家臥室的房門,就發現了不對,因為房間內除了原本的仆人、女傭遺留的氣味外,竟然多出了一個陌生人的味道。
麗娜將“寒冰之爪”帶在手上,仔細感受了一下,很快就發現房間角落裡有一塊地方不是很和諧。
“看到我後呼吸急促了許多,也沒給我帶來危險的感覺,不是針對我來的?難道說進了小偷?”
麗娜剛想到這裡,角落裡的光影一晃,一道人影憑空浮現了出來,他尷尬地看著麗娜,在對方頗為玩味的目光下,結結巴巴地道:“麗……麗娜女士,我……我沒有惡意,我是來給您送東西的!”
“送東西?”麗娜心中一動,卻沒有放松警惕,皺著眉頭連續問道,“你是誰?為誰做事?又要送給我什麽?”
“女士,我……我叫肖科。原本是一名警察……我是在夢裡遇到了一位老者,他讓我將這個可以讓人隱形的項鏈交給你……”肖科將目光從麗娜臉上悄悄移開,然後說話才正常了幾分。
同時,他的心裡卻再次回憶起了當初在公爵大道上遇到的那個馬車上的女人,她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和眼前的女子很是相似。
聽到夢中出現的老者,麗娜眼神一凝, 猛地銳利起來,她有了急迫地追問道:“那位老先生還說了什麽?”
“他說上次給你的戒指雖然讓你足夠‘幸運’地躲過了數次追捕,但終究逃脫不開魔女的感應……而這個項鏈可以暫時屏蔽她在你身上留下的‘標記’。”這番話肖科在夢裡已經聽了很多遍,此時說起來沒有絲毫滯澀。
……
豐收教堂後的房間內,艾布納和“荒蕪者”三人見過禮,剛想問問他們今天和魔女會談的結果如何,結果就聽到坐在對面的卡倫子爵笑著說道:“你要的‘長者之樹的樹心’我已經聯系好了,它價值2100鎊!”
艾布納聞言心中一喜,沒再管其他,而是快速盤算起自己的家底來:
自己在達維爾時就已經有800鎊左右的身家,這些日子來又賣了不少符咒和非凡特性,再加上委托得到的錢……嗯,刨去這一個月來買各種材料的花銷,他的手裡目前有1500鎊左右的現金。
缺口是500鎊……該去哪裡弄來這筆錢呢?
嗯……我記得裡達尼茲在交代遺言時將他的財產放在哪裡說的很清楚……要不要先去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