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龍莊,是夷連山莊每次召開夷連征道時才會使用的地方,此樓為五層,佔地較大,約莫有一百五十丈,不設包間雅閣,專門為來征道的人提供自費飯食酒水,山莊是給來的人安排住宿的,只是飲食就需要他們來此自費處理了,所以這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可見此次前來參加或者陪同的人很多。
三人來到了靈龍莊,自行找到了一個坐處,找小二點了些酒菜,就聊了起來。
司寇正初,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話癆,比白筱瑤還能說,從那小湖上到這飯莊,一裡地,他就在那邊嘮到這裡,坐下也不停歇,本一二人根本沒什麽機會說話,只有被問的時候才回上一兩句話,他還都是喜歡說他自己。
白筱瑤有些受不了了,不知道是自己在本一的注意力被他搶了,還是被他憋的說不了話,就問他:“司寇公子,你累不累?”
司寇正初正講尖峰嶺什麽地方好玩呢,突然被問了一句,下意識的回答道:“哦,我不累。”白筱瑤沒等他說話,搶了一聲“你不累,我累!”。
他又道:“噢噢,無妨,這都坐下來了,歇息會兒吃點東西喝喝酒就不累了。”
白筱瑤指著自己的耳朵道:“你看一下我耳朵,你看,你看!我從那湖裡走到這裡才多遠,我這耳朵就長繭子了。”
本一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一下子覺得好像有些失態,就連忙道:“這...司..司寇兄,哦,阿彌陀佛,司寇兄,這酒菜怎麽還不來。”一著急就有些胡言亂語了。
司寇正初也已經明白了白筱瑤的意思,哈哈笑了一聲拱拱手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跟我師父在白霧派待得太久了,沒人說話,這次好不容易來這裡,又碰上你們二位這麽健談的人,就控制不住自己嘴巴,想跟你們分享一些我的趣事,見諒見諒。我去催催酒菜,我肚子都餓了,還不上菜。”說完就起身往外面走了。
白筱瑤看著他走,心情頓時就好了很多,撇著嘴說:“這人真是囉嗦,幸好他不是和尚,否則哪裡有人受得了他念的經。”
本一笑道:“那我這和尚念的經你就受得了。”
白筱瑤不服氣的說:“他就跟一隻老母雞一樣,一直“咯咯咯”,哪能跟你比啊。”
本一哈哈笑道:“你這丫頭,這般比喻。”
白筱瑤哼了一聲道:“誰叫他一直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個不停,不說他了。本一哥哥,你說,這夷連山莊,舉辦這麽大的盛世,而且每五年就一次,這手底,可真是厚實啊。”
本一笑笑道:“那是自然,山莊傳承了百余年,其底蘊自然不是一般的勢力可以比較的。而且這次征道,我覺得高手很多,有些害怕又有些興奮。”
白筱瑤看著本一笑著說:“本一哥哥你盡管放心去征道就是了,我就不參加了,參加也得不了名次,我就在後面給你加油,做你堅強的後盾。”
此時司寇正初左手拿著三個小碗,右手提著一壇酒,往這邊走來,聽到白筱瑤說她不參加,有些惋惜道:“哎呀呀,白姑娘不參加那就可惜了,本還想與你過個一二招呢。”說完就把碗列好在桌子上,倒著酒,嘴巴還不停的說:“這人太多了,我都沒見著小二,隻好自己去找掌櫃的要了酒,我們先喝。”又把酒端給他們。
他又端起酒碗說:“來,本一兄,我們乾一個,預祝我們都能取得好成績。”
白筱瑤本不想理他,但這話不能不理,
她跟本一都紛紛端起酒碗,三人碰了碗,一飲而盡,道:“好酒”。 司寇正初擦擦嘴,又說:“本一兄,雖然我知道這樣不太禮貌,但是我還是有些好奇,你一個出家人,又是妹妹,又是喝酒,待會兒還吃肉呢吧?這不破戒了嗎?”
本一自己拿起酒壇子給他們都倒了酒,笑著說:“阿彌陀佛,司寇兄,我並非是梯度,而是天生項上就不長發,我師父就是個不出家的和尚,我自小就跟著他修行,所以,我也是個不出家的修習之人,和尚的習慣,都是我師父帶的。”
司寇正初一拍桌子道:“我道呢,原來如此,我在山下見到你們就覺得你們氣度不凡,不知本一兄師承何人?”
本一聽到這個問題,還是有些哀傷,雙手合十道:“恩師已西去,便不留名諱了。”
司寇正初知道說錯話了,拱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本一兄,我說錯話了。”
本一笑笑道:“不怪司寇兄,不知者不罪。”
白筱瑤瞪了他一眼說:“哼,看吧,讓你說說說,惹我本一哥哥不開心。”
司寇正初拱手道:“是是是,我..”
說著小二就把菜給端上來了,司寇拿起筷子,擼了擼袖子道:“我們吃!”
他們是坐在二樓是窗戶邊吃著,樓下不知怎的,傳來了一陣騷動聲,聲音慢慢的傳了過來,二樓的客人都紛紛往樓梯口邊看過去,有幾個人的腳步聲傳來,小二客客氣氣的帶著一夥人上來,帶頭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一身白衣,右手揮扇,左手負立,看起來風度翩翩,頗有氣質,還有一人與他樣貌有幾分相似,後面跟著的竟是在本一他們之前就見過的江家人,江天縱他們幾個,其中歷明遠就在後面,歷明遠也看見本一跟白筱瑤了,心中暗想:怎麽這姑娘還在這裡?莫非是左沙失手了?
看見是他們,有些識得他們的人就站起身來拱手道:“原來是蒲兄江兄,你們也到了。”
“蒲兄,江兄。”
“蒲兄,江兄。”
他們也只是拱手回禮,並沒有說什麽,又往三樓去了。
二樓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這是華都城主府的蒲衡,還有江家的江天縱,聽說這蒲衡是蒲家第一繼承人,實力強大,已經都摸到地丹的邊了。”
“原來他就是蒲衡,果然氣宇軒昂。”
“還有那江天縱也氣質非凡,這有大背景的果然不一樣,不像咱們就跟野人似得,哈哈,來,喝!這次征道可真是值得期待啊。”
幾個人在那議論著。
本一和白筱瑤見到他們心情就不太好了,之前他們還讓左沙來綁白筱瑤,這筆帳,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司寇正初看見他們臉色變了,知道肯定有內幕,好奇小心的問道:“本一兄,白姑娘,你們為何看見他們臉色就變了?莫不是與他們有過過節?”
本一有些氣憤的說:“不瞞司寇兄,確實是有些過節,他們之前曾命人想抓走我妹妹,去獻給那蒲衡。”
白筱瑤也很氣憤,恨恨的說道:“仗著自己有權勢就為非作歹,這幫人著實是可惡。”
司寇正初看著這兩人,想著跟他們相處了一陣子,心地不像是壞人,不至於會撒謊詆毀蒲家江家的人,也替二人憤恨道:“就是,權貴子弟又如何,就能強搶民女嗎?私下還不知道做了多少齷蹉的事情呢,可真是太可惡了。”
白筱瑤終於在司寇正初的口中聽到了一句想聽到的話,笑了笑,第一次誇讚他道:“真難得聽到你說出我想聽到的話。”
司寇正初感動的差點哭了,確實是難得啊,難得你誇我啊,連連拱手道:“白姑娘客氣了,客氣了,我認理兒不認人。”
本一拿著碗又是喝了一大口,他拿起靠在桌邊牆上的渾雲禪杖,起身道:“我要去找他們討個公道。”說完就往樓梯走去,司寇正初都沒反應過來,叫到:“哎哎,哎,本一兄,本一兄。”白筱瑤也趕緊跟了上去。
司寇正初心想:“可別打起來了,不然可就要被趕下山莊去了。”也趕緊跑了過去。
本一在四樓才找到他們,直接走向他們那邊,江天縱和歷明遠見到本一來這裡,心裡是有些慌了,這肯定是左沙失手了,算帳來了。
本一到了桌旁,看著江天縱和歷明遠,單手豎立彎腰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貧僧想請問一下,左沙是否你們派去要抓我妹妹的。”
眾人看到這和尚像是來興師問罪的,紛紛住口看戲。
蒲衡好像看小醜一樣,玩味的說:“小和尚,你是找錯地方了吧?”
本一不說話,還是盯著江天縱和歷明遠,蒲衡也注意到他在看著這二人,就看向他們,江天縱心想這和尚是不怕死嗎?竟然敢來這裡挑事。
但他畢竟還是有些心虛,他看著本一說:“左沙?不知小和尚你說的哪位左沙,在下不曾聽過。”
此時白筱瑤也到了,聽到江天縱竟然說沒聽過左沙,他們都還在一起喝酒了,這人真的是虛偽,看來真的是他們派左沙去抓她的,就更生氣了,說道:“你們在華都交界的茶攤還為一桌喝酒吃肉,這就把人家忘記了?”又指著歷明遠說:“你剛開始不是跟左沙在等他們的嗎?你也沒聽說過左沙嗎?”
歷明遠臉色頓時就變了,這潑辣椒油潑到自己身上來了,他又不能退讓,便說道:“我是與他一同喝過酒,但那也是第一次見,喝完酒就分開了,他作甚去我們也不得而知,我們與他只有一面之緣,不曾記得他也是正常。”
本一看他們推卸的那麽乾淨,有些生氣了,右手持禪杖,用力往地上敲了一下,禪杖上了環“玲玲當當”作響,有些刺耳。
不管此事如何,蒲衡天生的傲慢心不允許與他同桌的人被別人這麽質問,他臉色有些不悅道:“我朋友已經說了,不認識,不熟,不知道,你還想怎樣?若是識相的就趕緊走,我就當做沒發生過。”
聽到這話江天縱和歷明遠心裡頓時輕松,蒲衡開口了這小和尚還敢作死嗎?
本一凌厲的看著蒲衡,又是往地上敲了一下,“玲玲當當”的聲音又傳出,蒲衡想發作了,但本一說:“你們這些話是說給三歲孩童聽的,如此兩句就想推卸做過的惡事敷衍了事,當我是吃素的嗎?”說完他輕輕舉起禪杖,想動手了,突然後面衣服被拉了一下,停住了動作,一看是司寇正初,他輕聲道:“在這裡動手吃虧的是自己,你忘記在亭子那兩人了。”
本一才反應過來,收回動作,笑著道:“噢!對,阿彌陀佛,還是衝動了些,多謝司寇兄提醒,既然這裡不能動手,比武台可以。”
司寇正初看他想約架的仗勢,又趕緊跟他說:“大哥,我的大哥,我們保留些力氣等征道的時候再用豈不是更好嗎?若是你與他人比武受傷或是死了,那還征個屁道啊,再說人家也不一定會跟你動手啊。”
他努力的壓著內心,白筱瑤也過來說:“是啊,本一哥哥,這司寇說的有道理,我們不吃這虧,先過過嘴癮再說。 ”
本一聽到這話便哈哈笑了,說道:“阿彌陀佛,罷了,差點就忘記在此處動手我就得被趕下山莊了,得不償失,就讓你們多逍遙兩日,征道之時,遇之,滅之,好之為之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江天縱丟了臉面,還被當眾質問,想找回些面子,起身道:“臭和尚,你當這裡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本一頭也不回的道了一聲:“這是你家嗎?有病。”
白筱瑤跟在後頭轉身過來很高興,也道:“有病。”
司寇正初笑笑對大家拱拱手道:“大家繼續,大家繼續,喝,喝。”說完也一溜煙跑了。
江天縱哪裡吃過這虧,想追上去。
蒲衡瞪了他一眼,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江天縱不敢反抗,又坐下。
蒲衡又說:“說!究竟怎麽回事,無緣無故人家不可能會這麽找上來胡鬧一通的。”
江天縱老老實實地把在事情說了,還說就是跟著和尚後面那女子。
蒲衡眯著眼睛,又想了想道:“這女子姿色確實不錯,不過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江天縱趕緊說:“是啊,所以我才想...”
蒲衡“哼”了一聲道:“念你也是想討我歡心,但是下次長點眼,找個實力高的去辦事。”
江天縱拱手道:“是,蒲兄。”
歷明遠心裡到現在都還沒平複,若是蒲衡追究起來,他肯定是最出位,死最快的。平時誰見都客客氣氣的江天縱到了蒲衡面前,竟然像個兔子一樣,想想真是...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