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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劍壓之》青淵認主
  知府大宅客房中,以是夜深時。

  白天酒樓那位錦衣公子哥李文博和莫知府對坐在一酒桌上,酒桌上溫有一壺香茶。

  兩人都不像之前那般身著華服,都穿著一身素衣。

  酒桌旁,莫知府摸了摸自己那兩撇八字胡,看了眼慢條斯理給兩人倒茶的李文傅,有些欲言又止。

  “莫叔,半夜尋小侄來此,不單單是隻為品茶吧?”

  已經倒滿兩杯茶的李文傅落座,放下茶壺說道。

  “賢侄,你和今天那個毛頭小子,誒!你是忘了黃龍寨那些殺胚了嗎?”

  莫知府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看了眼風輕雲淡的李文傅,困惑說道。

  “莫叔可還記得那天那個少年,隻用了幾息便敗了那數十刺客嗎?”

  李文傅見莫知府有此困惑,怕燙一般只是輕泯了口杯中茶水,提了個摸不著腦袋的問題。

  “怎麽會忘,那小子隻用了三息,十多個刺客就這麽全部到地,我好歹也是將門出身,就是連他是怎麽出招的都沒看清。”

  莫知府回想了片刻,竟是有些後怕的說道。

  幸好那天沒有出手拿下那小子,不然趟在地下的就不止那數十個刺客,興許還得加上他個莫大知府。

  “那賢侄,我們看到那些刺客落敗毫無作為,莫不是違反了我們兩家和黃龍寨的那樁生意。”

  莫知府回答了李文傅,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一樣,有些擔心的說道。

  “莫叔要是我說那些刺客都是我安排的人,黃龍寨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現在我拂鳳城呢?”

  李文傅放下茶杯,笑看向有些後怕的莫知府。

  “賢侄倒是行了招好旗,要是能拿下那小子就順水把那樁生意給做了。”

  “要是像如今可直接把髒水潑給黃龍寨就好。”

  莫知府端茶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像豁然開朗一般,一口飲進杯中茶水笑道。

  “莫叔謬讚了,順勢而為何談誇讚之語。”

  李文傅聽了知府大人稱讚,拿起茶壺給自己再倒一杯。

  “而且還給那少年發現了馬腳,不知莫叔有無發現,那少年在與我碰杯前便以與我說了句明白話語。”

  “不然也不會留下個假名了。”

  莫知府聽了李文傅所說,有些正經的說道。

  “照賢侄如此說,那這少年就真的不是那麽簡單的了。”

  李文傅聽莫知府說道,放下茶壺,回想道。

  “莫叔你現在可能還是低估了那個少年,那十幾刺客可是我幕下的好手,用的可是墨老的小周天殺陣,二品之下皆若走狗。”

  “就是一些不善攻伐的一品高手入陣也討不了好,就算人數不夠,隻得半數殺力,但那也不是尋常二品能輕易走的了的。”

  莫知府聽到此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小周天殺陣,居然是小周天殺陣!這少年到底什麽來頭,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武道修為。”

  小周天殺陣可是脫胎於武當山的周天大陣,那可是天下殺力可排前十的大陣。

  就是墨老這種陣術大家,就是得了陣圖也沉吟此陣數十年才如剝絲抽繭一樣創出一方小型殺陣,結果今天居然被一個十數歲的少年給輕易破了。

  如果讓墨老得知此事,多半能把那張黃臉給氣的通紅。

  “少年豪傑,江湖雲動!”

  李文傅看了看自己杯中茶水,又看向窗外掛於天上的一輪明月感歎說道。

  莫知府也看向明月,

有些落寞的說道。  “這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我們這些老東西該退場了。”

  “不過在之前黃龍寨就得換個主人上了。”

  夜色漸濃,可這處燈火卻是遲遲不滅,好像是天上明星墜於此處一樣,一夜未熄。

  ·······

  同樣是夜深時,在一處離拂鳳城半裡的一處林中空地上。

  這裡不似李文傅與莫知府相商的氣氛凝重,空地上生起了一團篝火,不遠處栓了匹棗紅瘦馬。

  篝火旁那個白天在酒樓大顯神威的白衣圓臉少年李富貴正依在那個黃木劍匣上閉目眼神。

  這少年的真名還真叫李富貴,畢竟是下山來第一個問自己大名的人嘛,就是心裡有些不爽也要先應承下來,日後等自己大事辦的差不多再給他來上一劍。

  還有就是要知道這樣有江湖氣的情節,不報真名豈不是很煞風景,之前那些試探興許還能被傳成個江湖奇聞來。

  記得聽少年師傅說這是少年父母求來名字。

  在把小孩托付給自己時千叮嚀萬囑咐要留下的名字,本來不是這麽個兒戲的名字。

  結果一個雲遊到村子裡的一個算命先生看了眼剛取名不久的少年,經不住少年父母磨,給了個這麽說法。

  說是少年五行缺金,名字必須要有吸金之意,否則一輩子命苦。

  最後就給改成了李富貴這個名字。

  少年曾經發過誓,如果再讓他遇到那個招搖撞騙的老騙子一定要讓他後悔坑了自己。

  少年想到往事,李富貴雙手揉了揉自己圓臉,還沒等李富貴說什麽,便有一股困意湧上心頭,伸展四肢打了個看著及舒服的哈欠。

  這石頭酒倒是不錯啊,連我都受不起。

  李富貴看了眼在自己身旁早以喝盡的石頭酒,自顧自翻了個身就在樹旁躺下。

  天為被地為床,倒是瀟灑自在。

  不過這種逍遙自在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李富貴坐起看向四周說道:“朋友不準備出來一見嗎?好歹也是同行一天之人呢?”

  話音在林中緩緩消散,在黑夜籠罩的林間毫無反應,如將一枚石子丟進大海一般,激不起任何波瀾。

  李富貴見自己的話,在林中毫無反應,站起在黃木劍匣中挑出一柄黑色長劍來

  提起黑色長劍,李富貴再次說道。“當真不準備出來一敘,那就恕我無禮了。”

  “一家人何必談什麽打打殺殺的!這就下來,這就下來。”

  林中一個樹冠上傳出這麽個聲音,一個白色的小腦袋從樹冠上露了出來。

  “白頭鳥,你怎麽會到這裡來,師傅怎麽樣了?”

  李富貴見那個白色的小腦袋就立刻放下了警惕,一邊把長劍往劍匣中一放一邊問道,同時施展輕身功法,掠去那棵棵樹下。

  這白色腦袋的主人是李富貴師傅的一門神通化形,可以算做劍靈一樣的生靈。

  記得李富貴知道了這白色小人其實是一門老者獨創的神通所化,還小的少年便纏著那老頭好幾天,老頭幹啥他都跟著。

  最後給老頭煩的是不堪其擾,給少年丟下了一卷竹簡和一枚白玉劍胎後落慌而逃。

  結果李富貴照著那卷竹簡養了那劍胎有小半個多月,連好不容易修出的劍道修為的差點給那小劍胎全霍霍了。

  還是什麽都沒練出來,那老頭還在一旁賤兮兮的吹涼風。

  說什麽少年就是不如自己,當年他可是只花了不到幾天就養出了白頭鳥來,差點給李富貴氣的把那柄白玉小劍胎往那老頭的臉上糊去。

  幾年後少年才知道,那門神通世間一世只能有一名修成者,當初自己辛苦養那劍的行為,最多只能砥礪自己的劍道底子而已。

  那給少年氣的差點直接和那賤嗖嗖騙人的老頭大打出手。

  這心劍化形與主人心意相連,一榮俱榮一辱俱辱,如果這劍意化身還活著的話,那賤兮兮老頭會不會是又一次假死呢?

  “富貴,我都過來了,你居然隻問那個糟老頭子的情況,我就怎麽不受待見嗎?”

  那小腦袋聽到李富貴所問,好像有些不高興,將白色的小腦袋又藏了回去,隻留下這麽句話出來。

  “哈哈哈,怎麽可能,看這是什麽,白頭鳥你最喜歡的!”

  李富貴見到那白色小童子又縮回了樹冠,連忙從懷中掏出一盒綠豆糕出來,朝樹冠處遞了遞,好像想讓白頭鳥看看。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會忘記我的。”白色小童子探出小腦袋,看了看李富貴手上那盒綠豆糕,直接從樹冠上飛掠而下說道。

  這小人沒用任何輕身之術,竟就懸停在那盒綠豆糕旁邊,甩起手上大袖,在那盒綠豆糕之上輕輕一撫,那盒有他一半大的綠豆糕,竟是直接被收入小人大袖中。

  “看你這小子,這麽上道,之前那事就不追究了,小爺我今天心情不錯,給你帶了點好東西!”童子捧著一塊綠豆糕,咬下一口,看了一眼李富貴說道。

  白色小人從半空跳下,大袖在空中又是一甩,不過這次沒有收入任何東西,反倒是從袖中倒出幾樣物件出來。

  那些物件中除了一些桌子椅子等雜七雜八的物件,和這些東西比起來,其中一個黑木小箱子就顯得尤為矚目了。

  黑木箱子在起前茅草屋昏暗的環境,如今在火光照耀下就有些大不一樣的,木箱子外面有一層油脂包裹,好似黑玉雕成一般。

  “白頭鳥,這些東西,不是那個茅草祖師堂的物件嗎?”李富貴見那小人抖落東西,一見之後居然有些許大驚失色的問道:

  說起這個祖師堂,還記得李富貴剛認了那個窮酸老頭當師傅時,那時候自己還是個五六歲的孩子,那個年紀,孩子心性都是向往那些說書人口中的江湖故事,每天纏著老頭要學點真功夫。

  結果那老頭死活不肯教那怕丁點兒本事,一直在孩童身旁念叨說要去祖師堂磕過頭,見過先賢之後才可正式授業。

  這些話給當時還是孩童的李富貴說的都呆了,以為自己這路便宜師承,是有個大宗門靠山的。

  直到李富貴上山之後,看到那窮酸無比的小茅屋,當時年紀還小,說不定就跑路了。

  因為那小茅屋,怎麽看都是像倉促之間搭好的,四處漏風,多半來場稍微大一點的風就倒了,結果上山十多年來,盡是連一根茅草似乎都沒有少過。

  茅屋裡的東西,對李富貴來說一直是個迷,因為自從拜師那天進過一次茅屋,之後都是在茅屋門口,等待祭拜回來的那窮酸老頭。

  少年到也是偷偷想進去看過,不過每次剛要打開茅屋門的時候,都會被這白頭鳥發現,看著這麽小小的,打起人來,可是一點都不輕。

  每次被抓住都會落得個鼻青臉腫的下場,次數多了,就是再頑皮的孩子也不會再去觸碰那條紅線。

  “這可是我帶來的東西,怎麽還會有假?”

  白頭鳥好像聽不出你富貴言中之意一樣,兩支手捧起那塊咬掉小半的綠豆糕,大快朵頤,一邊傲然說道:

  “還要瞞我到什麽時候?青淵劍又開始擇主了。”李富貴臉色有些陰沉說道。

  “差點忘記這茬!”白頭鳥看似面不改色的吃著綠豆糕,實則暗地裡心中腹誹。

  “既然什麽都知道了,那你做好準備了嗎?”白頭鳥終於是有些嚴肅起來了,一下停下吃綠豆糕的動作,盯著李富貴說道。

  “先告訴我師傅現在到底如何了?”見白頭終於嚴肅起來,李富貴沒有回答白頭鳥所問,反而是拋出一問。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只有上一任主人生死道消青淵劍劍才會再次擇主。”

  白頭鳥丟下那塊綠豆糕, 雙手攏袖,頗有些傷感說道。

  “怎麽會,白頭鳥那你…你是怎麽回事?”

  李富貴雖然心中早有定論,但看到白頭鳥依舊還是抱有一絲僥幸,此刻聽到,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我現在就是一無根浮萍,借一先賢劍意立身於此,時刻有消散之險。”

  白頭鳥指了指自己,有些無力說道。但片刻後又開口問道。

  “你做好準備了嗎?”

  問出這一問,白頭鳥身體開始消散,從眉心上一道裂痕蔓延向其他地方。

  見到此幕,李富貴手捏劍決,一指點向白頭鳥眉心,想以自己的純粹劍意,來取代先賢劍意,重新成為白頭鳥的立身之本。

  “沒用的,我能脫離那老頭獨存世如此之久,已是逆天一手了,現在先賢劍意枯竭,便是再如何也是無力回天了。”

  白頭鳥看到李富貴的補救之舉,強提一口氣解釋道。

  “我不用青淵也可以殺那些人,我會為青淵找到主人,但那不會是我。”

  李富貴看了眼一可以說上一句支離破碎的白頭鳥,再看向那黑木小箱,堅定說道。

  “如此也好,剩下事就交給你們年輕人來解決了,我和那老頭子先走一步。”

  白頭鳥身體破碎,化為一道道白氣四散於空中。

  轉眼間白頭鳥便消散了個乾淨,最後只剩下了一盒剛開封的綠豆糕落地,和一張白巾輕飄飄落地。

  白巾之上,有好幾個大字在上,李富貴伸手接住,寫有太湖城三字正好,映入李富貴貴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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