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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門口，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兩個三十多歲的壯年男人打著光背，裹著一條浴巾，準備進去泡個溫泉。狂沙文學網

嚴格意義上來說，萊恩的公爵城堡下面是沒有溫泉的，但是矮人的鬼斧神工和坑道技術確實厲害，沒有溫泉他們硬是通過蒸汽技術和礦道技術搞定了。

據說是因為蘇莉亞聽說了泡溫泉對體有益而要求弄的，當時萊恩正在外征戰，內外大小事都聽蘇莉亞的，這個溫泉自然就建好了。

門口放著一個金色的水盆，裡面通過一個矮人製作的精美水龍頭正在出水，嘩啦啦的水聲彌漫在浴室門口。

阿爾弗雷德有些奇怪，他走到水盆前面，嘟囔道:“道理我都懂，為什麽在門口要放個金色的盆子，裡面還放著水?”

“大概是金盆洗手的意思吧。”萊恩笑了笑，他伸出手在盆子裡面洗了洗:“洗手洗手，金盆洗手，阿福，記得，以後不要再當帶惡人了。”

“帶惡人?”阿爾弗雷德沒有太明白，不過他也不計較，見到萊恩洗手，他也有模有樣的伸手洗了洗:“好吧！以後再也不當帶惡人了！”

燙燙的溫泉水已經準備好了，在瓷磚鋪好的浴室之內是氤氳的霧氣，萊恩和阿爾弗雷德探試了一下水溫，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將體浸入溫泉水中。

“嗚哇~好爽！”阿爾弗雷德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聖騎士長的體上到處都是傷痕，在多年的歷練中，阿爾弗雷德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包括他的背後有不少燒傷的痕跡，那是攻克穆席隆城堡時付出的巨大代價。

同樣，萊恩一流線型的肌，他膛上和背上也少不了密密麻麻的傷疤，從他離開奧特涅，離開養父那溫暖的小城堡開始，他就經歷了無數的磨難，這次出征，他上又新添了不少傷疤，包括奇座下第一大魔卡洛斯留下的，之後蘭杜因留下的，然後是馬休巴德留下的。

這些，都是他的軍功章。

“哎呀，阿福，材不錯哦！”萊恩也將自己浸入水中，他拿著毛巾蓋在頭上，笑著說道:“聽說阿爾弗雷德先生在光複穆席隆中表現很勇哦?”

“開玩笑！”阿爾弗雷德很有些得意洋洋，他伸出手，比出了一個大拇指指著自己:“我超勇的好麽?”

“哈哈哈，不錯不錯，肩膀還結實的。”萊恩伸手在阿爾弗雷德的肩膀上捏了一下。

“萊恩，你幹嘛啊！”阿爾弗雷德覺得萊恩是在取笑自己，他伸手勒住了萊恩的脖子，胳膊上的肌繃緊起來:“嘿，未來的騎士王，嘗嘗這個，摔跤之裡技，阿爾弗雷德之奧義！”

“嗚哇！”萊恩被勒住脖子按進水中，滾燙的溫泉水濺得他滿臉都是，他怪叫一聲，掙脫了阿爾弗雷德的進攻，反過來剪住阿爾弗雷德的胳膊，讓他也在溫泉水中嗆了幾口:“看我的野獸之力！王道征途！”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浴室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笑聲和水花的聲音。

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鬧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在汗水和肌的碰撞之後，萊恩和阿爾弗雷德各自靠在一邊，萊恩突然很有興致地說道:“阿福，還沒打算找女友麽?你都是聖騎士長了。”

“不知道啊。”阿爾弗雷德額頭上出了不少汗，他靠在溫泉池的一邊，低聲歎氣:“我總覺得，有點不太自信。”

萊恩笑個沒完，他伸手從溫泉水裡面舀了一瓢潑在阿爾弗雷德的臉上:“有什麽好不自信的?阿福，

你現在去埃斯塔利亞，我就不行那位克勞迪婭小姐會再度拒絕。”“但是如果那樣，我就真的不懂她到底是要阿爾弗雷德，還是要一個擁有自己領地的聖騎士長?”阿爾弗雷德點頭，他口氣中帶著一些猶豫:“如果她只是渴望我的地位和金錢呢?”

“呵~我們也可以反過來這樣想，你只是要找個女友，又不是要找個妻子。”萊恩冷笑一聲:“如果她只是想和你玩玩，你自然也可以和她玩玩，反正不都標了價?”

“如果我真的只是想要玩玩，我為什麽不花一把銀幣去城鎮裡面找個裡昂納賽女人?這種人現在在你的城鎮裡面可不少，好朋友，一把銀幣就可以找到相當不錯的，我為什麽要找女友?”阿爾弗雷德碎碎念道。

萊恩一臉感動，他的臉上透著真誠和激動:“阿福！你終於看清了！不愧是我萊恩的好兄弟！”

“???”阿爾弗雷德先是一臉疑惑，然後就是有些生氣有些惱怒地直接用手朝萊恩的臉上潑水:“好啊，原來你是這樣的萊恩！”

“啪~”溫泉水潑在萊恩臉上，萊恩笑著躲開，他對著阿爾弗雷德說道:“這其實很簡單，你悟到了就好，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對現在的你來說，女友隨便找，但是結婚一定要謹慎。”

萊恩的言下之意很簡單，要麽你就找一個真，要麽就找一個對你的事業有幫助的。

至於克勞迪婭，萊恩認為那不是阿福的真，只是他一時衝動。

事實上，就像萊恩所說的一樣，女侍成功嫁入大貴族之家不是沒有，但是成功的例子是極少數，大部分的況是，被大貴族們玩成殘花敗柳，然後連個女廷臣都混不到。

撿現成不是那麽好檢的，萊恩在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被蘇莉亞家族挑中的，算是政治聯姻，不過他們一路走來同樣積累了不少感，算是相當不錯的結合。

而大貴族和將軍們的夫人一般只有兩種，第一種是在他還是個士兵或者還未完全發跡時就跟隨著他一路走來的真，還有一種就是能夠在事業上幫到他的政治聯姻。

前一種，阿福沒有，所以萊恩的建議是後一種。

當然，一切盡在不言中，萊恩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無論阿福怎麽選擇，萊恩都支持他，一方面作為他的上級貴族，一方面作為他的童年玩伴和好朋友，他都支持。

“說回來，好朋友。”阿爾弗雷德理解了萊恩的意思，他有點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你的改革，是準備仿照帝國那樣?建成如帝國選帝侯們一樣完整的官僚制度來取代現有的分封制度?”

“怎麽可能！”萊恩連連搖頭:“全部照搬帝國的官僚制度?那還沒等我完成改革，這個國家就垮塌了。”

“為什麽?！”阿爾弗雷德奇怪地問道。

“你想想，阿福，布列塔尼亞屹立千年不倒的原因和特色是什麽?”萊恩用手來回撫動浴室裡的溫泉水。

“當然是騎士道精神，聖杯體系和湖中女士信仰。”阿爾弗雷德對布列塔尼亞的研究還是比較深的。

“不錯。”萊恩點頭，他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認真:“阿福，你好好想想，如果，我們覺得帝國的制度好，我們就必須全盤接受並且學習這個制度，把現有的制度全部改掉，強迫整個王國的貴族向帝國學習，要我們放棄自己的文化和自己的騎士道精神，全部改成帝國的東西，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們否定了自己的全部?我們否定了自己的文化，否定了自己的信仰，甚至否定了布列塔尼亞的立國之本?”

“如果真的就這樣改了，那騎士王國，還是騎士王國麽?”萊恩藍色的眼中閃爍著某種東西，那是阿爾弗雷德以前從未從童年玩伴的眼中看到的:“如果我們丟掉了自己的傳統，去拚命迎合一個別的國家的文化，那我們還談得上自尊，自信和自強麽?再者，騎士道是落後的麽?是被淘汰的麽?”

“當然不是，騎士道精神被證明是人類美德和意志的延續，那是一種就算再久也不會被拋棄的信仰。”阿爾弗雷德也認真了起來。

“全盤照搬不可取，如果我們只看到了帝國制度的優越部分，以及布列塔尼亞的落後部分然後全盤照搬，我們得出來的永遠都是一個結論，我們只會指著帝國的優點一直吹噓，說帝國多好，然後指著自己的缺點，說我們多差，時間長了，人民失去信仰，貴族失去自信，我們會放棄一直以來的騎士精神和騎士信仰，貴族們不再以擁有優良的騎士和武藝而驕傲，不再以自己是騎士道的楷模而自豪，那等待我們的唯有毀滅。”萊恩輕歎道:“單就軍事而言，阿福，你知道整個王國的騎士貴族們如果全部放棄培養新的騎士和騎士扈從，後果會是多麽可怕麽?”

“我明白。”阿爾弗雷德輕歎了一口氣:“是我想得太簡單。”

“所以，我們必須改革，但我們絕不能夠照抄，我們不能放棄我們的特色，我們的信仰，我們要考慮我們的基本國，打造一個具有布列塔尼亞特色的新的騎士王國和新的制度。”萊恩點頭，他一聲長歎:“我們的傳統是什麽?就是迅捷的突擊騎兵和披重甲的騎士大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聖杯騎士和帝國有難，我們支援的騎士精神！”

“就因為帝國的制度先進，就因為帝國的火藥厲害，我們就拚命貶低自己，將自己的一切說得一文不值，這才是真正的錯誤。”萊恩低聲說道:“我們要改變，我們也需要改變，但有些東西，不能拋棄，反而必須發揚光大！”

“萊恩，你已經不再是那個諾德人了。”阿爾弗雷德笑了，他很有深意地說道:“你有那樣的權威。”

“是的，我有，我可以改變這個國家。”萊恩從自己的頭上取下毛巾，抹了一把臉:“但是我要如何保證，我的改革能夠繼續下去呢?我要如何保證在我退位之後，我的繼承人不會改回去呢?歷史上這種人亡政息的事還少麽?”

聖騎士長不語。

“如果我當了騎士王之後，我像理查那樣當個裱糊匠，什麽都不乾，整個王國估計也能夠存續下去。”萊恩接著說道:“但那沒有意義，無非就是苟延殘喘，事事都妥協，我當國王幹嘛?可反過來說，想要做些實事，想要做出改變，那就要用權，那就要對現有利益形成挑戰，也許因為我的個人威望，大家不會反對我，或者說不會明著反對我，但他們肯定會私下做小動作，陽奉違，只要我的統治一結束，我要如何保證我的改革、我的制度能夠延續下去?”

“這本就是矛盾的，做事就得罪人，不得罪人就別做事。”阿爾弗雷德對此深有體會:“正義教會就是這樣，維克馬大主教冕下，兩個大誦經師，再往下是紅衣主教、樞機主教、地區大主教、教區牧首，然後一系列多達十幾階的教職，森嚴無比，無論試圖怎麽改變，你都會動到別人的蛋糕，那個叫做盧瑟-胡斯的戰鬥牧師就是這樣滿懷著忱來到正義大教堂，結果因為他說了太多問題，差點被當場開除教籍，大主教維克馬冕下出手才救下了他。”

“沒錯。”萊恩接著說道:“因此，能不能夠改變，能不能夠完成改變，取決於我是否得到大多數貴族的認同和大多數既得利益集團的認可，這個王國，最支持我的人是誰?”

“顯然是以弗朗索瓦公爵和博德裡克公爵為首的南方派?”阿爾弗雷德隨口說道。

“錯了！是教會和商人！”萊恩發笑不止，他複而靠在浴池的旁邊:“相反，支持勞恩的才是騎士貴族們！教會和商人們的堅定支持才是我取得多數勝利的關鍵，因此勸我去動教會蛋糕，尤其是湖中女士教會蛋糕的，不是蠢就是壞！”

“2:1的勝利！”阿爾弗雷德仔細想想，他真的對自己的童年玩伴無話可說了:“確實，弗朗索瓦公爵看起來很多想法和點子，但實際上一切已經變成了由你主導，而你是湖中女士的神選冠軍！榮耀等， 深得女士寵，也受到莫吉安娜下的信賴，教會自然也堅定支持你。”

“因此，改變有了基礎，而只要取得認同度，並且在官僚化改革的過程中讓貴族們得到足夠的利益，又保證了騎士王國傳統的延續，那麽他們為什麽要反對，為什麽會反對呢?”萊恩大笑道:“這才是保證改革延續下去的根本，而不是依靠著個人威望強行去和既得利益集團對抗！”

“我算是明白了。”阿爾弗雷德苦笑:“你算是拿著我當了一個模范?但是如果保持騎士傳統，那麽步兵怎麽辦?沒有足夠強大的步兵配合，戰爭可不能單單靠騎士，但是整個王國的資源就這麽多，全部養了騎士，要如何打造一支強大的步兵軍隊?”

“這就是為什麽要打黑石據點，為什麽要打穆席隆。”萊恩點頭:“一個安定的，沒有內憂外患的王國，一個新的公國，一個新的工商業中心，這個國家，貴族和農奴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已經被我打開了一個缺口，現在，我要讓這個缺口變得更大，我要讓整個王國的所有騎士都意識到，如果不努力，他們也會變成農奴！”

“同樣，我要讓整個王國的農奴們都意識到，只要努力，農奴也可以成為騎士老爺！而那些去蕪存菁，經歷了一場又一場大戰，在血與火中得到鍛煉的農奴士兵們，就是打造一支步兵精銳的來源！就是打破階級鴻溝的源頭，就是未來，我真正的，屬於我自己的班底！”

“你是說?”阿爾弗雷德猛然聯想到了最近萊恩的一系列舉措。

“沒錯，就從老近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