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天幕上嵌著一輪金光燦爛的太陽,一片白雲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飄遊。
觀景台上,李君淡淡的說了一句“今年,年後得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了。”
“哪裡?”
“閩南城啊。”
“要去哪啊?一起去唄。”蘇明理所當然的回道。
“你去不了啊,那個地方很遠。”
“喔,這樣啊,去幾天呀?”
“一兩年吧,也可能更久……”
“啊?搞什麽啊,去那麽久。”
“秘密。”
“又來……說真的,你去做什麽啊?”
“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幹什麽去嘛?說話老是說一半一半的……真的是急死個人,又不會說出去……”
不遠處,樹林東南面,陣陣鳥驚飛……
兩個人正坐在觀景台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蘇明指著李君後方驚飛的鳥群說道:“欸,你看,你看,那邊是什麽情況……”
李君狐疑地回頭地看了眼,隨即,閉上眼感知著周遭的一切。
來不及細細感受周遭的變化,蘇明隻感覺到原本在微風中簌簌作響的樹葉,突然靜止了下來……
同一時刻,李君忽然全身的氣質一變。
她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後撤兩步,來到蘇明身邊,靜靜的看著觀景台前方……
此刻,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停滯了下來,氣氛鬥轉直下……
忽地,‘小雞’警覺地抬起鳥頭,盯著前方,雙腳一發力,拍打著翅膀,躍向高空。
“欸,怎麽回事?你臉色怎麽這麽不好看……”
然而,不疑有他的蘇明,話音剛落下,便是看到一道身影,自下而上地躍上觀景台護欄上,帶著笑容盯著此刻並排而站的兩個人。
“呵,呵,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有個這麽厲害的女娃娃,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一位看似‘慈祥’的老太笑眯眯地朝著兩人說道。
蘇明仔細地打量了下這名‘來客’,只見那老太婆頭髮半白半黑,居中的雙刀髻上,交叉式的插著三根小臂長的釘狀發釵,額頭下的眉毛花白,上眼微微下垂,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微微下陷的眼窩裡,是一雙深褐色的眼眸。
那老太婆的眼角布滿了皺紋。圓臉上,長著一隻鷹鉤鼻和兩片平癟嘴唇,臉上雖有些許的老人斑,但奇異的是,臉膛仍是紫紅色的,顯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身上裹著一件紅色鑲邊,撐肩齊腰式灰色鬥篷,胸前系著火紅色的蝴蝶結。鬥篷裡,淡褐色長袍系著一根紅色腰帶……
蘇明遲疑了一陣,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麽,驚呼地對著來人說道:“老…老…人家,莫非是自己一個人上來的?真是好身手啊。”比劃了一下手勢,又補充了一句:“你自己,‘嘚兒’上來的??”
那老太婆一臉的和藹,伸出乾枯的食指,指著李君說道:“那可不是嘛,你旁邊那位小姑娘,似乎不是很歡迎老身上來哩。”
蘇明瞧了瞧那老太一眼,慢慢站了起來,用手臂捅了捅身邊地李君狐疑地問道:“欸,欸,欸,什麽情況啊這是?學院不是常教我們,要敬老愛幼嗎,你幹嘛這樣一幅姿態,這老太,難道?她欠你錢?”
“……”
李君並未像往常那樣自然回應蘇明,而是沒有作答,觀台上一片靜默。
見著李君一臉嚴肅且未回答,蘇明又看了看那老太婆,指著李君說道:“我朋友是不是欠你錢啊?所以不歡迎你……我幫她還嘛,
有什麽話,好好說嘛……怎麽感覺你倆不對眼呢……像似要打架呢……” 那老太‘呵呵’乾笑了兩聲,對著蘇明點了點頭,轉頭對著李君擺了擺手說道:“小姑娘是不是在擔心老身‘不懷好意’啊?這麽戒備。我不過是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年過花甲的老太婆,不用這麽緊張,放松,放松。”
那老太躍下護欄,也不作生分,整了整身上衣袖,自顧自地席地而坐,抬頭看著蘇明,笑著又說道:“你這男娃娃,好不懂禮數,愣著作甚,快去倒杯水來。老身趕了一路,路過貴寶地,遠遠感應到你們兩個有趣的小娃娃,就想著過來討杯水喝,真是渴死老身了。”
蘇明“噢”了一聲屁顛屁顛的跑去倒水去了。
“小姑娘,你身上的氣息,老身很感興趣,不知師從何人?”
“無門無派,是為家傳。”
“哦—這可真真是有意思。老身走南闖北數十載,還是頭一次碰見你這種氣息,獨特地氣息。 ”
“也許只是您,孤陋寡聞,見識淺薄而已。”
“呵呵,小姑娘,你真是會開玩笑,長輩是誰,不知道該禮貌的對待老人家嗎?似乎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呀。”
“是嗎?我覺得沒有吧?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就像我,也是第一次碰見您這種‘鬼魅’氣息的老人家呢。”
那老太眼角抖了抖,便是抬了抬眼皮,再一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李君。
“現在的世道,真是令人看不懂,荒郊野嶺的地兒,都能碰上兩個資質奇佳的小娃娃,怎麽樣,考慮一下,跟我走……”
蘇明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打斷了那老太婆的話語,說道:“老人家,沒水了呀,天氣太熱,都…都…蒸發了……”
“兩個小娃娃可真有意思,一個鬼靈精,一個假糊塗,老身越發喜歡得緊了。”
蘇明繼續說道:“老人家,真沒水了,您呐,出了樹屋,往左拐百步,再往北拐直走,不用一小會,就能看見那邊有一條小溪……”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啊,特地上門來給做客,結果就被這麽打發。”那老太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接著說道:“江湖上,何人敢與我,這等說話?沒想到今日,倒也有被兩個小娃娃,趕著走得時候,真是有趣得緊呐。”
“噢,看來老人家在江湖中,還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啊,不知道,您有多厲害?”
話音剛落,原本在風中簌簌作響的樹葉,戛然而止。
周遭的氛圍再次跌入冰點,蘇明看著周遭的景色,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