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武漢區,前去姚筠伯辦公室報道,之後便開始匯報工作。
匯報非常簡短,魏定波等候批評,姚筠伯確實不滿,厲聲問道:“兩次調查,毫無進展?”
“屬下在盡力排查,之後一定會有所收獲。”
“之後?”姚筠伯語氣漸冷。
“是。”魏定波硬著頭皮說道。
“多長時間?”
“半個月……七天。”魏定波看到姚筠伯的臉色,急忙改口。
“好,就再給你七天時間,若是還調查不到線索,街面上的巡邏隊剛好少個人。”
“是。”
“下去。”
“屬下告退。”
魏定波從姚筠伯辦公室內出來,松了口氣。
可是就在他剛離開之後,陳柯林居然是從姚筠伯辦公室內的書櫃後面,走了出來。
也就是說方才魏定波在這裡匯報工作的時候,陳柯林就在辦公室內,但是卻躲了起來,並未出現在明面上。
等到陳柯林出來,姚筠伯對他問道:“怎麽看?”
陳柯林說道:“魏定波說什麽都沒有調查到。”
“你認為可能嗎?”
“於師孔他也沒有調查到?”陳柯林反而是反問。
姚筠伯靠坐在椅背上說道:“你認為他應該調查到嗎?”
“區長,不管是之前的露水問題,還是根據口供幫憲兵隊找到線索,以及在豹澥鎮找到軍統電台藏身之處,還是在租界內完成任務,魏定波的表現都非常好。”陳柯林說道。
“所以你認為他應該調查到於師孔的問題?”
“區長都已經幫他了不是嗎?”
姚筠伯陷入沉思,都已經幫他了,他還會沒有發現?
陳柯林其實心裡也有些意想不到,魏定波居然會有問題,之前的多次試探,可都是安然度過的。
且魏定波的能力很不錯,這樣一員大將損失掉,也有點於心不忍。
可想到這是行動科的人,弄了魏定波等於斷了章凱一臂,陳柯林到時想要看看章凱還能怎麽辦。
魏定波回到自己辦公室之後,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開始覺得麻煩,七天你就要有調查結果,你到時候拿什麽給姚筠伯?
難不成真的只能找個人頂罪,那麽魏定波認為,彭文丙最合適啊。
但就彭文丙這樣的人,你說他是抗日分子,都沒有人相信吧?
那怎麽辦?
學校裡面再挑挑?
魏定波有些頭疼。
這一個星期的期限,還真是麻煩,看來休息這兩日,需要和組織商議一個對策。
魏定波打算起身回家,畢竟該匯報的問題已經匯報完了,可是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魏定波突然腦海裡面閃過一絲警覺。
今天的匯報為什麽如此簡單?
魏定波是故意的,因為他不想匯報於師孔的問題。
所以他的匯報很簡單。
但是姚筠伯為什麽不問呢?
姚筠伯只是很不滿,然後要求他調查出來線索,但是並沒有詢問很多東西。
姚筠伯不關心學校的情況?
他明明是關心的,不然第一次也不會詢問,更不會動用上面的能力,多方協調才將魏定波送進學校之中。
魏定波他是故意隱瞞,但是他也想了不少借口,就是應付姚筠伯的詢問。
但是這些借口沒用到啊。
之前魏定波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七天之約有些麻煩,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不對勁。
今天的匯報,就這麽完了嗎?
自己準備的那些說辭,可都還沒有用到呢?
一時間魏定波心中警覺,他立馬將辦公室的門關起來,然後在房間內開始思考。
姚筠伯!
彭文丙!
花玲!
每個人都從魏定波的腦海之中閃過。
所有細節一一閃現。
畫面都清晰無比,魏定波手心隱隱藏有汗漬。
背後的冷汗也在不知情間,悄悄浮現。
魏定波的眼神之中,透漏出一股不可思議。
因為魏定波現在突然有了一個猜想,花玲究竟是誰的人?
江豐順?
不錯,魏定波在學校裡面,調查的時候也打聽過,花玲確實是江豐順的人。
但一定是嗎?
為什麽彭文丙第一次要讓魏定波去檔案室,查看檔案,而不是將檔案拿過來,交給魏定波查看呢?
畢竟那麽多檔案,彭文丙怎麽知道,魏定波就能記住呢?
彭文丙對魏定波足夠了解嗎?
他對魏定波是不了解的,可為什麽要如此安排,只是讓看檔案,而不是讓將檔案拿走。
明明彭文丙是最想要魏定波調查出來,學校內是有抗日分子的,他怎麽可能不幫助魏定波呢?
他明明幫的很起勁,還給魏定波提供嫌疑人名單,不是嗎?
讓去檔案室,見到誰?
花玲。
魏定波自然和花玲有了聯系。
當彭文丙提供了懷疑名單之後,花玲就恰好拿出來了資料,而且更巧的是這些資料裡面,魏定波還真就找到了線索,於師孔是有問題的。
這一切的發生,真的只是巧合嗎?
手心的汗漬越來越多,魏定波心頭都開始發緊,他突然意識到。
這會不會就是姚筠伯對自己的試探?
就是於師孔呢?
其實姚筠伯讓自己去學校裡面調查,恐怕首要目的是試探,調查只是第二位。
一切的一切都是姚筠伯計劃好的。
不管是彭文丙,還是花玲,都是姚筠伯算計好的。
魏定波其實一直都在圈套之中。
他以為姚筠伯的試探,是悄無聲息很難察覺的,可是這一次姚筠伯反其道而行,給你來了一招劍走偏鋒。
姚筠伯就是要讓魏定波意識到試探,可偏偏讓你無從鎖定,利用你抗日戰士不會隨意坑害他們的心理,來算計你。
甚至於挑選的於師孔,都是非常巧妙的,他就是符合潛伏人員的一些特征,從而讓魏定波左右為難。
最巧妙的點還是花玲這裡,第一次拿出來的檔案,和之後拿出來的檔案,讓魏定波誤認為,她不將這些檔案歸類在一起。
心中認為姚筠伯並沒有得到這份檔案。
所以在姚筠伯面前說了假話,那麽現在……
魏定波覺得自己已經上當了,當自己剛才在姚筠伯辦公室內,說自己沒有發現的時候,自己就已經上當了。
你說你沒有發現?
你認為姚筠伯會信嗎?
這一次的試探, 巧妙嗎?
恰恰相反,極其粗糙。
可是粗糙之中,反而是陷阱重重,魏定波聰明反被聰明誤。
一念之差。
至於現在魏定波的猜想正確嗎?
其實他認為應該正確,回憶和花玲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看似花玲是江豐順的人,不想魏定波調查,以及對彭文丙很有敵意。
可她為什麽要將資料給魏定波看?
她如果真的不想魏定波調查,就不應該用資料證明那些人的清白,而是應該不給魏定波提供任何額外的資料,這才是對那些人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