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攀,你不認識我了嗎?”
“抱歉,我臉盲。”
“我是劉萍,你的高中同學啊。”
“劉萍?”丁攀仔細回想片刻,“好像有點印象。”
他上下打量了劉萍一會兒,終於把眼前這個略微豐腴、看起來很潑辣的女人,和曾經那個瘦小而且膽小的小女生形象生命在一起。
變化實在太大了,他確實看走了眼。
“他是……”
丁攀指了指劉萍身邊的男人。
“他是我丈夫,韓鵬飛,當年我被困火場,是他救了我……”
劉萍依偎著韓鵬飛,把兩人相識相知,以及結婚的經歷簡略介紹了一遍。
丁攀采集完兩具嗜血魔狼的屍體,問:“所以呢?”
他不太明白劉萍為什麽要跟他講這些。
舍身救人的消防員,為愛而剛的小女子,甜甜蜜蜜的小日子突然被打亂,身陷險境然後又被老同學相救……
所以呢?
這些跟他有什麽關系?
總不會覺得他會因為這些,就對他們掏心掏肺吧?
“阿萍,你說這些做什麽。”
韓鵬飛小聲埋怨,然後略微尷尬地衝丁攀的方向笑笑。
劉萍只是不理,右手撫著略微隆起的小肚子,滿臉幸福地說:“我懷孕了,4個月。”
丁攀訝異地看了劉萍一眼,重複問了一句:“所以呢?”
他有些明白劉萍的想法,但沒想到劉萍能想得如此周到,打算得如此長遠。
“阿萍,你說這些做什麽!”
同樣一句話,韓鵬飛這次的語氣要重得多。
劉萍掙脫韓鵬飛的左手,探手去奪韓鵬飛右手上的短刀。
韓鵬飛掙扎了一下便松開了右手。
劉萍右手倒提刀身,把刀柄遞向丁攀,“所以,我想求你幫幫我們,幫幫我們一家三口。”
丁攀後退一步,沒有接劉萍的刀柄。
韓鵬飛扯了扯劉萍的衣角,絮叨著埋怨道:“阿萍,別這樣,你跟小丁多少年沒見,我跟他更是頭一次見,這種時候,怎好意思求人家……”
劉萍昂著頭,用力地盯著丁攀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丁攀,我們不會讓你白幫我們,每天20把魔鏟,還有我們夫妻的忠心,就是我們的報酬。”
“這個、這個……”
韓鵬飛喃喃說了幾次便沒有再說,面容堅毅地站在了劉萍身後。
丁攀收起魔紋太刀,雙手抱胸,表情淡然問道:“為什麽?”
劉萍緩緩丟下短刀,回身拽著韓鵬飛跪在丁攀面前,“我們夫妻兩人一個殘疾,一個懷孕,只靠我們肯定活不下去,必須求人幫忙。”
丁攀不接話,帶著狗子站在西北牆角看著雙膝跪地的劉萍和韓鵬飛。
“別人我信不過,只相信你。”
“我有身孕,鵬飛的眼睛幾乎全瞎,我們絕對不會,也不敢背叛你,你可以信任我們。”
“我們每天替你開挖20個地窟,然後還會給你做牛做馬。”
“如果有危險,鵬飛會替你擋,有必要我也會上。”
“你隨時可以拋下我們自己走,我們絕不埋怨。”
“我們什麽都不要,只求你能讓我和鵬飛的孩子活下來……”
劉萍並沒有聲嘶力竭地哭求,只是很平靜地一條一條分析,一句一句表態,條理有據,很有說服力。
丁攀仍然沒有答應,而是第三次問:“為什麽?”
劉萍抬起頭,
“因為你是馬不撕財富榜、戰力榜雙榜首,因為你能拿出絕美魔狼烤肉,因為你聲名赫赫……” 她頓了一下,自信道:“最重要的是,你在看到那兩隻怪狼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驚訝,我自信絕對不會看錯,所以相信你有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本事,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丁攀左手抱胸,右手食指拇指摩挲著下巴上的青森胡茬,思考片刻,第四次問:“為什麽?”
劉萍愣了一下,學著丁攀的樣子沉思,好一會兒才困惑道:“我想說是因為我即將成為一位母親才突然變得聰明,但又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所以只能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明白了很多東西,包括你問話中省略的東西,還有為什麽我突然能懂這麽多。”
“天選者。”
丁攀篤定道。
“什麽天選者?”
劉萍疑惑。
韓鵬飛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丁攀對韓鵬飛溫和笑笑,然後轉頭給劉萍解釋:“按照某人的說法,只有覺醒戰鬥本能,認清地窟世界本質的人,才會被認定為天選者。”
劉萍點頭,了然道:“原來是這樣。”
丁攀攤手,“所以,抱歉了,兩位天選者。”
“兩位天選者?”劉萍訝然, 轉頭看看韓鵬飛,“你是說,鵬飛也是天選者?”
不等丁攀回答,她欣喜點頭道:“是了,鵬飛只靠聽力就能準確無誤找出兩隻怪狼的位置,然後還能辨認出你的寵物和怪狼的戰鬥形勢,肯定是覺醒了聽力類戰鬥本能的天選者。”
然後,她又不解道:“那你為什麽拒絕我們呢?”
劉萍開口的時候,韓鵬飛也在指著自己問丁攀:“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也是天選者?”
丁攀沒有回答韓鵬飛,侃侃而談道:“如果你們是普通人,我會收留你們,你們貢獻魔鏟,我來保證你們的安全。”
“可惜你們不是,你們是所謂的天選者,所以我不會答應。”
“我不太明白。”劉萍搖頭,迷惑道:“像我們這種情況,對你不應該非常有利嗎?”
丁攀並沒有解釋,“我會留給你們一點食物和水,然後收你們一把魔鏟作為報酬,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了。”
他走到正北方向的砂石牆壁前,抽出魔紋太刀,用刀背敲擊示意:“就這裡,開挖吧。”
劉萍愣了一下,拍拍韓鵬飛的左手,“鵬飛,你去幫丁攀挖開那裡的通道。”
韓鵬飛沒有說話,順從地走了過去,默默具現出魔鏟,一鏟一鏟挖開通道。
丁攀留下10Kg的全麥麵包和20瓶蒸餾水,後退著走進五彩光幕。
一直到丁攀的身影消失,劉萍才長籲一口氣,抽出一直揣在懷裡的左手。
她的左手上,赫然是一顆已經拔掉保險的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