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面太美牧長清不敢多想。

輕咳兩聲，拍拍她小奶袋瓜，嚴肅道:“不許改，我喜歡涼月這個名字。”

“哦……那不改就是了。”栗子香乖巧蹭蹭，轉頭繼續打量四周。

太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黑。

但因為恆星的存在，又不完全黑，特別是現在在蒼星界邊上，它那層淡青色“靈氣膜”也有一定亮度，是以總體觀感還不錯。

頭一次來太空，牧長清的表現也就比自家小狐狸好那麽一丟丟，睜大眼，幾乎將周圍三百六十度全看了個遍。

完事兒，杓子大叔重新夾菜，面帶微笑道:“此地，如何?”

他方才這一手，不但把他們三個帶來了，連帶著桌椅板凳、食物，甚至是空氣都帶來了。

溫度也沒有變化。

想來，在桌子周圍正有個無形的屏障在提供保護。

牧長清嘴中嘖嘖，感慨道:“既壯觀，又孤寂，且充滿了神秘和未知，即便我已非凡人，卻依然有種本能的敬畏。”

“是極——你呢?”

他看向栗子香。

後者抿抿小嘴，重新看了眼蒼星界，眸子閃爍異樣光彩，喃喃道:“我隻覺得蒼星界好好看啊。”

“……”

“……”

果然，男性跟女性的關注點永遠不在一個方向。

而且說著說著，她竟從牧長清懷裡飄然起身，往外飛去，嚇了後者一哆嗦，趕忙拉住她:“你幹嘛?”

“靠近些看看呀。”栗子香指著那層靈氣膜，“長清難道不好奇麽?那東西看起來很不簡單的樣子。”

“不是，這不是好不好奇的事，外面很危險的！”

“危險?”

“沒錯，你別看咱們四周無比空曠，好像什麽動靜都沒有，實際上這是一片死亡之地！”

“……”

小白狐遲疑了。

少頃，還是選擇老老實實坐下，聆聽“科學的教誨”。

而後漸漸明白了什麽是太空，什麽是超低溫，什麽是恆星輻射，什麽是宇宙射線——反正不管哪樣都很危險。

或許對於修仙者而言問題不是很大，但像她方才那般冒冒失失不做任何防護，也不先了解，肯定不可取。

於是在征詢過杓子大叔的意見後，兩人先不用靈力保護，僅憑肉身，小心翼翼離開屏障保護范圍。

瞬間，強烈的失重感襲來。

牧長清和栗子香頓時感覺身體仿佛不屬於自己了，四肢各動各的，體內器官、包括血液在內也變得不安分，有種要離體的錯覺。

同時聲音消失，整個世界無比安靜。

耀眼的太陽光正面照射在身體上，令他倆體表體溫迅速上升，而不見光的後背卻又在慢慢變冷。

這種冰火兩重天加失重加無法呼吸的感覺著實不是那麽好受。

得虧都是修仙者，身體素質非同尋常，不然十有八九已經死了個球的。

但……

衣服不是啊！

衣服就是普通材料做的。

這般情況下，他倆衣服的正面已經開始出現泛黃、發焦和碳化現象，背面則逐漸硬梆梆，像塊鐵板，等溫度再低些，必定會如同“薄冰片”，一觸即碎。

沒辦法，牧長清只能趕緊將靈力擴散成球，把自己和栗子香包裹起來，隔絕外界環境。

一人一狐立即恢復正常——可是新問題又來了。

太空裡居然沒有天地靈氣！

這意味著四個字:只出不進。

一旦靈渦內的靈力用完，他便只能通過吞服特殊丹藥，或者吸收靈晶來進行補充。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想了想，牧長清遲疑道:“栗子，

你的靈力灌頂術是怎麽個運轉機制?”“機制?”

“就是……比如你給我靈力灌頂，是轉換的天地靈氣，還是用的你自己本身儲存的靈力?”

栗子香不假思索道:“都可以呀，但多數情況肯定是轉換天地靈氣，這樣能最大程度保留我的實力，而像現在這樣的話……”

她攤開小手，無奈道:“那就只能是轉換我的靈力啦。”

“如此說來，即便身為修仙者，在域外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不然一旦靈力耗盡，又沒有丹藥和靈晶補給，便只能等著老死了。”

栗子香點點頭:“難怪極少聽聞有妖或者人去往域外，估計就怕遇到這種情況吧?”

“非也。”

杓子大叔的聲音跨越空間傳入兩人耳中。

他晃了晃魚肉上的花椒，淡淡道:“並非，不去，而是，出……不去。”

“誒?”

小白狐驚咦，感覺這裡頭有故事，便牽著牧長清折回，坐定，瞪大眼睛好奇道，“像我父皇和大伯那樣修為的妖也不行麽?”

杓子大叔輕點下巴，又喝了口酒:“是的。那，靈殼，既是，保護，亦是，牢籠。”

“靈殼……”

一人一狐對視，又同時看向蒼星界外圍那層淡青色物質，隱隱明白了什麽。

果不其然，杓子大叔接下來的說法印證了他倆的猜想——蒼星界是一顆非常獨特的星球。

誕生年代極為遙遠，而“靈殼”，便是它誕生之初伴隨形成的東西。

它的作用很多，最主要的一點便是阻止內部天地靈氣外泄，以維持星球內部的平衡。

其次便是保護，一定程度上抵擋來自域外的威脅，當然，隕石或者說流星雨這種自然現象不算。

再者則為“牢籠”。

住在裡面的人也好，妖也罷，哪怕是魔——想出來?

可以，達到羽化境就可以隨意出入了。

如若不然，就只能是空間術法修行者，亦或者擁有特殊法寶。

聽著聽著，牧長清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點靈光，追問道:“大叔，請問飛升又是怎麽個說法?我常聽聞，修仙者在達到羽化境修為後，便可飛升，那麽……是飛去哪兒，又升去哪兒呢?”

“不知。”

“唔……”牧長清撓撓頭，自覺這個問題是有點難解答。

杓子大叔若知曉，那就不會還在這裡了。

想了想，他繼續問道:“那您覺得，這浩瀚宇宙中，還別有的類似蒼星界的星球嗎?”

“不知。”

“好吧，那我們假設有，然後再假設有這麽一顆蔚藍色星球——它如今已經沒有靈殼，沒有天地靈氣，但在古代記載中，卻有著多不勝數的神話傳說，其中不乏飛天遁地，龍吟鳳舞等場景，這是否意味著這顆蔚藍色星球在很久很久以前，和蒼星界一樣呢?”

聞言，杓子大叔眺望深空，陷入沉思。

牧長清下意識抓緊栗子香小手，面露緊張之色。

不怪他這麽想。

實在是蒼星界和地球各方面都太像了，這一點不僅僅體現在文化、文字及語言上，更體現在生物上。

這裡有太多太多地球上同樣擁有的生物了。

小到雞鴨魚，大到各種神話生物，重合度至少有七成，很難讓人不懷疑二者是否有關聯。

甚至於，牧長清認為自己之所以會穿越到這裡，可能就是因為兩個世界有著某種……特殊的吸引?

他說不太清，只是一種感覺。

或許如今遠在地球的姐夫也有這種感覺吧。

良久，杓子大叔從思考中恢復，張嘴悠悠道:“不知。”

最後一片魚肉下肚。

“……”

“……”

牧長清哭笑不得。

您這琢磨了半天好歹也發表下別的看法啊，就這倆字著實讓人心裡癢癢的。

當然，想是這麽想，他表面還是表現很正常，立刻轉移話題討教空間術法方面的知識。

這回杓子大叔終於“知”了。

又是細心講解，又是實際演示，帶著他倆在蒼星界所在的恆星系竄來竄去。

一會兒跑去月亮上蹦噠，一會兒來到其他行星參觀，一會兒鑽進隕石帶逛街，一會兒又去往太陽附近曬日光浴，中途甚至還看見了一場無比壯觀的太陽耀斑。

其力之恢宏，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牧長清毫不懷疑，這玩意兒要是轟在蒼星界上，估計能在一瞬間，連星球帶生靈全部消滅！

是以，他愛了。

看著看著，就看到了三天之後，中途紋絲不動，虛無空間中也不知“爆發”了多少次太陽耀斑。

杓子大叔自是不急，擺開棋盤，跟栗子香下了三天三夜的棋，倒也樂在其中。

等他醒來，代表絕殺的棋子正好落下。

刹那間，天旋地轉。

待平靜下來，一人一狐已是回到栗廣文的六品洞天福地之中。

牧長清拍了拍腦殼，又揉了揉乾澀的眼睛，驚訝道:“哎?杓子大叔呢?”

“不知道，應該是走了吧。”栗子香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微笑道，“怎麽樣?長清這趟收獲如何?”

“還行。”

“只是還行?”

“哈哈哈，謙虛的說嘛。”

牧長清也幫忙收拾。

這堆碗筷三天三夜沒收拾，已經快長毛了，不洗個三五遍下次都不敢用。

栗子香便笑，將兩個碗放進簍子，撩了下耳邊發絲，笑盈盈道:“快與你家未婚妻說道說道~”

“嗯……主要有兩個收獲吧。”

牧長清停下動作，歪頭想了想，“一個是空間術法，我如今的穿梭距離已經從之前的極限一千三百裡，來到了兩千裡左右。並且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這個距離已經會產生空間隧道了，通過時會耗費一點時間。但我不用，我可以更大程度將空間折疊，繼續保持‘一步即達’——聽懂了嗎?”

“……”栗子香一臉癡呆搖頭。

什麽跟什麽啊！

距離她倒是聽得懂，但空間折疊又是個什麽玩意兒?

牧長清哭笑不得，有心解釋，又怕她越發繞進去，便作罷。

氣得小白狐露出銀牙，照著他肩膀就咬，嘴裡嘟嘟囔囔“你是不是嫌我笨”之類的話。

無法，牧長清只能被迫當牧老師。

然後果不其然把她繞進去了，像個傻子似的站在桌旁，一邊扒拉手指一邊歪著頭，滿眼滿臉都是迷茫。

“好了好了，別再想了，一會兒你腦子該宕機了不可。”牧長清啞然失笑，“等哪天我們回到地球，再給你好好補課，認識科學。”

“哦，好吧……不過宕機又是什麽意思?”

“……”

有完沒完了！

這個更沒法解釋啊喂！

牧長清趕緊抱起裝碗筷的簍子，快步走向廚房，任憑栗子香在後頭如何哼哼唧唧也不理。

直到進了廚房，開始洗碗，後者才算放棄，嬌哼一聲，嘟囔道:“哼，不解釋就算了……那長清說說第二個收獲嘛。”

“這個行。”

“嗯嗯！你說吧，我來洗~”

栗子香翹臀一頂，將未婚夫頂開半個身位，擼起袖子，拿過抹布。

牧長清便乾脆來到她身後，貼緊她，大手抓小手，跟她一塊兒洗，同時附耳微笑道:“第二個收獲算是個功法吧。”

“什麽功法呀?”

“模擬太陽耀斑。”

“誒?太陽耀斑又是什麽?”

“……”

沒由來的，牧長清體會到了杓子大叔的感受。

估計之前自己問他時，他心裡也是差不多感受吧。

好在這個不難解釋，他下巴輕抬，耐心道:“就是咱們之前看到的那個，太陽表面爆發起的巨大風暴，還記得吧?”

哐當。

碗與碗相撞。

栗子香拭去嘴角上的一滴水漬，回憶道:“記得，那股力量龐大到讓栗子難以形容，即便是父皇也不可能做得到。”

“那當然，這是自然的力量，無窮無盡，而人力，或者說妖力是有窮盡的。莫說你父皇，我估摸著就算是妖仙都未必辦得到。”

“嗯……真可怕——長清學會了?”

“是的，不過只是模仿形式，單論威力，跟太陽相比差了不知道多少個華萊士。”

“華萊士是什麽?”

栗子香突然回頭，小嘴正好擦在牧長清下巴上，擦出一條長長的口紅印。

而後者臉色比豬肝還差，苦兮兮解釋道:“唉……是我們那兒的一家餐飲連鎖企業，賣快餐的，像什麽漢堡包、薯條、炸雞和果汁飲料之類的，規模很大。”

“噢——這樣呀。”

栗子香懂了。

見自己男人送了口氣，她眼珠子轉悠兩圈，露出狡黠之色，笑嘻嘻道:“那~親愛的相公，請問漢堡包又是什麽?”

“……”

“還有，你為何要用華萊士這個餐廳跟功法威力做比對呢?”

“……”

“這背後有什麽樣的故事呀?”

牧長清繃不住了，低聲道:“寶，這可不興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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