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群遮天蔽日。
李煞根本不需要特意再去找朱雀衛,他怎麽能夠清楚,自己奮力抓捕神秘人並且失敗的一幕早就被暗處的朱雀衛看在眼裡。而就在李煞還在力壓多金鏢局的時候,於景城外一裡多地,之前逃走的神秘人已經被兩名朱雀衛碰上。
或許是一脈相承的習慣,朱雀衛都喜歡在正式行動的時候面上戴上一層黑紗,以掩真實面目。
神秘人凝重的眼神掃過她們的身體,最終停留在了她們腰間的腰牌上:“編號在三十開外的朱雀衛,你們留不住我。”
“廢話少說,看招!”
朱雀三十一和朱雀三十四同時嬌喝一聲,手中軟劍拔出,齊齊刺殺向了神秘人,軟劍雖然細小,但仍是爆出了凌厲的破空聲。
“哼,在真正的劍客前擺弄你們的劍術,真是可笑,若是我持劍在手,能容你們如此?”
口中雖然這般說著,但神秘人還是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將所有心神都放在了襲來的兩柄劍上,傾聽著由劍引起的天地之聲。
有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以拳腳對長劍本就在劣勢,一般情況下貼身近身還好解決,可軟劍的柔韌性完全可以使劍刃大幅度彎折,貼身也確認不了自己的安全,只能倍加小心。
轉瞬間軟劍便至眼前,神秘人迅速動用身法躲過,順勢突入到了朱雀衛持劍手腕所在的位置,一肘打在上面,逼得三十四不得不松開劍柄。
機會已被創造,神秘人立刻右手接去往下墜落的軟劍,左手化掌拍在三十一的胸口上,讓其連退三步。
“三十一,千萬不能讓他拿到劍,此人至少是個凝聚了劍意的高手!”
胸口傳來撕裂般的感覺,三十一大慌,趕緊把手中劍扔向了三十四。天下掌功,或有陰柔之掌,或有霸道之掌,但沒有一種是能夠造成撕裂般的痛苦。唯一的解釋就只有神秘人已經能夠做到將劍意附著於手掌上。
他這還沒拿到劍呢,要是讓他拿到劍了還能了得。
接劍,三十四立即拉開距離出劍向神秘人去拿劍的手臂,看到這一幕,三十一心叫不好,此刻最佳的行動應當是將劍打飛,而不是攻擊神秘人,如果自己是個凝聚了劍意的高手,自己必定會選擇受傷將劍拿到手,以快速解決敵人逃離。
三十一已經做好了看見三十四血灑長空的情景,可接下來現的一幕有些讓她無法理解:那神秘人竟然縮回了手,寧可放棄劍也不讓自己身上出現傷口。
抗下神秘人一擊,軟劍已被三十四彈飛至幾丈之外。雖然不理解神秘人這樣做的原因,但三十一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馬上取回軟劍,前後夾擊向神秘人。
三人有來有回的打了十余分鍾,三十一和三十四雖然未顯敗勢,但心中那卻是十分憋屈。有很多次機會,有很多次機會神秘人都可以奪下兩人手中的劍,但神秘人都沒有奪,就因為奪下劍的同時自己會被另一把劍傷到。
這世間難道真的有這般愛惜自己身體的人?連一點傷也不願意受到,這種人是怎麽當上劍客,還凝聚了劍意的。
難以解釋,不過兩個朱雀衛也樂得見到此事,神秘人拖的越久只會對他越不有利,那時候來的朱雀衛編號就會是一開頭的,二開頭的,十以內的編號朱雀衛出現也不是不可能,神秘人怎麽逃?
顯然神秘人也清楚這個問題。
打鬥仍在繼續,而打鬥的位置已然偏離了原地不知多遠,
神秘人以一敵二,始終不落下風。 在這場持久戰中,神秘人終究還是贏了,因為三十四的率先力竭,導致手臂失去了對劍的絕妙控制,讓神秘人找尋到了機會。
只見神秘人一腳踢開三十一的支援,把她手裡的劍踢到不遠處的河水中,同時抓住三十四的雙手,飛身翻到了她的身後,用她的手,操控著她手裡的劍切過了她的脖子。
三十四的屍體重重的摔在地上,原來在她手裡的劍自然也到了神秘人手中,而三十一的劍隨著水流飄走,反抗能力近乎於無,也只能任人宰割。
“我討厭用女人的劍,這是最後一次。”
正欲落劍,就在這時,十幾柄飛刀凌空射來。聽見風聲,神秘人臉色微變,立刻變換位置,然而還是有一柄飛刀插入了神秘人的右手掌,也頂掉了他手裡的劍。
遠處兩個人影飛奔而來,在更遠處,神秘人還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紅衣身影,不假思索,神秘人馬上輕功橫渡過河水,鑽進了對岸的樹林中,在其余朱雀衛到來前失去了蹤影。
朱雀十二扶起了朱雀三十一,另一旁,朱雀十四搖了搖頭,看著屍體說道:“已死,救不回來了。”
“真煩,不就是出來辦些事嘛,老鴇對我嘮叨了半天,我只能把她打暈了扔到大街上,我沒來晚吧。”
一身紅衣的身影終於到了地方,若是李煞在此,定然能夠辨認出這就是怡春苑的蕊兒姑娘,只不過和先前的她還有一絲不同,就比如:現在的蕊兒姑娘腰間有一個“朱雀四”的令牌。
“稟告,屬下不能,我們讓人給跑走了。”
聞言,蕊兒姑娘擺擺手,輕松說道:“跑就跑了唄,又不是什麽大事,但凡他還有一點腦子,他就會往城內跑,這不就回來了嗎?得益於這兩個朱雀衛的死纏爛打,青龍,白虎,玄武三衛都已經出動,盡數布置在附近的城池和門派附近,只有景城才有一線生機。
對了,你傷到了他?”
“是。”朱雀十二說道。
“都做到這一步了,要是那姓李的還是發現不了,我也不知道該說啥了。走吧,我們回去。”
返程路上,朱雀十二還是沒有忍住,主動向蕊兒問道:“大姐,我們四衛全體出動,就為了給那姓李的小子鋪路,憑什麽?上一次四衛聯合還是牧帝主張覆滅武林的時候,可姓李的怎麽能和牧帝相比,為牧帝赴死,我心甘情願,但讓我們的姐妹為了他而死,我不甘心。”
笑著拍拍朱雀十二的腦袋,蕊兒說道:“所以啊,這就是為什麽你我不是牧帝的原因,牧帝心中想著什麽,我們怎能猜透呢。也就這一次,離了景城,我們就管不到他嘍。”
城內,找尋蕊兒無果的李煞和何苗只能先回到了客棧,和他們一起出現的還有出去逛街才回來的南燕等三人。
只有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李書竹還趴在大堂的方桌上,據南燕的說法,除了司元之外,其他人應當都在客棧二樓的客房中,找的到的。
點了點頭,和何苗坐到李書竹所在的方桌旁,李煞鼻子微微翕動,在酒氣中竟然聞到了一絲很淡薄的血腥味,頓時讓他警覺起來。
“有血腥味。”
小二剛從後廚中走了出來,聽到了李煞的聲音,驚歎道:“這位客官您的鼻子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後廚前一會兒才斬了幾隻雞,味道應該差不多散乾淨了,沒想到還能聞出來。”
李煞並不相信小二的話,又起身在大堂各處轉了轉,但的確都有血腥味,比起在李書竹旁邊還要濃烈些,這才做罷。
敲敲桌子,李煞喊道:“小二,來兩碗牛肉面,牛肉加的越多越好,再來幾疊小菜。順便把這桌上的東西都收拾掉,把這人扔到樓上的客房去。”
“好嘞,兩碗牛肉面,多些牛肉,還有拿手的小菜!”對後廚高喊一聲,小二收拾起了桌子。
幾分鍾後,目光看著被拖走的李書竹,李煞腦海中突然回憶起蕊兒問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又想到了還沒有歸來的司元。
朱雀衛不會說和任務無關的閑話,在她們認真的時候。
“司元有問題。”李煞沉聲說道。
司元的特長就是輕功,而且也是偏向於靈巧的類型,如果此人乖乖的在客棧裡也就罷了, 可他還去找自己去了,也許他就是那個神秘人呢?
“啊,這怎麽可能?”
何苗不怎麽相信李煞的說法,如果這樣的話,那這一個隊伍,除了寥寥的幾個人外,其他人都有嫌疑,因為沒有別人可以證明自己這段時間內在做什麽事。
“人心太難猜了。”
搖了搖頭,李煞的手放在刀柄上,心思在拔刀與不拔刀之間徘徊著。
司元,真的會是那個神秘人嗎?若真是,李煞定然不會留下他的性命。
不久後,司元出現在了客棧的大堂中,出現的那一刻,他愣住了。現在的氣氛非常奇怪,有一股氣機牢牢鎖定住了自己,帶給了自己壓迫感,尋找氣機來源,竟然是正在埋頭吃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李煞。
司元當即弱弱地問道:“我是做錯了什麽事情嗎?”
“把你從這個客棧出去後做的事情都說一遍。”
“我是想找你們來著,可是沒有找到,想著在外面逛會兒,就沒有回來。我去了好幾個古玩店,和掌櫃的聊古董,一聊就停不下來。看時間挺長了,我就回到了客棧,走的時候還買了些平安符,一人一個正好十五張,東西在這兒。
你在懷疑我什麽?”
“是我多疑了,沒事情,回去好好休息吧,平安符也給我倆兩張。”歎了口氣,李煞說道。
最後看一眼司元纏在雙手上的布條,李煞收回了眼神,一直等到司元消失在樓梯,他才對何苗說道:“找個機會給他種下蠱蟲,不要太明顯。”
李煞,不相信司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