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岸,從水裡出來的第一眼他的眼睛就被死死地吸引住了,落英繽紛般的憧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桃花的香氣。
“跟上就好,我們得趁早跟上,他們已經進村了。”王雨拍了拍進水的表,這實在是有些可惜,但最重要的還是先跟上隊伍再說,他們已經落後了不少了。
走進了這片新世界,道路狹隘而曲折,走了一路兩人又饑又渴,看著路邊的桃樹上長著些圓潤成熟的桃子,兩人不由地相視一笑。
抱著果實走了一路,通過桃子的補充讓兩人恢復了一些體力,張恣意之所以沒有拿出箱子裡的食物,是考慮到所儲備的乾糧是在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用上的。
隨著他們的前進,面前的景象逐漸的清晰了起來,輕風帶著縷縷嫋煙從前方的村落中傳來。
目的地就在眼前,兩人走近了村落,而門口蹲著個穿著破衣爛衫的乞丐,他看見兩人激動地撲了上來,喉嚨裡發出嗚咽的聲音。
“喂!你想幹嘛!”面對這人的奇怪舉動,抱著警惕的心態,王雨一把將那人摁倒在了地上。
“嗚嗚嗚!”那張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那男人不斷地用手比劃著,似乎是想告訴他們什麽。
就在此刻村裡走過一位老者,“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那位老者的打扮與外界無異,但舉手投足之間的氣質卻是一份超然的姿態。
熱情地招呼兩人到他家裡去做客,坐在他家的庭院裡,周圍著一片高牆,外頭長著不少桃樹,門口還窩著一條大黃狗。
給兩人倒了杯桃花茶,聞起來很香,飲下後只能感覺到一股芬芳馥鬱,不由地稱讚一句香。
“年輕人,你們來桃鄉村裡所為何事啊?哈哈!”
“老人家,我們是來旅遊的。”
對上老者的慈眉善目,張恣意只是訕訕笑了,編了個借口想要搪塞過去。
面對陌生人哪怕是他表現的再友好,也千萬別告訴他你的想法,看著那張和藹可親的臉,這個老者背後藏著紊亂的命數,超乎了他的想象。
“別看了小夥子,這裡發生的事情與外界不同,你的那些手段是用不上的。”那老者輕笑著,一語道破了張恣意心裡的打算。
“留個心眼是好事,我不怪你們,不過你們來的時間並不是什麽好時候,幸虧你們第遇上的第一人是我,要換成其他村民,恐怕你們兄弟也難逃那些外鄉人的下場了,饒是如此你二人性命也是難以保全。”
王雨聽完這話後不禁捏緊了拳頭,他現在強行克制著,很明顯在他們前頭進來的一夥人人只能是小哥他們……
張恣意只是從背後掐了他的一把,示意著他別露出馬腳,扯著嗓子裝腔作勢說,“什麽?有和我們一樣從外邊來的人嗎?”
他的臉上故意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從老者那副沉思的模樣,他就猜到了一兩點。
險的是他們差點就上當了,這個老者絕不會是表面上看到的那麽簡單,他不是一般人……
促使他這般偽裝的並不只是單純的懷疑,前邊的交流中張恣意就注意到了一點,那老者每說一句話,眼神就在不經意地往外瞟。
仔細觀察了一會,桃樹底下露出的兩道影子,再去看,幾乎角落裡都藏著一兩個影子,正常情況下那有這樣的?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這一步的誘拐,難以猜想到如果他們兩人應下這一句,那些潛藏在暗處的人又會做出怎樣的動作,事情到了這裡也愈發的凝重了起來。
落英繽紛之中,老者歎了口氣,打了個手勢,樹下的影子在一個接一個消失,他對兩人是放下了戒心。
平複了一會情緒,重新開口說道,“二位第一次來,老朽作為地主,自然是要盛情招待一番,還請賞個臉,留下來吃個午飯再走。”
拒絕無果,加上胃裡的訴求,兩人終究還是留下來吃了這頓午餐,桌上擺在五六道大菜,牛羊豬雞鴨魚,可以說是極為豐盛的一餐了,只不過意外的有些涼,但也不影響兩人的胃口。
吃到一半,張恣意咽下了嘴裡的那口飯,想通過旁敲側擊來探一探老者的口風,至少確定小哥那夥人有沒有出事,可就在這個時候村口那個乞丐重新追了上來,一臉急切地向他比劃著什麽。
“老爺子問一下,這乞丐沒有家人嗎?為什麽他總是蹲著村口,沒人來招待他嗎?”對於這人,張恣意也有些茫然,他究竟想告訴自己什麽事?
“你傻啊,那就是個白癡乞丐,怎麽會有人照顧他?要我是他,我也願意被這麽一隻白切雞吸引過來了。”王雨開口辯駁著,伸手去抓,一把扯下了一條雞腿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吃到一半,還不忘丟給門外的乞丐一塊,那乞丐卻只是不斷地在搖頭,重擊著木門發出著悶響,臉上滿是焦急。
“哪來的畜生,快滾開,別逼我叫阿黃咬你!”那老者裝著一副惡相,看著乞丐嚇得跑掉,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人原本也不是這樣的落魄乞丐,數月前他還是村裡最厲害的方士,但這段時間來外人來的多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就瘋了,你們可得離他遠點,別被傷到就好。”說到後來那言語中竟然還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哈哈,老伯你們這有旅店嗎?我們初來乍到,還是想找個地方落腳的。”
“旅店麽?村內幾年前還有過一家酒館,可以供你們這些外鄉人落腳,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酒館的老板與夥計在一夜失蹤,常年的風吹日曬,那酒館自然也就破敗了起來,如今是住不得人了。你們要是缺地方歇腳,可以先在我這暫住幾日。”
目光所視庭外,這沒過一會,天色就暗了下來,外頭吹來陣陣陰風,原本光彩豔麗的環境突發的詭異起來,這可不是什麽好跡象。
“那……多謝了。”看著老者的眼裡閃爍著驚疑的目光,最終張恣意沒有選擇拒絕老者的好意。
這件事上的選擇決定了這幾天他們在這個村子裡的生活,在沒有與大部隊集合之前,他們還是該盡量地照顧好自己。
這個夜晚很難熬,躺在木床上,這兒讓兩人感覺處處不舒服,這個房間內的風格擺設與貧困地區的老房子相似,但是卻給人一種古老的感覺,桌上點著一盞燭火,微弱的火光只能作為勉強的照明。
“兩位歇息了麽?”叩門聲響起,老者的聲音傳來。
“還沒呢,老伯有什麽事情嗎?”張恣意去打開了門,老者端著一個盤子,裡面放著盤點心,對兩人道:“二位介意吃些點心嗎?老頭這也沒啥好招待的,只有這桃花酥來招待二位”
“謝謝謝謝!老伯想的真周到到,我這身子挨餓是不好。”看到有東西可以吃,王雨臉上堆滿了笑,裝作客套地接過了那盤桃花酥。
“哈哈,客人喜歡就好,還有件事我得和你們說一下,在這晚上不要隨便出去走動,聽到外頭有動靜也不要搭理,最好就待在客房裡。”
“好,知道了,我們會注意的。”王雨還想出口問些什麽,張恣意卻提前回答了,一臉笑的招呼走了老者。
而後小心地把門再度關上了,對於老者的話他心裡也有疑惑,但他知道在這問是得不到答案的,老者什麽都不會同他說,而他的好問也可能會引來不好的事情。
夜裡,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有人在外頭走動?或者說不止一個腳步聲,老者那個屋子也傳來動靜,吱嘎一聲大門被打開。
“這麽晚了,這老頭又要去哪?”通過門縫看見老者離開庭院,向外頭走去,張恣意隱隱覺得事情不是那麽簡單。
他叫起了熟睡中的王雨,兩人再三商量後,沒有選擇繼續休息,而是決定追出去看看,他們在等,等屋外徹底沒了動靜,兩人就從房間的窗戶爬了出去。
他們沒有選擇走前門是因為在進來之前就看見門外還養著一條大黃狗,借著桃樹成功翻出庭院,落在草叢裡不敢發出半點動靜。
而在他們邊上走過了一個人影,看清那人的面目的時候,嚇得兩人死死地捂住了口鼻,生怕被他發現。
那根本不是什麽活人,而是一具乾屍,乾屍從兩人身前走過,王雨的臉上趴著隻蜘蛛,嚇得他往後退了兩步,就是這麽個動作,引起了那具乾屍的注意,稍微做了一個停頓的動作,似乎是發現了什麽,那對黑黝黝的眼眶朝草叢看來。
一步一步靠近,已經近在咫尺,但最終還是被兩人逃過一劫,再一看原來兩人額頭上都貼了一張遁氣符。
隨著那具乾屍的離開,都松了口氣,這一下著實是給兩人嚇得不輕,幸虧張恣意反應的及時,用上了遁氣符。
這些村民竟然都是乾屍變的,這個村子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在那具乾屍之後,兩人的面前還走過幾十個人影,他們都是乾屍,而毫無例外的他們都向同一個方向走去,兩人互視一眼,決定跟上去看看。
雖然這遁氣符並不能保護人身安全,但在用於暗中觀察還是很有用的,也是他們現在的倚仗。
跟了過去,只看見燈火通明的地方,赫然是一處空地,所有人都立在那裡,朝著一根柱子拜了起來,每個人都如同虔誠的教徒一般,老者也是其中的一員。
而柱子旁邊還圍著四個人在跳著奇怪的舞步,這四人的打扮相比於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四人都是身著布袍草屐,腰系黃絲雙穗絛的打扮,這副打扮像極了古代的道士。
他們口中振振有詞,隨著他們的跳動,柱子上也發出了淡淡的光,抬頭去看,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而那月光傾瀉在柱子上,令眾人越發的沉醉,不斷地向柱子拜去。
這個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這些人圍起來就好像在做著什麽儀式,由於離的還是不那麽近,兩人慢慢地朝他們靠近,卻看見了一幕驚悚的畫面。
那一張張乾枯的臉上在不斷的恢復血氣,轉眼間那生長出的血肉重新支撐起了他們的身體。
“我等自先秦避亂,賴於此間,多年來皆倚仗寶珠,然外人到訪,寶珠也不翼而飛,爾等須盡快追回寶珠,否則恐生禍端。”那四人冷冷地開口,言行一致,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所有人。
“一定是那些外鄉人手腳不乾淨,過幾日如果他們還不肯交代,那就由四位大人來審。”說起寶珠被盜,幾人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幾日的有外鄉人入內,恰逢這個節骨眼上被奉為至寶的寶珠就失竊了,憤怒的村民直接將外來人全都關了起來。
原來大部隊是被這些村民抓住了,張恣意不禁握緊了拳頭,這些村民也太過分了,仗著人多勢眾,沒有證據就抓人。
得找個機會救出他們,至於現在還是先退回去吧……這些人在準備散開了,張恣意也準備往後退,卻發現王雨竟然呆呆的往前走去。
雙目無神的樣子,就好像是遭迷了一樣,“不好!”還沒反應過來,王雨就快撞上前面的一個人。
剛忙拉住他的手往後撤去,過了段路程王雨才反應過來,“我這是怎麽了?”一副茫然的樣子使張恣意暗暗肺腑,差點被你小子害死了!
卻不曾想一個不注意,腳下似乎踩著了什麽軟乎的東西,張恣意回頭去看,那是一隻大黃狗的尾巴。
環境太暗,根本沒看見這隻狗,隨著一聲犬吠,兩人撒腿跑路,那隻大黃狗就在後頭追著他們咬。
跑了好一會才算是甩開了這隻破狗,扶著桃樹兩人大口的喘息,前門站在那個老頭。
老者看向空蕩蕩的狗窩,眉頭微皺,隨即推開了前門。
糟糕!在那條狗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了,應該趕在那老頭回來之前,重新回到了客房的。
現在他們必須在老頭髮覺他們出門之前重新回到房間內,正門是走不了的,還是得原路返回。
只不過下來容易上去難,好在是兩人想到了法子,搭著人梯上去了,通過窗戶重新鑽回房內。
而這千鈞一發的時候,他們躺在了床上,腳步聲也從外頭響起,嚇得兩人趕緊裝睡,發出鼾聲來借此蒙混過關,好在是老者並沒有推門查看。
總算是安全了,累了一宿,兩人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