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面前的迷霧散去,周圍逐漸清晰了起來,張恣意一臉疑惑地看著面前的景象,這又是什麽地方,他不是還在村子裡嗎?
他所看見的是一副荒涼寂寥的景象,桃花腐爛在泥土裡,沒了原本的清香,只剩下令人作嘔的臭味,樹木枯萎,到處都是廢棄的房屋,鼠兔成群,雜草叢生,這兒就是一片廢墟。
手中的珠子朝著前方發著微弱的光,帶著疑惑張恣意往前走去。
走到一間房屋之中,裡面布滿了灰塵,還掛著不少的蜘蛛網,推開房屋椅子上坐著幾具白骨,看起來他們已經死很久了,而這個屋子裡也很久沒住過人了。
正當張恣意疑惑著為什麽珠子會指引他來到這裡,這個時候從門口走進來了一個戴著鬥篷的神秘人,下意識的避讓卻發現手穿過了他的身體,無法接觸。
是鬼嗎?張恣意微微頷首,從這個人的身上他並沒有感受到陰氣,手中的符紙也沒有任何反應,看來他並不是什麽鬼魂。
不過最讓張恣意好奇的還是他究竟想做什麽……
只見那人蹲坐在一具白骨面前,嘴裡似乎在念著什麽咒語,隱澀難懂的內容不僅沒能記下來,還聽得他頭痛欲裂。
再一抬頭,面前所看見的令他眼睛都直了,枯死的白骨在動,短短幾息時間就恢復了活力,就好像活著的人一般。
他們似乎在竊竊私語,但他也聽不懂,只知道他們對這個神秘人表示出了崇高的敬意。
那神秘人重新站起身子,向外頭走去,再次從他身上穿過,張恣意剛忙地追了過去,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家夥究竟想去哪裡。
“一百零二……一百零三……”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神秘人走到了一根柱子前,坐了下來,周圍並不止他一個。
四個人相互圍在一起,口中振振有詞,隨著一道淡淡的金光從柱子上閃過,刹那間柱子上方便發出了一道強大的金光。
張恣意一眼就認出了,那放著光的東西正是寶珠,與他手中的珠子一模一樣。
金光蕩漾,瞬間覆蓋了整片廢墟,被金光所籠罩的地方,倒塌的房屋重新修複,森森白骨上開始生出血肉,枯萎的樹木悄然發著生機。
而通過那根柱子,張恣意也終於認出這兒就是他所在的桃源鄉,現在所看見的完全刷新了的認知觀。
他所認為的法術無非是用於捉妖除怪的,而這些人做的卻同書裡寫的一樣,逆轉生死、重修天道!
換之前他是打死也不信,但現在他不得不信了。
森森白骨轉變為血肉之軀,村民們跪拜著聖柱之上的寶珠,這份恩情將以這份信物來傳承。
跟著那神秘人的腳步,往前走去,桃樹搖曳的枝丫,撒下的桃花,香氣撲鼻,這就是原本的村落一點兒沒變,還是那麽美。
來到了桃花林中,那神秘人突然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張恣意突然怔了一下,就感覺腳下似乎被挪動了一下,但自己又的的確確沒有任何動作。
再一看,他的背後竟然憑空多出了一棵桃花樹,而他分明覺得這棵樹是長在他右邊的。
這究竟是什麽?用心眼來看呢?面前就如同一幅畫卷展開,他的腳下變化的是卦位,周圍的一切都被括入了其中。
這樣看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奇門卦局了,聽老爺子說過會這一門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少的可憐,但若是能學會的,無一例外都能成為叱吒風雲的人物!
而面前的這個神秘人應該也是奇門局中的佼佼者,
撥動奇門就如同自然舒展一般,一套下來行雲流水。 時間在流動,但心眼所看到也只能到這了,張恣意心裡多了兩個模糊的字,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奇門之中錯開了一步,並沒有完全對上,給張恣意的感覺就好像是陷入了危機一般,這奇門變化還真是一步生百變。
而就在他想嘗試來參悟一下這副奇門局的時候,地底突然傳來了一聲響,那是……白起嗎?
與張恣意之前所見大致相同,只不過他的屍身看上去並沒有之前的陳舊,兩者稍微對了一眼,白起就握著長矛朝那個神秘人扎去。
“快避開!”下意識的叫出聲來,卻發現連自己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這裡變得實在太古怪了!
神秘人並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奇門局在不斷地撥動,那矛刺到面前卻發現不得再近一步!
地底的樹根突然瘋長,瞬間纏繞住了那把長矛,硬生生地奪走了。
白起的身體也被困了起來,不管他往哪衝,最終都會重新回到這裡,奇門局到這裡已經徹底形成了!
地面陷入將他重新拉回地底,讓他重新沉睡了過去,下一次醒來或許奇門局消散後的事情。
而那神秘人似乎也發現了他,輕輕地在他面前畫了副奇門局,這之中似乎透露著些什麽……
但面前的場景突然就變成了一面鏡子,緊接著支離破碎……
“醒醒!”從夢裡驚醒,迎接他的直接就是王雨抽的個大嘴巴子,“老王!”追著打了一會,才發現小哥已經收好的東西坐在院子裡。
“還不是你丫叫不醒,睡的跟頭豬一樣!現在已經七點了!”王雨發著牢騷,怎麽叫都叫不醒,還怪他下手太重,簡直就不是人。
張恣意愣了一下,確實沒想到自己能睡這麽久,但他的似乎夢到了什麽,回憶起來卻怎麽也記不清究竟夢到了什麽,只能記住幾個片段,有關於寶珠的、有關於白起的、有關於神秘人的。
看向手中的寶珠,他現在可以確定這顆珠子並非只有表面上的華貴,它還是整個村子的傳承。
背起了行囊,他們走出了門,整個村子安靜了許多似乎聽不見多余的聲音,剩余的村民都離奇一般都消失了,令眾人有些心慌。
往前走去,糜爛的桃花正散發著陣陣惡臭,地上到處都是雜亂的血跡,看著樹乾上留下的道道抓痕,李無人的臉上瞬間變了,沉聲道:“恐怕來到這個村裡的不止是我們。”
從樹上帶著皮肉的抓痕來看,是那些村民留下的,可那些抓痕為什麽偏偏是留在這棵樹上?
據他的判斷來看,昨夜有人驚動了村民被追擊後逃到了樹上,周圍的痕跡也都是因他而起。
這人實力不差,至少也是二流高手,在面對大批村民的時候,不僅沒有折戟沉沙,相反還突出重圍,且戰且行。
這兒所留下的痕跡直直地指向一個方向,那就是村口。
張恣意沒有多說什麽,不管出於其他什麽原因,他們現在都應該盡快趕過去,離開這裡才是他們的首要目的。
“快走啊!”王雨叫罵著拽在聖子拖著矮個兒走,若不是這家夥哭爹喊娘的求饒,恐怕早就將他丟在這兒了,饒是如此也得小心他!
“大兄弟,打個商量,我出去後把我財產的一半送給你,麻煩給我松松綁,快疼死我了……”說著他還蹭了蹭肩膀傾斜,很顯然他想借著這個機會求取一波逃生的機會。
“多少?”見王雨有些動容,他臉上的笑意愈發不可自拔。
毛頭小子就是年輕,花區區一點兒利益,就能收買這樣的一個人,這可是個好消息。
老爺子還沒回來,剩下的人對他來說威脅不大,唯一一個李氏未來接班人倒是能讓他多幾分忌憚,但他若是執意要走,在場的人也留不住他!
“呃!”胸口挨了狠狠的一拳,此時王雨的臉上正露著笑,“你沒有資格與我做交易……”
看著那些學生,只要他們能再次成為他的目標,他就能靠著戒指裡迷魂粉重新脫困,同樣也有把握重新佔據主動權。
面對他的算計,張恣意只是用一條墨鬥線就將他們分割開了。
為了確保不會中陰招,李無人想出了一個法子,兩個人背靠著背,不去接觸與矮個兒有關的任何東西。
這種方法行路雖然枯燥,但卻讓十分的有效,根本不給他留任何機會,可以說是真的無懈可擊。
趕到了村口,一幕令他們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失蹤的村民全部堵在村口。
他們恐怖的模樣也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張恣意看了不禁咽了口唾沫,這個狀態若是再不能得到支持,他們就要重新變為白骨。
不僅僅是村口,還有其他通往村外的路口也被堵上了,這是想封村嗎?究竟發生了什麽?
很難想象到,大白天的陰氣重天,他們所散發出怨氣實在是太強了,這麽個小小的村口卻成了個堵瓶的木塞一般,難以打開。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不是想阻擋他們離開,似乎還有點保護的意味。
李無人沒有選擇貿然行動,若只是他一個人過去也便罷了,主要是想著現在還帶著人呢……
“吼!”幾隻猿猴從桃花樹上重新跳下來,見了生氣就往眾人身上衝去,而這一動作顯然也刺激到村民們。
用鋤頭去砸,用鐮刀去割,可以說是無所不有其極,那幾隻猿猴被直接打死在了地上。
現在他們所見的村民並非是之前見的那般親和,反而是凶戾異常的怪物。
他們嗚咽著,桃樹上的人影隨之退去,顯然那人是放棄了強攻的打算,退走而去。
隨著桃源鄉的現身,外界的人都為之沸騰,早有傳聞說桃源鄉是一處寶藏,藏著先秦秘寶,到來這兒的人無一不是想在這處未開發的寶藏上撈一筆。
如同之前的試探已經數不清凡幾了,雖然說寶藏就放在面前,但大家都不願意做第一個冤大頭。
待到正午時分,這股陰氣將被壓製到最低,而那個時候也就是他們動手的時機。
而隨著時間的推進,在外面所看不見的地方。
村子之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陣風吹過,視野中的東西變得模糊了起來,仔細去看就能發現村子裡的房子竟然在慢慢消失……
不,不對,村子的一切都在慢慢地消失!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所有人恐慌,飛過的一隻鳥,一眨眼就只剩下空中飄落的羽毛。
“這是蜃幻境地,只要開始關閉,在關閉之前沒有離開村子的人都會徹底消失……”張恣意沉默了一會開口道。
他也不是很確定,但根據書上說的外界總是找不到的迷失在這裡的人來看,它關閉之前必須逃出去,一旦留下來等待他們的就將是十死無生!
只有一個方法能讓他們離開這兒,找出這個地方特有的‘鑰匙’,才能安全離開。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時候不管是任何人都能從外界進入到村子裡來了……
正午時分,那些村民不再活躍了,呆板地立在原地, 失去了威懾力後。
可以看到村口瞬間多了數道影子,他們直接進入了村子裡頭,尋找著所謂的寶藏……
看向手中的寶珠,張恣意隱隱有個猜測,或許這顆寶珠就是他們所需要的‘鑰匙’,在面對那幫人的時候他死死地握住了手心。
“混哪的!”
“河北李氏。”小哥冷冰冰地開口道,看了眼面前這些身材矮小的人,再根據他們身上的土腥味,可以輕易判斷出他們是當地的土夫子。
希望他們不會沒事找事,在這種時候引人注意可不是什麽好事。
“河北李氏?找的就是你!你們早就進來了吧……把身上的寶貝都交出來!別逼我們動手!”這個情況令他們臉色一變,怎麽會被一眼看穿,就好像是提前預謀好的一樣。
面對土夫子的來勢洶洶,矮個兒也忍不住大笑起來,“舅舅我在這!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外甥黎鞠兒!”
“哈哈哈,好小子,真有你的!這一手無間道,我很喜歡,不過接下來你的命可能就不那麽重要了!”
矮個兒的表情瞬間怔住,“黎明,你不講信用,過河拆橋……”他還沒說完,一聲槍響,他的屍體徑直地倒在了地上,額頭上多了個小孔。
“什麽時候輪得到你這種晚輩來教訓我?我的孩子啊……你該清楚的,多一個人活著,多一個人分錢!”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份輕松的笑。
嵌入在肉內的是一枚高速射出的鋼珠,雖然沒有火藥那麽具有殺傷力,但這一擊也確實成功地了結一條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