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陣氣血翻湧,一口淤血從他口噴出,“什麽!”鬣狗沒有想到他其實並沒有受傷,飛鏢所刺向的位置正對無相胎,壓根沒給他帶來一點傷。
之前的頹勢也只是裝出來的,若非是這個家夥太過謹慎,恐怕剛剛他就已經動手了,趁著鬣狗失神的工夫,他也掌握了時機。
而此刻他手心多了一道由血液所繪製的符印,這麽近的距離哪怕是你再怎麽小心也躲不開了!
“臭小子,找死!”化拳為爪直接抓向張恣意的肋部,在視野模糊的狀況下他徹底失去主動權,這種感覺可真不是那麽好……
雖然身處逆境,但是他仍舊對自己的斷金手有絕對自信,就像是抓碎豆腐一樣,殺了他吧!
“嗯!”凶猛的爪擊用在了那個小鬼身上,可在同一刻那隻手也打在了自己的腹部,時間仿佛靜止了一樣,只差一點點!
凶猛的力量瞬間撕碎了皮肉,可接下來他的身體就動彈不得了!這究竟是為什麽?!
食指已經刺穿了肋部,僅差一步就能撕開他的內髒,此時他的大腦一片混亂,一向冷靜的大腦也失去了方向,或者說他在那一刻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你究竟做了什麽……”幾乎顫抖的聲音裡夾雜許多複雜的情緒,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輸在什麽地方上。
“定身符……一旦接觸,立即生效!”張恣意從那隻手下僥幸逃開了一條命,喘著粗氣開口道。
說不緊張是叫假的,在面對絕境之下,他不僅領悟了到了定身符,還靠著極限下的頓悟用出了另類的定身法!
定身符本就是符籙中的一種借於符紙就是最大的局限,用於血肉之上只會反噬施咒者。
以血代替朱砂,以掌代替符紙,施咒之時明顯感覺不到右手知覺,若是其他情況恐怕是自討苦吃,偏偏是在這個條件下。
擊中前限制手臂,而擊中後卻恰恰相反,符印由鮮血所繪,效果更加顯著,一旦擊中便只能靜待死期!
短刀暗藏在近處,在剛剛他甚至想好了,如果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得做出自己所恐懼的事情,好在是成功了。
面前的家夥只是靜靜地站著,那對眼睛裡所透射出的殺氣卻讓他怔在了原地,從這個人身上他看見了火海中的影子,那是他一輩子的夢魘!
輕握的手再次緊握,他的腦子裡都無數聲音佔據,“殺了他……”“不殺你就會死……”
恐懼之下,他的嘴唇也打著顫,揮刀刺向那人的心臟,或許只有這個人的死才能安撫他的不安,刀已割開血肉卻遲遲落不下去。
竭盡全力守住了原本的心,將刀重新插回腰間,這把刀先前沒有用上,現在也絕不能成為他嗜血的誘因。
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這把在之前沒能用上,如今再使卻是多余到歎息。
張恣意看了那人一眼,雖然他很討厭這個家夥但主觀意識告訴他,絕不能殺人!
手中的凶刀正等著他因為瘋魔而葬送,他不是惡人,也做不到主動殺害一條鮮活的生命,哪怕這個人是想殺死的敵人!
這就是他所秉承的精神,除非是為保護自身安全,不然絕不能殺人!
他可不想變得和這些人渣一樣,他的夢想可是成為一個精神與財富都足夠富裕的中產階級,所謂的爭鬥也只是人生片段而已,若是要因此而奪走別人的性命,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不知道定身符能維持多久,但我不會殺了你,
哪怕是你剛剛是真的想殺掉我……”張恣意整理了一下身體,沉聲道。 他肋部的傷口已經在無相胎的幫助下恢復了,雖然不殺,但也不可能那麽簡單的放過。
張恣意從那人身上搜出了一把手槍,看樣子是改裝過的,裡頭還裝有四顆子彈,這應該也是那家夥準備的。
看著手中握著的手槍,張恣意嘴角抽了抽,幸虧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把他當成同等對手來看待,否則動起槍來,光兩顆子彈就夠他受的了……
挾持著他,作為籌碼換安全離開應該不成什麽問題。
“你最好老實點,只要我們安全出去了,你也不會出任何問題,畢竟我們本來就沒什麽仇。”
“你……太天真了,他們是不會在乎我這條命的,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水潭之中,那沉入潭底的寶貝被他狼狽重新找了回來,不過他並不打算重新回去,既然已經得了好處就該是見好就收。
與那些亡命之徒不同,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獲寶本就是各憑手段,就算是這一趟再怎麽容易,但得手後其中的利潤他又能分到幾成呢?
這般與虎謀皮不如見好就收,現在離開不僅能避開李四爺的怒火,還能靠著這手裡的寶貝賺他個盆滿缽滿!
就著局勢正亂,把水攪混趁機好渾水摸魚,避開所有風險,從而做到全身而退!
想到這裡,他沒命地遊了起來,若是真的如他所料,那這一次他將成為最大贏家!
想到這兒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卻沒注意到身後發出的水波紋。
在他近乎忘乎所以的時候,一葉扁舟正向他緩緩駛來,其中正坐著一個漁夫打扮的人。
在他反應到事情不對時候已經遲了,在他準備浮上水面換氣的時候,一支船槳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背上,幾乎壓的他喘不過氣。
看向小舟裡的漁人,瞳孔下意識地收縮,這哪還是什麽人啊!分明是具惡屍!
“把東西還回來……把東西還回來……”從沒想到過,一具屍體上竟然能有這麽深的執念,想讓他那麽輕松地放手顯然是做不到的!
妄圖通過行動來躲避那家夥的壓製,卻發現不管他怎麽掙扎,背上的沉重感始終壓製著他,這家夥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怎麽離開,再怎麽下去怕是得溺死在這裡!
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松開了握著寶珠的手,隨著寶珠重新墜入水底,背上的壓力也憑空消失,回身去看哪還有什麽艘小船?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幻覺。
但當他再次付諸行動的時候又會受到同樣的待遇,“把東西還回來……”那致命的聲音再次出現,與之前相同直至他將寶珠落下,那個人才消失不見。
不住地喘息著,通過測試他也猜到了幾分,那個人並不會主動攻擊,唯一的行動就是阻止一切企圖竊取寶珠的人,出現在這也只是作為寶珠的守護者的身份而已。
再次嘗試,也證實了他的猜想,逼不得以,只能選擇放棄,快速先外頭遊去,若是在這死磕下去,恐怕倒霉的還是自己。
選擇離開並不是說他敗在這兒了,只是對他來說更好的選擇,賊不走空是不變的原則,既然靠自己不能取走寶貝,那不妨試試從另一個角度來下手。
他心裡已經醞釀出了一個毒計,他所要做的是大事,既然不能做到取小利而奔走,那為何不試試奪大勢而解憂呢?
只要在出口處布好陷阱,不敢是那一方人馬從中逃出,所做的努力都不過是白白地為他做嫁衣。
憧憬未來的時候,他也很清楚現在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是很多,要趕在那些人出來之前,布置好一切,否則一旦出現任何紕漏,她這條命都活不了!
“咳咳……”諸葛虞在獨狼手下堅持了許久,一個不慎閃身時牽發到傷口,只是一招之差,終究還是不敵。
“停手!否則他的命一樣得沒!”張恣意挾持著那人,隔空向獨狼喊話,臉上裝出一副凶惡的模樣。
“嗯?想靠這麽個廢物來逼我收手嗎?真是異想天開!你可以拿他當人質試試看能不能威脅到我!”那張臉上掛著一份譏諷的笑。
“那你想怎麽樣?”
“把箱子丟過來,我知道你們把寶貝藏在了箱子裡,不然你們也不可能拚死也要帶走箱子,把箱子交給我,我就饒他一條命!”
本就不是一路人,只不過是為財才聚到一起的,其他人的死活與他毫無關系,他隻想更快的達成自己的目的。
既然鬣狗已經敗了,他的命自然不值了,但若是用面前這個小家夥作為人質,是否能逼他的同伴交出寶物呢?
嘴角露出邪魅一笑,不管成功與否,最終取走寶物的也只會是他獨狼!
“快啊……做出選擇!是要這家夥的命還是要箱子!”獨狼的語氣咄咄逼人,讓張恣意不住地握緊了短刀,從沒遇到這種情況,他的思緒已經亂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我…成交……!”他的身體不住的顫抖,在這筆巨額財富與朋友的命之間,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獨狼的錯愕,諸葛虞的不敢置信,但張恣意確實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很好!很好!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你們都能活著出去!”
丟下已經倒地的諸葛虞,對於他來說這些小家夥的性命根本比不及寶物的千分之一,如果說得手後就此離去也並非不是好主意!
面對著那家夥一步步的靠近,張恣意也將手裡箱子丟向了獨狼。
“快要……成功了嗎?!”他的手幾乎要碰到箱子的邊緣了,可一瞬間隻覺得天昏地暗,面前的箱子消失了,腳底踩著一攤血跡。
怎麽會?剛剛發生了什麽?回頭去看,先前被自己打垮的青年正坐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
“不要!”那隻手將空中的箱子接住,重新丟了回去,“快走!”那一聲嘶吼中,諸葛虞也做出了最後的決定,舍生取義的一撲,徹底地將自己拉進了死地。
看著身上壓著的家夥,獨狼第一次接觸到了另一個自己,憤怒的情緒上升到了一個從未達到的境地。
原本就要得手的寶物卻被這麽一隻小蟲子攪黃了,怒極反笑,他終於忍無可忍了!
瞬間卸掉了那隻手臂的關節,接著又是一推,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臂脫臼疼得諸葛虞臉色發白,臉上露出一個慘笑,可他並不後悔,看向張恣意,嘴角微動吐出一個字,“走……”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認識沒多久的人竟然能為了自己而放棄這次冒險的收獲,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他打心眼裡把張恣意當成朋友了。
患難見真情,既然自己已經這樣了,何必再讓其他人為自己而犧牲呢?欠別人總是不好的,這樣的死也值當了吧……
強行使用坤字訣的載物,現在他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在那把透著寒光的匕首即將刺入他咽喉的時刻,他卻連移動身體都做不到,連他自己也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這一次是真沒辦法了……
張恣意怔了一下,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局面中還有一個意外發生了。
“嗡……”身後一陣破空聲響起,眼睛睜開後看見的是一個木人擋在他的面前,輕松地捏住了那把匕首,那雕刻出的眼睛裡閃爍著幾分別樣的光彩。
“是誰敢壞大爺好事!”退開兩步,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的木人,有人在周圍搗鬼,一定是的,可只有一點讓他想不通。
他們是早有預謀才能在消息傳開之前就進入到這兒,可其他人究竟是怎麽出現的?這件事的背後似乎有人在推波助瀾。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出手的人絕不是一路的,那就更加不能手軟了……
剛準備用出搜山法來找出那個人,可那人卻主動地出現了。
這個人看上去年紀輕輕,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不經意的一瞥卻宛如被毒蛇盯上一般。
“是我,司馬洵,你能怎麽樣?”
自報家門的狂放,一點沒把敵人放在眼裡過,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來歷?
令張恣意沒想到的是,在得知這人身份後,獨狼的臉色卻不太正常,那對眼睛裡竟然透出了幾分驚疑。
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獨狼這種常年刀尖舔血的家夥感到恐懼呢?
司馬洵是司馬家的二公子,司馬這個姓在這一帶都是頗有分量的,司馬家的先祖便是司馬懿!
司馬家還曾稱帝過一段時間,雖然說後世而亡,但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延續到這一代,司馬家早已盤踞在南方的巨擘。
其分量甚至比一些大宗大派還有重幾分,曾經就有個不長眼的頭陀頂撞了司馬家的仆人,卻沒想一夜過後就再沒出現過。
這二公子的身份雖然只是一面之詞,但又有幾個人敢這麽放肆?這個人碰不得,就好比熾熱的炭火,不僅討不了好,還可能引火上身!
“嘿嘿,二公子你這是何意?”
“救人,不樂意就打一架。”
這話給他堵的憋屈,不看鬥不鬥的過,看著身份他也不敢打啊!誰知道周圍還有沒有司馬家的人。
“這就讓某家難辦了,您勸勸您這兩位朋友,乖乖把東西交給某家,也好讓某家安心離去,這又何必大動乾戈?”
“箱子?不管,我就救他,要箱子憑自己本事去拿。”司馬洵頓了一下開口道,當獨狼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張恣意頓感不妙!
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卻撞到了什麽東西,心裡咯噔了一下,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讓他緩了過來。
“真是夠了,自以為是的家夥,要動手就來啊!”此刻李無人終於也是趕到了現場,手握黑金古刀,傷勢並沒有讓他頹唐,相反變得更加具有攻擊性。
一步一步地靠近,身上的陰氣也讓張恣意大感吃驚,這麽旺盛的陰氣這麽會出現在小哥身上?人的三團陽火在他的身上微弱到只剩下星點,這是死亡的征兆!
獨狼終於忍耐不住了,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從那企圖威脅他的小鬼開始,司馬家的加入,最為可恨的是那該死的李無人不僅沒死還趕了回來,這種壓力真的是令人厭惡呢!
現在的情況已經打破了他的計劃,目標發生了改變,現在開始他與成功之路發生了偏離,放在面前的還有死亡,從殺掉一切膽敢阻撓他獲取寶物的人開始,中間多了一個必要性,殺掉一切與這件事有關的人,這樣才能令他那不安的心平靜。
不知道面前幾人的深淺,但眼下顧不得那麽多了,得先下手為強了!
“養尊處優的少爺們,你們根本就不懂什麽是戰鬥!我這三十多年來的人生經歷告訴我,如果想快速而又有效的達成目的就得學會不擇手段,而處於危險之中的時候更得不計後果,只有這樣才能存活!”
他終於是受不了,“噗!”鋼釘隨著繩索而動,快到模糊的甩出,這九道鋼釘同時從他的手中拋射而出,並且都十分精確地向目標襲擊而去!
借此也該向他們展示自己這些年所依靠的殺手鐧,那是個被他稱為罪惡天堂的肮髒手段,不過現在沒有比它更好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