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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如炬》19
  畢業後第一次重回學校的郝妍格外興奮,她拉著薑均在學校裡轉了整整一圈,恨不得看盡這裡的一草一木。薑均倒顯得很冷靜,她陪郝妍緬懷了一遍青春後便急急回到宿舍,她想以最飽滿的精神迎接新生活的開始。這一覺雖然睡眠時間不長但質量相當高,不等鬧鍾響起薑均便已醒來。兩人一同在學校吃了早飯後便急匆匆趕往了分局。

  兩人到分局的時候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郝妍帶著她認識了一些同事後便敲響了支隊長辦公室的門。郝妍知道,自打專案組成立以來支隊長就沒有回過家,不是通宵作戰就是在辦公室小眠。可敲了半天屋裡並無回應,一名同事從隔壁走出,在問明原因後告訴她倆:支隊長帶人一大早就去了機場。

  原來,今天一早出入境部門就發來了反饋。他們查到廖文斌妻子張瑤在二十一號、也就是案發之後便乘機從東南亞某國返回了本市,並定了今天早上九點返回該國的航班——由於該國該市和本市每隔一天才有一趟航班往返,所以出入境部門根據分局提供的張瑤信息很快就查到了這些結果。此時,支隊長正帶著人馬攔截張瑤。

  迫不及待想要匯報情況的薑均和郝妍決定直接去找副局長,此時的副局長正坐在辦公室裡等待支隊長的消息。在二人把712房有攝像頭的事告訴他後,他先是大為震驚,緊接著便大喜過望,他立刻親自帶著兩人去往了網安支隊。

  網安支隊的民警顯然沒有想到偷拍案會跟廖文斌墜樓案扯上關系,他們雖很激動但卻遺憾的告訴三人——那個色情網站的服務器設在東歐某國,他們沒有辦法從裡面獲取1024porn的相關信息,只是在幾天前通過兩國間的警務合作聯系了該國警方。但不知是調查難度很大、還是對方辦事效率過低,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收到任何反饋。

  不過,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偷拍地點已然確定,只要找出安裝攝像頭的人、所有事便能迎刃而解。副局長當即拍板:將兩案合並,然後立刻組織人馬趕往銀河賓館進行調查。

  安排結束時正好到了上班時間,鍾克風和張墨書準時來到分局。在獲知了這個重大線索後,他倆對她倆表示了極大欽佩,而郝妍則將所有功勞放在薑均身上,這讓薑均在來到專案組的第一天便贏得了足夠的重視和信任。

  薑均的表現讓鍾克風和副局長相當滿意,副局長不停稱讚起鍾克風這個重要的推薦,鍾克風雖然嘴上客氣了一番但心裡還是頗為欣慰。由於到了上班時間,按照昨晚的分工,此時應該由郝妍等人接替監視倩倩的乾警。薑均知曉後主動請戰,自然被應允。於是,薑均、郝妍和其他幾組準備換班的乾警一同去往了倩倩的住所,而鍾克風和張墨書則靜待張瑤的出現。

  早高峰的道路一如既往的繁忙而擁堵,同樣繁忙的還有位於城市遠郊的機場。在匆忙而密集的人群中,一名面容姣好、戴著大墨鏡的中年女子正忐忑不安的坐在機場候機區。她一邊緊張的看著表、一邊緊緊摟著懷中的挎包。候機區人來人往,每一個路過她身邊的人都會引起她的關注,甚至那些無意間看向她的人也被她警覺的注意到。雖是盛夏,清晨時分卻沒有那麽炎熱,不過那名女子的額頭早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不知熬過了多久,機場終於傳來了飛往該國的航班開始登機的廣播,她立刻站起身,整理整理墨鏡後加入了排隊的人群。

  當她走到登機口向工作人員提交登機牌後,

兩名工作人員偷偷對視了一眼。  “不好意思,您這個登機牌我們刷不出來。”

  一名工作人員反覆在電腦前刷著那張登機牌,雖然不斷傳出滴滴聲,但始終無法顯示。

  中年女子緊張和急躁起來,她不斷跟工作人員解釋著、確認著,但依然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此時,後面排隊的人群發起了牢騷,一名工作人員將中年女子帶到了一旁,然後讓隊伍順利通行。

  若在平日,這名中年女子估計早已開始高聲咆哮。但此時她卻強忍怒火,不停的低聲解釋,生怕引起周圍人的圍觀。工作人員拿起手機說是要向領導匯報,但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當最後一名排隊者都已通過登機口後,中年女子再也忍不住了。她與工作人員爭吵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這引起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就在工作人員滿頭大汗進行解釋之時,他看到了遠處跑過來的幾個人。於是,他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示意中年女子回頭。

  女子憤怒而不解的回頭看去——幾名機場公安正大步向她走來,在他們身後的是支隊長等人。

  就在支隊長等人把張瑤帶回分局的路途中,幾輛警車來到了銀河賓館。警察們根據薑均提供的圖片開始逐房尋找攝像頭,而賓館的經營者、管理者和部分服務人員也被叫了過來。由於1024porn在這裡偷拍的第一段視頻出現在兩個月前,所以在警方的要求下,經營者提供了這兩個月所有住客的信息以及賓館所有工作人員的資料。

  警車和大量警察的出現毫不意外的引起了普通民眾的圍觀,而幾家媒體也先後趕來。雖說維持秩序的警察絲毫沒有透露裡面正在進行的調查,但媒體還是從賓館工作人員口中得知了此處被人秘密安裝攝像頭的情況。

  可以想見,當這些新聞報道出來後,會有多少在這開過房的人如坐針氈。

  為了監視和保護倩倩,專案組在該小區的前後門各安排了兩名便衣。薑均和郝妍在正門外的一家咖啡館裡與兩名便衣同事完成了換班,然後坐在窗前開始了將要持續五個小時的工作。為防不測,副局長本想在她倆身邊增加一名男警,但在得知薑均是跆拳道黑帶高手和五項全能後,便放心的讓二人獨自行動。

  在換班時,兩名便衣將一個監視器交到郝妍手中,他們告訴她倆:他們將一個微型攝像頭安放在了倩倩家門口不遠處的消防栓上,可以隨時看到她家的進出情況。不過,自打倩倩凌晨三點多回來後這裡再沒有任何人進出,而技偵科也沒有發現她的手機與任何人有過聯系。

  隨後,薑均和郝妍一邊時不時看向小區大門、一邊時不時盯著監視器。對於跟蹤和監視,薑均二人是不陌生的,因為上學期間她們受過專業的訓練。雖然整個過程大部分時間很乏味無聊,但卻不能有絲毫大意,畢竟一著不慎就會滿盤皆輸,所以薑均和郝妍即便在聊著各種各樣的話題,但所有注意力還是在大門和監視器上。

  兩個年輕女警首先聊得話題當然是帥氣而睿智的張墨書。郝妍把張墨書昨天的種種表現詳細告訴了薑均,薑均則對她表現出來的思春之態大加嘲諷。這對閨蜜在相互開了一些玩笑後很快就把話題轉向了案件本身。

  經過一番討論,她倆一致認為1024porn要麽是多次入住銀河賓館的客人、要麽就是賓館的內部人員。既然案發後該房間已被警方封鎖,這個攝像頭顯然不可能是之後安裝的,所以偷拍者肯定拍到了案發時屋內的所有情況。可如果他拍到了裡面發生的事情,為什麽案件已經發生了兩天卻不把攝像頭取走?——那個房間雖被封鎖,可並沒有警察分秒不離的守在那裡,薑均不就兩次偷偷潛入過嗎?

  經過揣測,兩人認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偷拍者不敢前來取走攝像頭,甚至有可能已經潛逃,因為他並卻確定是否有警察在監視該賓館或該房間。 如果被發現,一來就暴露了他偷拍色情視頻的事;二來會暴露他是712房當晚案件視頻目擊者的事實,這可要嚴重很多。畢竟,偷拍色情視頻再怎麽說也不算天大的罪過,可如果偷拍了殺人現場就另當別論了。薑均和郝妍猜想,他之所以沒向警方舉報此事,不但是害怕色情視頻受害者報復,更是怕由於拍下了殺人事件而引來殺身之禍。

  雖然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尚未可知,但讓她倆稍感寬慰的是:無論偷拍者是多次入住的客人還是賓館內部人員,想查出他的身份應該不是難事,畢竟這年頭所有賓館都有詳細的入住資料和人員信息,如果順利的話今天之內就能鎖定他的身份。

  在薑均和郝妍有一搭無一搭聊天的過程中,無數人進出過小區大門,但倩倩的房門始終沒有打開過。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午飯時間,她倆在咖啡館點了些吃的,然後繼續進行著乏味無聊但絲毫不敢松懈的監視。

  當兩人的午餐吃到一半的時候,薑均突然從監視器裡發現一個送外賣的人出現在了倩倩家門口,而倩倩的表姐很快打開了門,將送餐員遞給她的一個大塑料袋拿了進去,送餐員隨後轉身離開。郝妍見過倩倩的表姐,所以便把這個人的情況告訴了薑均。由於這個時間段小區裡有很多送外賣的人,所以她倆並沒有在意這個突如其來的情況,只是放慢了吃飯速度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監視器。

  幾分鍾過後,監視器顯示——倩倩背著一個包走出了房門;又過了幾分鍾,倩倩走出了小區大門。薑均和郝妍立馬結帳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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