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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如炬》15
  在沿著山路向上走的過程中,薑均覺得心裡被堵上了什麽東西。她時不時回頭望向那個院落,仿佛仍能看到在院子裡為孫子做玩具的爺爺,仿佛仍能看到洗衣做飯的戴家夫婦,仿佛仍能聽到兩個孩子玩耍時發出的笑聲。

  你是知道我們來了,所以才讓那束光照向桌面嗎?

  薑均的鼻子突然酸了一下,她站在山路上再也無法行走,鍾克風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走吧,小戴猛還等著咱們還他一個公道呢。”

  這條上山之路正對著他倆先前走過的那條伸向果園的山路,兩條路如二龍出水般環抱著整個村子。二人默然無語的行至半山腰一處平緩地帶時,他們發現那裡有一處格局與下方村莊完全不同的院落,走近時才發現這裡是曾經的袁家坳小學。

  早已陳舊不堪的牌匾依然掛在院門外,“袁家坳小學”這五個字雖然年代久遠但仍能看出寫字者雄厚的筆力。院子裡的雜草幾乎齊腰,正對面和兩側有一間辦公室和兩間教室,每間教室有十張左右的桌椅,雖落滿灰塵但平整如故,教室中的老式爐子裡還殘存著一些煤渣,甚至在黑板上還能看到當年寫下的字跡。

  先後走出那兩間教室後,二人來到了居中的辦公室。那裡依然是灰塵、雜草和蟲蟻的世界,裡面的四張桌椅表明著曾經的老師數量,靠牆的位置處有三排鏽跡斑斑的金屬架子,四層的架子上殘存著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教輔用具和一些紙箱,而一張掉在地上的中國地圖幾乎被塵土遮蓋了大半個身子。

  鍾克風走到那四張桌前,逐一拉開它們的抽屜。四張桌子的抽屜裡皆空無一物,它們的主人離去的如此乾淨徹底,似乎不想在此留下與自己相關的任何東西。。

  遠處飄渺的羊叫聲將二人從沉默中拉了出來。就在薑均循著叫聲走到辦公室門口時,她發現鍾克風正若有所思的盯著架子上的三個紙箱。

  鍾克風走到架子前,逐一將紙箱裡的東西倒在桌上。一個紙箱裡是一些粉筆、尺子、練習本、墨水瓶之類的用具,另一個紙箱裡有三個殘破不堪的地球儀和幾個破碎的放大鏡,還有一個紙箱裡是未拆封的鉛筆盒、小紅花、空白獎狀等等看上去像是獎品的東西。當他拿起那些練習本小心翻看之時,一本花名冊出現在他手中。

  他吹落花名冊上的塵土後仔細將其打開,一頁頁翻看起來——裡面記錄的是歷年來兩個班級的學生姓名和帶班老師的姓名及所教課程。隨著他的快速瀏覽,一個學生的名字很快進入眼簾——袁文奇。

  緊接著他發現,袁文奇的班主任名叫薑理成。

  又是一個外姓人。

  他彈掉花名冊上的所有灰塵後將它放到公文包中,然後從裡面拿出放在密封袋中的魔方認真端詳起來。薑均似有所悟的看向桌上凌亂的用具和獎品,裡面並沒有魔方。

  鍾克風告訴她,這個魔方也許是袁文奇從外地帶來的。因為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魔方對所有人而言都是稀罕之物,尤其對這個偏遠山村而言。

  “如果魔方是袁文奇的,袁子強為什麽要在家裡供它?他不是應該供戴猛的東西嗎?”薑均撓了撓頭。

  “肯定是袁文奇把它送給了戴猛。”鍾克風拿出那張粗糙的蠟筆畫,畫中的兩個殘障兒童是如此開心的玩著那個神奇的玩意。

  鍾克風小心翼翼的把魔方和蠟筆畫放回公文包,然後將那些物品重新放進了三個紙箱中。

此時,吳麗葉的電話打了過來。她告訴鍾克風:他剛剛發來的那些腳印與張宇陽死亡現場的腳印完全一致,不但大小相同,連鞋底的紋路也一模一樣!  那些腳印是凶手的?凶手來過戴猛家?

  這個線索讓鍾克風和薑均頓時既疑惑又不安——如果戴蘭和戴衛國是雇凶殺人的話,被雇者為什麽要來他們家?殺手不都是拿錢乾活、乾完跑路嗎?怎麽可能還要來雇主的老家?

  鍾克風立刻撥通了段鵬飛的電話。段鵬飛告訴他:市局已經查出全國叫戴蘭和戴衛國的夫妻只有一對,兩人的戶籍確實在袁家坳,但租房信息顯示他倆在全國很多地方生活過,最後的停留地是一個位於海邊的小縣城。他已經聯系了當地警方,結果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鍾克風告訴他:不但要找到這對夫妻,還要查一下他倆是否有至親或者好友,因為凶手和他們不是簡單的金錢交易,極有可能跟他們家有密切關系。

  此時的二人分明感覺到某種巨大的不安。不過他們知道,不安越甚、離真相也就越近。

  離開小學後,二人循著羊叫聲繼續朝山上走去。這一側的山坡由於沒有小溪的眷顧而荒涼蕭條,低矮的雜草和灌木漫山遍野,偶爾出現的喬木也病怏怏無精打采。十幾隻瘦弱肮髒的羊在山坡上啃食著僅足充饑的植物,牧羊人不知躲在什麽地方乘涼,絲毫不見影蹤。兩人緩步走上山坡後四下尋找牧羊人的身影,可目力所及范圍內毫無人影。在眺望之際,兩人看到了不遠處十幾個饅頭狀鼓起的土包,而一些土包前立著半人高的石碑,他們意識到自己來到了村裡的墓地所在。

  鍾克風朝那片墓地走進,薑均為難的猶豫再三後隻得跟了上去。

  那些墓地的墳塋大部分都在墓碑上刻著名姓,但仍有幾處由於沒有墓碑而不知埋葬著哪個可憐的生命。二人懷著恭敬之心走向每一個墓碑,看向那些墓碑上的名字,最終他們站在了一處格外低矮的墳塋之旁。

  那是戴猛的墓碑。立碑者是戴蘭和戴衛國。

  與其他所有墳塋不同的是,戴猛的墳塋顯然經過了精心料理,墓碑前甚至還用石頭壓著一摞並不陳舊的黃紙。

  “有人最近來過!”薑均迅速判斷了一下那些黃紙的成色,她認為這些東西擺放的時間絕不超過一個禮拜。

  鍾克風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細節。他告訴薑均,凶手既然去過戴猛家,當然也很有可能來過此處。說罷,他開始低頭查看起來,很快就在墓碑前的草叢裡發現了兩個同品牌的煙頭!

  他極為熟練的用兩根斷樹枝夾起煙頭,然後謹慎的放進公文包。做完這些動作後,他再次舉目四望,可依然沒能發現牧羊人的身影。

  他開始驅趕羊群。他知道,只要對羊群下手不愁主人不出現。果不其然,當他高聲轟起羊群時,一個佝僂的老人從遠處一棵同樣佝僂的樹下走了出來。原來,由於太陽已經西斜,老人正躲在樹蔭下乘涼,而那棵樹成功的擋在二人和老人中間。

  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到二人面前,然後用他們勉強能聽懂的方言質問二人為何轟他的羊,二人道歉一番後鍾克風掏出煙遞了過去。

  二人依然表示自己是來村裡收山果的,依然說起自己是張宇陽的朋友。有些耳背的老人在他們多次重複後終於聽懂了他們的來意,但他同樣記不起張宇陽這個名字——張宇陽在村裡的存在感實在低得讓鍾克風和薑均有些詫異。

  小小的“誤會”解除後,鍾克風和薑均與老人一同走到那棵樹下,在樹蔭裡席地而坐,開始了促膝長談。一番不著邊際的閑聊之後,鍾克風得知:老人的孩子們也在外地打工,老伴去世多年,他獨自一人放羊為生。他的孩子們本想把他接到打工之地,但他不想給孩子們增加負擔,也不想離開這個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所以,他整日除了與羊相伴外別無他事。

  老人的這種背景讓鍾克風如獲至寶,因為他深知、這種孤獨老人一定有著無窮無盡的傾訴欲,而隨後的聊天也證實了這一點。

  鍾克風告訴老人,他倆本打算在村裡隨便找人聊聊天,可一個人都沒遇到,只是在聽到羊叫聲後才來到了這片墓地。他貌似不解的詢問,為什麽別人的墳頭都沒有黃紙、偏偏那個叫戴猛的墳前有?

  老人告訴二人,幾天前有個男的向他打聽過埋葬戴猛的地方,是他把戴猛的墓地告訴的那個人。

  鍾克風立刻問起那個男人的模樣和口音。不出他們所料,那人正是殺害袁子強和張宇陽的凶手。

  兩人緊接著詢問老人之前是否見過那個男人,老人表示從未見過。他說他當時在這裡放羊,看到一輛車開到坡上,那個男人走下車後向他打聽村裡的墓地,他就指給了他。他看到,那個男人在墓碑前放下了黃紙,然後抽了幾根煙就開車走了。

  “他有沒有告訴您他和戴猛是什麽關系?”鍾克風露出了八卦記者一樣的表情。

  “我問他了,他說是朋友。我說,扯淡,戴猛這娃小小年紀就死了,哪有什麽朋友。他就問我是怎死的,我說是淹死的。”老人站起身指向了遠處的那條小溪,“那條河以前寬的很,還有好多魚,現在屁都沒有了。”

  “那孩子是淹死的?”薑均問道。

  “對。那時候我在這放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村後別人告訴我孩子游泳的時候淹死了。唉,那孩子命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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