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關於我們學校背後池塘的傳說嗎?。”
“是那個每到星期六都會在周圍下起小雨的池塘嗎?有同學已經跟我說過了,學長。”
“那你知道最新的傳聞嗎?”
“誒?那裡有什麽奇怪的傳聞嗎?”
今天是柳夏大學的開學日,是柳夏大學招收新學生的日子,新生們懷著對未來的憧憬邁入學校,迎來了新的生活。同樣,今天也是學長學姐勾搭學妹學弟的日子。此時,一位長相清秀的男孩子便是如此,借著幫學妹拿快遞的機會,正不斷與學妹搭訕。
“當然有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學長,我想知道。”女孩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
王斌心中一喜,暗道:上鉤。
“當然可以了,不過嘛,這故事可是很長的,一時半會可說不完,而且你待會你還有各種事要做了的吧。”
女孩歪頭,不知道他想說什麽。
王斌露出了一個他自認較陽光的笑容,說道:“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這樣的話以後我可以慢慢跟你講。”
“那傳聞很多嗎?”
“不多,只有一個。但是!我保證故事會很長很精彩。”
……
江白從一旁撐傘而過,今天天氣晴朗,萬裡無雲,並不像會下雨的樣子,陽光正好。
他徑直來到了池塘旁,此時池塘邊正下著細細小雨,他撐著傘,看著雨落下,看著微風拂過楊柳,看著水面泛起波浪,他的心中十分寧靜,他覺得此時此刻,眼中的景色再沒有其他景色能比,再美麗不過了。
關於這片池塘的奇景,他大概是最早發現的。那時,他也是柳夏大學的新生,入學後自是熟悉校園景色,那是他便發現了那片池塘。說是池塘,但大概也算是一個園了吧。先是有一道敞開的鐵門,向內走去,有兩排樹木,最深處便是那池塘了。那池塘其實也算是一個小湖了吧,因為它已是有籃球場般大,池塘邊種著幾顆柳樹,有垂柳垂在水面,水面倒映著白雲和柳樹。微風吹過,柳樹搖擺,水面泛起漣漪,鏡中的白雲和柳樹不斷搖擺,他當時便被這般美景吸引住了並且心中湧現出“水面初平雲腳低”這樣的詩句來。隨後,天忽然下起雨來,景色並沒有被打亂,反而因為雨滴的加入而變得更加美麗。雨滴微涼,打在身上卻並不冷,再加上是小雨,他便沒有走。最後,他不出所料的被雨淋濕了。
當然,美景雖美,但即便是江白也最多只會欣賞半小時左右,最多以後再來看就是了。他真正停留的原因是,在這他心裡有一種寧靜感,使他心中所有的傷心和憂愁都消失了。
江白他,患有憂鬱症,從初中就開始了。那個時候,也是他正學會開始獨立思考的時候。江白性格柔軟,因此從小便被其他小孩欺負。到了初中,他便開始了獨自一人的生活,開始遠離身邊的同學,不與他人結伴,不與他人玩鬧,每天一人吃飯,一人睡覺。即便如此,他仍會受到宿友的欺負,因為膽小,他也不敢告訴老師,只能一人忍受著。有同學知道後反應給老師,老師在一次訓斥和處罰後,江白被欺負的次數少了很多,但仍會有,傷心時他便會在被窩裡偷偷落淚。
江白在一個人且閑著時便會想各種事,少年的想像力總是豐富的,天上地下,種種奇思妙想都在他腦海中發生。他也會想,為什麽都是人,有的人對他那麽好,有的人對他那麽壞,明明他都是以自己的真心對待他人的。
而他想的最多的還是許多人思考過的問題: 我從哪裡來?
我要到哪裡去?
我的意義是什麽?
他想不通,尤其是他存在的意義,他試圖從書中尋找。有的書上說,“人活著的意義就是尋找意義”,他看不懂。有的書沒有直接說,而是間接回答。書上說“花本沒有意義,是人們賦予了它意義,於是它便有意義,供人們觀賞。人活著的意義便如同這花一般。”江白看懂了,人活著的意義是由他人賦予的,就像你是醫生時,你活著的意義便是救死扶傷,你是教師時,你活著的意義便是負責教書育人……可是,這些職業他都不喜歡啊,當醫生萬一他失誤了怎麽辦?當教師萬一他沒教好怎麽辦?而且他並不喜歡這些職業,也不知道以後自己該當什麽。他又想,自己的意義為什麽要靠他人賦予呢,萬一他不喜歡怎麽辦?他最終並沒有找到答案,也因為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和其他原因而整天情緒低落起來。
在他慢慢長大後他便想明白了,人活著並沒有意義,又或者說人活的意義只是活著,也就是做自己認為的開心的事,或者其他有意義的事,當然這個前提是不犯法。而當他明白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抑鬱症。每天或為這樣的那樣的事感到傷心,尤其是關於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和自己的未來。
江白一共喜歡過兩個女孩子,並且和他們的關系都不錯。一個是在初中,那女孩如陽光般明媚,而他則像跟屁蟲一般整天跟在她的身後。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大概能行吧,但他自己卻忽然被轉學了,他連告別都來不及。等到再聯系時,他或許沒變,而女孩卻不像以前那般愛笑了,性格也溫柔了許多。最終他那聲告白還沒有說出口,他們便已再失去了聯系了的,但他已是知道了答案,為此他消沉了一年。
喜歡第二個女孩便是因為他當時太過傷心了,便想若是喜歡上別人便不會傷心了。因為女孩就坐在旁邊,他們的關系便慢慢好了起來,加上他每天的都會看著女孩,欣賞著女孩的顏,他便看女孩越來越順眼起來。他想:我大概已經喜歡上了她了吧,於是,他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支支吾吾的告白了。女孩笑了一下,具體說了什麽他已是記不住了,隻記得她並未拒絕也並未答應,之後的相處如同以前一般,並沒有改變。但江白一個人時仍會傷心,有一天他實在是太傷心,可他卻不知道真正傷心的原因,最終他萌生出了想要退學的想法並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可他想,要是他突然退學了,萬一她是喜歡自己的呢,萬一她為此傷心怎麽辦?他便想,只要他說他不喜歡女孩了,女孩便不會喜歡他了,她也不會傷心了吧,幼稚的像個小孩子,或者說他就是個小孩子。
他告訴女孩時,女孩大概是生氣了吧,好長時間沒有和他說話,而他連和女孩說話的勇氣也沒有了。在這期間,江白的的確確是準備退學了的,他甚至已經把書和宿舍裡的其他用品都收拾好了。當他收拾好東西,來到監護人的家中時,他收到的是監護人,父母,班主任長達半天的勸說,之後他便又回到了學校。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那些知識,他已經那麽傷心了,為什麽還要讓他學他不喜歡的東西呢?
後來女孩因為要參加藝考便到了外地學習,而在走之前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句也沒有。 在那之後,江白心裡的空虛讓他明白他真的已經喜歡上那個女孩了,可他仍是連說話的勇氣也沒有,哪怕是在聊天工具上。女孩走時仿佛帶走了他的傷心一般,江白再沒有以前那般傷心了,只是他卻十分思念那個女孩。之後,江白打起精神開始學習起來,但因為之前落下的功課太多,最終的成績只是在班級中等。
女孩回來時主動和他打了招呼,就像一切從未發生過。他們在高三時突然分班了,他和女孩並沒有在一個班,女孩回來時已是在高三下學期。每次相遇,女孩都會和他打招呼,而他只是勉強應答而已。大學大概也是受著影響吧,女孩子向他打招呼,他只是應答一聲“嗯”,有時甚至連應答都做不出。
女孩回來後時間流逝便忽然快了起來,轉眼間便要高考了,而他仍是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隨著高考日期不斷臨近,老師對他們的看管反而不斷降低,大多時候都是同學們自己複習。江白也曾想主動和他搭話,可他每次都是走到她教室旁便返回了。轉眼便是高考,他連一句祝福和鼓勵都沒有送出。高考後便是慶祝了,在一起吃過飯後,他便一人返校了,很奇怪,明明畢業了,他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心中十分寧靜。第二天也是如此,同學們進行了最後一次相聚,教室裡皆是歡呼聲,他卻一點高興也沒有。他第一次在聊天工具裡和她說話。在同學們相互打鬧時,他仍是一片寧靜,甚至有些傷心。
最終,他並沒有和女孩在一所大學,但他已是能用聊天工具和女孩聊天了,這樣已經很好了。歲月安好,願你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