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剛一臉的鬱悶:“我們一個個被她罵的臊眉耷眼的,偏偏還不敢還嘴。”
昊天對此深有同感:“哈哈哈,虧你還當過兵呢,這麽容易就被人家搶佔了道德的製高點,別說罵你們了,就是拿機槍對你們進行掃射,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王思剛一個勁的苦笑:“可不是嘛。我們又不是王德喜那種二皮臉,讓一個年齡還沒我們大的女生指著鼻子罵,我不要面子的啊?”
王思剛他們當然不能就這麽認了,他反駁廖岑岑說“我們當然也想帶領著鄉親們脫貧奔小康”,結果話都沒說完就差點被廖書記給啐了一臉:“我呸!就憑你們?連我一個女人都不如!”
這就不能忍!他們當時就和廖岑岑吵了起來;結果吵來吵去才發現,跟女人吵架就是一個錯誤!尤其還是跟一個當第一書記的女人吵架,那就更是錯誤中的錯誤!
廖岑岑那張小嘴真就像是一挺機關槍,一個人噴他們三個都不帶喘氣的;駁的他們三個大老爺們愣是有口難言……說來說去,他們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典型、擋在扶貧路上的攔路虎、阻礙鄉親們過好日子的壞分子!廖岑岑更是揚言要給他們3個的老部隊打電話,寫舉報信!就問你,怕不怕?!
王思剛他們差點被她逼的跳崖!
吵、吵不過;爭、又爭不出個理來。王思剛急了:“你根本就是個外行!外行領導內行,瞎指揮!你從來沒有在農村生活過,只是想當然的以為你的那套想法就一定可行!我和王璐從小就在北河村長大,這裡是什麽樣子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了!”
廖岑岑兩手一攤,十分欠揍的質問:“你懂完了!然後呢?就任由父老鄉親們繼續窮下去??心安理得的就這麽等、靠、要、眼睜睜的看著別的村脫貧致富奔小康嗎?你們連試都不敢試,又怎麽知道一定就不行呢?只有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哥仨裡面,最能嘚吧的王思剛都沒說贏廖岑岑,她把這句話都給搬出來了,還說個毛啊?!
就這樣,他們哥仨捏著鼻子跟著廖岑岑一起,看著她用用網上學來的法子瞎胡亂的釀酒。她非說北河村的山泉特別的好,山上的刺梨又特別的好吃,釀出來的酒一定好喝!知不知道刺梨在省城賣多少錢一斤?25元!於是王思剛他們就同她一道,挖酒窖、采刺梨、挑泉水,在全村人一片怪異的眼神中釀出了第一批酒。
……
“酒呢?酒呢!”昊天看似一副酒癮被勾上來的模樣,但王思剛太清楚這個貨是個什麽尿性了——他就是在幸災樂禍;不過王思剛今天還真挺好說話,昊天要喝酒,他就真的從書架下面的櫃子裡取出一瓶用報紙包著的酒來。
先倒了一杯,看了看光頭強,又多倒了一杯,然後將兩杯酒輕輕的放在他們的面前。
“你的呢?倒上啊!”王思剛居然就給倒了兩杯酒,剩下的又仔細的包好後放了回去,這幅摳搜的模樣讓昊天大為不滿。
“我還不到喝這個酒的時候。”王思剛自顧自的給自己續了杯茶,一臉的高深莫測。
不說清楚了,這酒昊天是不會喝的。
王思剛被他糾纏的不行,隻好對他說:“由於是實驗的關系,那一次我們並沒有釀出幾瓶酒來;今天要不是你要喝,我都不可能拿出來……”
不等王思剛說完,昊天就利馬端起酒杯,狠狠地嘬了一口;那副無恥的樣子簡直和這個龜兒子小時候一毛一樣!
然後王思剛就拿起了手機,
對著昊天默默地按下了錄製按鈕: 只見他的眉毛、鼻子、眼睛先是緊緊的縮成了一團;然後齜牙咧嘴的狠狠地搖晃著耳朵;最後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嚇的光頭強差點以為這酒有毒!
昊天此時恨不得把王思剛和狗一起摁在太陽底下暴曬,好一解心頭之氣!
這酒又苦又澀,還有一股子土腥味……就像馬尿!難怪王思剛這狗兒子自己不喝了。
王思剛一臉的不屑,輕飄飄一句“你喝過馬尿啊?”就懟的昊天無言以對。
“你再仔細品品,這個酒像不像我們小時候的生活?10歲那年,我老漢趕了一根豬去賣;別個賣豬,一般要雇上4、5個繩繩(就是力夫,每人肩頭捆著根繩索,專門幫人運大東西,類似於山城的棒棒),抬著走幾公裡的山路,一直過了鬼見愁才穩穩當當的把豬趕到鎮上去。可那會兒我老漢為了省下雇人的錢,就拉到你老漢、還有我們兩個,自己趕豬去賣。結果在鬼見愁上那豬受了驚嚇,我們4個人怎個按都按不到,最後豬跳了崖,我華叔也被嚇的病了一場……”
昊天又重新端起那杯酒來,淺淺的抿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像趕豬最後把豬丟了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鬼見愁、愁見鬼、咱村遍地是窮漢,討個婆娘真是難……村裡人想買化肥、飼料全靠人背,再有力氣的壯漢,一路背著幾十上百斤的飼料化肥, 走過六七公裡的山路,也被壓彎了腰。
地裡打了幾千斤糧食,運又運不出去,只能分到各家家裡頭髮霉。村裡最漂亮的女娃兒寧肯嫁給鎮上一個50歲的木匠,也不願意嫁給從小一起扮家家酒的竹馬……
騎竹馬、弄青梅的少年在村口整整站了一天一夜。然後選了一個沒什麽溫度的清晨,把碗裡的稀飯都給了弟妹,自己喝飽了一肚子的水,渾身隻揣著張女孩的照片進城打工去了;從此,村裡的年輕人便開始接二連三的往外跑,北河村,再也裝不下他們了……
昊天放下已經空了的酒杯,又彈落眼角的晶瑩,別誤會啊,純粹是讓這假酒給鬧的!昊天問王思剛:“為什麽說你還不到喝這杯酒的時候?”
“這酒釀出來後,我們也成了村裡的笑柄。村裡種刺梨的小夥伴本來把這個酒當成了救命稻草,現在希望破滅了……他走的時候,廖書記什麽也沒說,只是請他喝了一杯這個酒;從那以後每一個離開北河村的人都會找廖書記討一杯酒喝。將來我走的時候,也會給自己留上一杯。”
昊天沉默了片刻,又問:“這酒有名字麽?”
王思剛點了點頭,說:“寬。”
“啥子?!”昊天沒有第一時間聽懂,王思剛又說了一遍,他才低下頭細細的咀嚼;再抬頭,果然前路皆寬。
光頭強附庸風雅的喝完了自己那杯,然後就問王思剛這酒還剩多少?王思剛不解,他就捅咕昊天:“老大、咱把這配方買下來;哎哎,這酒逼格老高了,咱把它包裝包裝,然後在直播間裡一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