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開元元年(581年),南陳太建十三年,時年皇太子陳叔寶庶子陳易降世,有紫氣華蓋綿延屋內,並百花盛開於院中。
南陳內部諸多朝臣以為神異,遂聖孫陳易降世後漸漸臣服於皇太子陳叔寶之朝臣日多,原為南陳宮廷一普通歌女的陳易生母亦因生子陳易而待遇大增,逐步為朝臣所看重,遭貴妃張麗華所忌恨。
隋開皇二年,南陳太建十四年,皇太子陳叔寶繼皇位初掌大權。
繼位之初,因爭奪帝位之時被其二弟始興王陳叔陵刺殺,陳叔寶脖頸受傷難以理事,遂幽居承香殿中養病,朝中一切要事皆為太后處理,宮中眾嬪妃其獨留貴妃張麗華隨侍。
幽居養病之中,陳帝陳叔寶因嫌居所簡陋不足以滿足自己奢華居所之願景,特意於幽居之地起臨春、結綺、望仙三閣,閣高數十丈,袤延數十間,窮土木之奇,極人工之巧。
窗牖壁欄皆以沉檀木所製,以萬千金玉珠寶點綴其上,同時積石為山,引水為池,植以奇樹名花,沉溺其中漸漸不理朝政。
隋開皇三年、南朝陳至德元年,貴妃張麗華由於嫉恨陳易生來神異,在其為太后保護的情況下,因小事重責陳易生母昭儀王離令其身染寒疾身體漸趨病弱,同年貴妃張麗華之子陳深被封始安王。
與此過程之北隋先手擊破土谷渾,而後兵發八路一舉大勝突厥,同年突厥分裂,臣服於隋帝,北方邊疆各族亦漸漸承認隋帝為“真皇帝”,隋朝兵力日盛,國力不斷突飛猛進。
隋開皇五年,南朝陳至德三年,隋帝楊堅一統中原,開始布局落子經營西南邊疆,並委任諸多官員經略雲南大理等蠻荒邊地。
於此同時皇子陳易也因擁護者太多且對貴妃張麗華不尊而被其父皇打發到邊地,跟隨邊軍大將蕭摩柯習武,權勢一朝跌落。
次年,隋朝開科舉,以收天下寒門士子之心;兩年後,晉王楊廣引兵攻陳,覆滅陳國於南地,陳易攜母王離、妹妹陳歡在陳國忠心舊臣幫助下一路南逃。
……
“哥,咱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
嶺南之地道教名山羅浮山側一山腰處,有一碧波小湖明珠暗藏其中,湖邊高牆佇立,湖中建有諸多華美水榭樓台林立,是為青蓮山莊。
山莊內的一處水榭亭台中,陳歡輕輕捏揉著自己身側背倚梁柱閉目養神的陳易肩膀,開口輕聲詢問道。
聽到自己妹妹陳歡的問話,陳易不覺間便回想起了之前剛轉生此界之時所發生的種種舊事。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便是來到此界已然十七年,回想起之前稚童時代在陳國的那些往事,陳易縱然心性堅韌此時也不覺有些懷念。
現在是開皇十八年,天下大定,富可流油,陳國當年往事已再無多少舊人舊臣懷念。
甚至就連陳易本人,若非他那前幾年逝世的母親一直念念不忘陳國故土,並在臨死之前也諸多囑咐陳易有機會一定要滅掉那幾個破滅陳國的帶頭將領,陳易自己對於陳國覆滅這個事都並不在意。
無論是南陳的荒唐淫亂還是其父陳後主陳叔寶的昏聵傻帽,亦或是那個一直迫害自己母親和母族的貴妃張麗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陳易對於南陳這個覆滅的國度毫無認同感。
“很快就要出山了,這些年咱們能夠一直安居羅浮山也是多虧了宋閥的幫忙,這幾年隋帝楊堅聯合佛魔兩道一起壓製天下道門,亂機已現。”
“而且前段時間因佛門禪宗二祖慧可於坐死關之中成功突破至天人境界,
壽元得以延長且一舉攀升至天榜第六,佛門氣勢大盛,對於散亂道門多有打壓。” “而今天榜第二的天機神算袁天罡自領道門領袖之職,一舉同時邀戰佛魔二派,如此盛況咱們身為武者又豈可錯過。”
聽到陳易口中話語,這些年來早就在羅浮山地域呆膩了的陳歡立刻一蹦而起,滿臉雀躍。
“就知道哥你對我最好了,自從咱母親死後我就在此地待了整整九年,這荒山野嶺的實在是無聊透頂,如果不是我怕自己外出被擒成為哥哥破綻,早在好幾年前我就忍不住要溜出這個破山了。”
看著自己身旁小丫頭那滿臉歡呼雀躍的興奮模樣,陳易輕輕揉了揉她腦袋有些沉默。
和洪荒世界本體那由於道化而越發冷漠無情近似於天道的狀態不同,大唐世界的陳易分身更似常人般擁有感情。
無論是對於那位將自己孕育而出的母親還是眼前這個和自己一母同胞的目盲妹妹,陳易都有真正將其視為自己此世的血脈親人,投入感情。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哪怕此世陳易選擇的道路是從江湖到天下最終以武鎮世,而並非三國之時自己所走的那條王朝爭霸道路。
但是為了完成自己母親的心願,六年前陳易在心知自己舉動絕非明智的情況下,依舊悍然出手攔截擊殺了那個病入膏肓的大隋上柱國壽光縣公韓擒虎,不惜激怒大隋朝廷被迫遁入嶺南六年。
“哥,你在想什麽?”
感受到自己身旁哥哥的沉默,原本歡呼雀躍的陳歡不由得開口道。
雖然自幼雙目失明,但是從出生至今她已和陳易朝夕相處十六年,所以縱然是極細微的一點不對勁,陳歡也能夠察覺感受到。
“抱歉,因為哥當年一時莽撞,害歡兒你將整個最好的幾年少女光陰都浪費在了這座荒山之內,歡兒別怪哥。”
陳易沉聲開口,目光有些黯然。
原本雀躍歡喜的陳歡聽到他口中話語一下子也突然情緒低落下來,她緊緊的扯著身旁陳易的衣袖,堅定開口道:
“哥!”
“你從來都不用跟我道歉,我自出生便天生目盲,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有賴哥哥你的照顧才未曾被別人欺負長大。”
“其實應該愧疚的是我,若是這個拖油瓶的存在,以哥哥你的實力早該縱橫天下瀟灑江湖,又何必跟我一樣蝸居在這深山之中。”
說到這,陳歡毫無光彩的雙眸內有晶瑩淚珠滾滾滴落,她話語聲聲嘶力竭。
“況且六年前哥哥你的出手不過是為了完成母親的遺願而已,明明當年在南陳皇宮內咱母親也並不受那個昏庸皇帝寵愛,而如今那個昏潰無能的家夥更是好好的呆在隋都大興城安居享福。”
“偏偏咱們那個小心眼固執的母親就是一門心思記著那個該殺千刀的王八蛋那一點點曾經微不足道的好,就是想讓哥哥你為南陳所復仇。”
“我看該愧疚的是咱媽才對!”
陳歡扯著陳易的衣袖,神色激動,甚至不惜怨念起了她那位固執古板一輩子就信奉夫為妻綱的去世母親。
陳易聞言,再一次用力的揉了揉身旁這個瞎眼妹妹的腦袋,嘴角泛起了笑意。
“很好,歡兒你長大了。”
亭台水榭之中,有話刹那散於風中,而後播於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