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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英雄》第22章江湖錄
  李狸三人下了山,會同王周二人,一路向北而去。沿途之中,幾次遇到蠻族士卒搜查盤問行人。吳純李睦兩人均受傷不輕,好在李狸經驗老到,一路上全仗他在各處的部屬掩護,幾人雖然疲憊不堪,但也算有驚無險的逃了出來。直到出了建寧郡,蠻族的勢力大大減弱,他們這才尋了個附近的據點安頓下來,眾人均感欣喜。只是吳純這些日子昏昏沉沉,傷勢仍然沉重。

  李狸當即尋了山寨中的郎中前來診治。幾貼藥服下,吳純仗著體質強壯,總算略略恢復了些精神。但他斷臂時日已久,終究無法續接,因此待身子好些,便每日借酒澆愁,李睦勸了數次,吳純只是不聽。

  如此過了兩個多月,李睦所受的箭傷已然痊愈,吳純雖然少條手臂,但也已能下床活動。李睦自覺吳純斷臂全因自己而起,心中愧疚,從吳純清醒之後,便每日前來傳授青囊書的心法。吳純斷臂之後心灰意冷,已經對武功提不起興趣,但又怕李睦糾纏。如此練了數月,傷勢居然大有好轉,吳純驚喜之余也對這青囊書心法更加佩服。

  李狸自南中回來後,便常常出去。至於去做些什麽,李狸雖不曾瞞著二人,李睦卻也從不曾問起。三人經此一劫,實有著過命的交情,若是當說,李狸自然會說,若是他幫中私事,李睦也不好亂問。

  李狸今年三十歲上下,自幼生長在江湖之中。從十三歲起,便在川中綠林道上闖蕩。他人既聰慧,又不知從何處學會了一身高明的武功和機關術,短短數年間便聲名鵲起。那時正值先帝去世,朝廷動蕩,對綠林人物打壓的厲害,許多山寨分崩離析。

  李狸正在此時崛起,面對朝廷的圍剿,李狸仗著輕功卓絕,單槍匹馬,闖到了孔明先生府上。兩人一夜長談,第二日一早,孔明先生上表北伐,對綠林不再過問,而李狸則迅速一統各大山寨,以弱冠之齡成了蜀中武林的領袖人物。

  十余年間,李狸雖然身在江湖,但幫助朝廷維護蜀中安定,實可說是功不可沒。他身份雖然尊崇,但為人卻有些滑稽,加上一副天生的黑眼圈,因此江湖上的朋友都稱他“小熊貓”,說他像熊貓一樣看著憨態可掬,實則是個厲害角色。

  這日李睦正在吳純房中閑聊,兩人說起此次南下經歷,都覺得窩囊至極。李睦道:“純哥,咱們這次南下,並沒遇到什麽對付不了的高手,可先是在竹子兄弟手上著了道,後面在鳳鳴山又敗得如此之慘,你說咱們明明武功強過對方,可怎麽就辦不成事呢?”

  吳純皺眉道:“共濟,早告訴你不要這麽稱呼李兄弟。人家堂堂一個大當家,被你這麽亂叫,讓人聽了不好。”

  李睦道:“狸哥都沒在意,還說我名字取得有趣呢,本來麽,他叫我李兄,我又叫他李兄,叫來叫去都不知道在說誰了。要我說,純哥,你乾脆也從了吧!”

  這幾日兩人和李狸閑聊,知道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大多有個自己的名號。比如李狸的“小熊貓”,葉風的“花柳公子”,就連王益周鵬兩人,也有個“龍虎雙雄”的諢號。李睦自然不甘落後,當即決定自己日後就叫做“青城劍仙”,吳純則叫做“天涯墨客”。

  吳純自然不願,他雖然喜穿黑衣,那是為了顯得面色白些,因此李睦叫他墨客兄時,他從不理會。不料李狸聽了卻覺得甚好,在兄弟們中間著實宣傳了一番。如今,青城劍仙李睦和天涯墨客吳純已經是蜀中大有名氣的高手了。

  李睦見吳純不理自己,也不在意,又說道:“我本以為闖蕩江湖憑的是一身武藝,沒想到卻栽地這麽慘,咱們日後前去報仇,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孟雪瑩武功雖然尋常,但心機毒辣,實在小看不得。”

  吳純聞言歎了口氣,道:“共濟,你這話說得不錯。咱們都小瞧了孟雪瑩,這才吃了大虧,蠻王府中不知還有多少高手,就說那個孫誠,我未受傷時,也無把握勝他。”

  李睦咬牙道:“孫誠這人實在可惡,我本以為他是騙我,不想真是朝廷中人。當日要不是他幾次阻撓,咱們早已擒了孟雪瑩了。他叛漢投蠻,下次見到,定然饒不了他!”

  吳純道:“孫誠......怕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看他對那孟夫人十分關切,只怕有些別的關系也未可知。他帶我前去尋你,不是假意,只怕和你動手,是為了救那個蠻王夫人吧?”

  李睦奇道:“他對雪瑩有意?這我倒沒注意,這小子癡心妄想,怕是個蠢蛋。”

  房門突然推開,李狸笑著走進屋來,問道:“劍仙說誰是蠢蛋啊?莫不是在背後講我的壞話?”

  李睦見他進來,說道:“竹兄誤會了,我說的蠢蛋是那個蠻王府的孫誠,他為了個女子背叛朝廷,當真蠢得要命。”

  李狸道:“劍仙有所不知,這孫誠可並非本朝的人物,卻是算不得背叛朝庭。他乃是江東皇族,只不過幼時與家人失散,流落到蜀地罷了。”

  李睦吳純頭次聽說孫誠竟有這麽大的來歷,不禁面面相覷,李狸見他們一臉不信,坐下了喝杯水,接著道:“二位知道江東有個‘小霸王’孫策吧?”

  吳純點頭道:“孫策是吳帝兄長,名揚天下,我們自然知道,不過那也是數十年前的人物了。”

  李狸道:“不錯,孫策英年早逝,弟弟繼承了江東基業。然而孫權並未善待嫂子和侄子,而是將他們送回老家軟禁起來。孫策兒子漸漸長大,卻並沒有繼承小霸王那超人的武學天賦,孫夫人怕孩子被孫權暗害,逃出了吳國,不過很快就與孩子失散。孫夫人後來下落不知,但這個孩子幾經輾轉,便來到了蔣大人府上。”

  吳純聽完李狸所說,半晌無語,李睦問道:“狸兄,這些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李狸站起來,作個揖,笑著道:“好叫劍仙得知,這些都是蜀中各處的兄弟們打探來的,自從咱們回來,我就令人探查蠻王府中人物,這孫誠也在其中。”

  李睦大喜,跳起來道:“竹兄真是英明,我們方才還在說要探查蠻王府,你卻已然先做了,不愧是我們的川中之寶啊,哈哈!”

  李狸翻翻白眼,道:“等你們兩人想到,那還管得什麽?我早已布置下去,不光是蠻王府,北方和江東也均有安排,你道魏吳兩國會看著你解決後患麽?劍仙兄啊,你們這一趟看似隱蔽,實則已然牽動了天下大勢啊!”

  李睦心中暗暗吃驚,連忙問道:“竹兄,如今是個什麽形勢,快和我們說說。”

  吳純聽了這話,也坐直了身體,雙眼望著李狸,等他述說天下大勢。

  李狸見兩人神色鄭重,不由笑道:“兩位,我不過是個綠林強盜,懂什麽天下大勢?不過是了解一些江湖上的動向罷了,你們既然有興趣,那我就給你們說說。”

  李狸坐回椅子上,手中拿起一個茶碗,在指尖滴溜溜的轉著,說道:“你們可知道,如今天下,可有那些高手?”

  吳純搖了搖頭,李睦道:“自然是有小熊貓,青城劍仙和天涯墨客三大高手。”

  李狸笑道:“咱們三人武藝雖然不錯,卻算不得一流高手,不說別處,就是益州一地,便有人武功更在我們之上。”

  李睦道:“竹兄先前不是說我武功已然在川中難遇敵手了麽?怎麽還有高手?”

  李狸道:“天下有三位絕頂高手,其中一人,便在咱們蜀中。李睦兄弟,你師父武功淵深莫測,難道不在你之上?”

  李睦肅然道:“師父自然比我強得多。我以為他老人家已經是天下第一,卻不知道尚有人與他齊名,另外兩人又是何人?”

  李狸道:“另外兩人都是魏人,一個叫做夏侯義,傳說是當年曹操的貼身護衛,一身武功高深莫測,許褚典韋這等猛將都不是此人對手。曹操征戰多年,數次遇險, 全仗此人保護。呂布,關將軍還有你師父都數次差點擒到曹操,但均在此人面前功虧一簣,可見他武功之高。曹操死後,這人便暗中保護歷代魏帝,如今已有快二十年沒出過手了,若是還活著,只怕有八十多歲了。”

  李睦怎舌道:“這人連呂布都對付得了,當真了得,我師父只怕要差一些吧。”

  李狸道:“白道長出家之後武功大進,比當年強得多了,就算不如這個夏侯義,恐怕也相去不遠,更何況你師父小他二十歲,動起手來,嘖嘖,那可難說得很。”

  李睦點點頭,忙問:“那第三個人呢?也是哪個前輩人物麽?”

  李狸搖搖頭,沉聲道:“這第三個人武功雖比前兩人略遜,但仍比我們強得多,他在北朝朝廷中未必出名,但在江湖上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吳純突然道:“難道是‘三絕聖人’?”

  李睦忙轉過頭來看他,吳純說道:“我聽軍中傳言說過,魏國有個年輕將軍,十余年前與吳國交戰之時,一夜間斬殺吳營校尉以上將領三十三人,人人死前被刺瞎雙眼,刺聾耳朵,再斬去舌頭,在營中哀嚎而死,吳軍因之喪膽。這人心狠手辣,平日卻是個讀書人打扮,自詡為下一位聖人,因此便有人叫出‘三絕聖人’這個名號。李兄,你說的莫非是此人?”

  李睦見李狸點頭,顯然也知道此人,叫道:“此人是誰?難道就我一人不知道?”

  李狸道:“他叫鄧艾,是魏國派出來掌控北方武林的人物,此次刺殺,別人不說,他定會出手乾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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