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些藥石,僅僅是那些瓷器都價值連城,許願自然沒有留給他人的自覺,凡是看到的器物全都一掃而空。
好在他的納戒中還有很大的空間。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二層回廊上。
只是剛轉了個彎,許願腳下猛地頓住,在那走廊盡頭的深處,霧氣籠罩之間,他分明看到了一道女人的身影。
“咚咚~”
一路走來,都未曾發現過絲毫異樣。
眼下卻是陡然遇到如此詭異情形,讓許願也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他拔出七星龍泉劍,目光死死盯著那霧靄中的女人。
但讓他驚訝的是那女人仿佛是死物,從頭到尾都未曾動過一次。
“難道?”
許願心裡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皺了皺眉頭,他忽然踏步朝前走去,一直走到了那詭影身前,提起礦燈一看,那竟然是一具栩栩如生的紙人。
在看清那紙人的瞬間,許願驚呼出聲。
“紙人術?!”
“觀山太保!”
許願記得地宮裡有一個觀山太保的屍體,而這紙人就是那觀山太保所造的。
退出閣樓,許願走出鐵門,朝著岩洞最深處走去。
這岩洞乃是當年那些道士燒丹之處。
一路上許願還見到了不少破損的丹爐以及燒灼過的痕跡,只可惜那些丹爐內並無殘留的丹藥。
幾分鍾後。
他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扇石門。
那石門少說有兩三丈高,用的應該就是瓶山山腹裡挖出的石頭打製。
只是兩道門扇之間嚴絲合縫,又用鐵鎖封死,如果是尋常人,除非用炸藥才有一線可能打開。
但許願可不是尋常人。
他拔出七星龍泉劍,一道大破滅五行劍氣斬了過去。
五彩劍氣斬在鐵門上。
頓時地動山搖,如同地震一般,掀起無盡的灰塵。
還劍入鞘,等到那灰塵散盡,許願立刻上前,在那石門後,露出一道長長的隧道。
那山隧道曲折幽深,一眼望不到盡頭。
而且那岩洞之內同樣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霧氣,如同雲蒸一般,讓人看不清分毫。
但許願卻沒絲毫猶豫,徑直踏過石門進入了隧道當中。
往前走了沒多久。
他視線中忽然望見了一道人影。
盤坐在地上,穿著一身黑衣頭戴黑帽,雖然看不清樣貌,卻能看到他身材壯碩。
坐在那都自有一股形容不出的詭異氣勢。
看到那人的瞬間,許願腳步不由一停。
他知道,前方那道身影,就是死在此處的前代觀山太保。
數百年前,觀山太保還盛極一時,身受國恩,打壓的其他四派頭都抬不起來。
但如今這麽多年過去,觀山這一派卻落魄到無人知曉。
甚至這世間,極有可能只有他一個觀山太保了。
想到此處,許願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然後提著礦燈走了過去。
那死屍已經僵化,盤膝坐在地上,身上穿著一套只在戲台上見過的黑無常服飾。
腰間懸著無數的袋子,裡頭裝著瓶瓶罐罐,都是些毒藥之類。
除此之外,許願還在他身上發現了一枚金牌和一枚上面有著不知名文字的玉牌。
金牌正面鑄著四個蒼勁挺拔的古篆字體。
“觀山太保!”
常人只知道摸金有符、卸嶺有甲、搬山有術、發丘有印,卻不知倒鬥第五派的觀山太保同樣有著觀山金牌。
許願還是第一次見到觀山太保的金牌,忍不住拿在手裡細細觀察了許久。
隨即他將觀山金牌收了起來,拿出了那枚玉牌。
玉牌上有著一道道血絲。
這種隨葬玉稱為血玉,一般人極為忌諱,但是許願卻並沒有在意,眼睛裡反而流露著喜悅的神色。
因為他認出了玉牌上面的文字是巴山文,所以也知道了玉牌是什麽東西。
應該是天書異器。
封氏之人祖居巫山,曾在棺材峽中許多“天書異器”,從玉牌上習得了許多巫術,所以才成了後來的觀山太保。
也就是說這塊玉牌上面記載著一門巫術。
只是許願雖然知道巴山文,但是並不精通,所以也不知道上面記載著什麽巫術。
將觀山金牌和天書異器收起來之後,許願又從納戒中拿出了工兵鏟,找了個地方挖了個坑,把這個觀山太保給埋了,也算是拿了其東西的報酬吧。
乾完這些之後,許願沿著山中隧道一路往前。
周圍漆黑一片,除了岩縫裡偶爾落下的水滴外,並無其他的聲音,寂靜的有些可怕。
但許願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所走的隧道似乎是在沿著山體盤旋向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
終於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縷光線,衝破了黑暗,在那隧道的盡頭,他還隱約聽到了一陣流水聲。
隧道道盡頭。
光線驅散黑暗。
許願從洞口走出,適應外面的強光後,這才凝神看向四周。
原來他現在所處的,是一道巨大的裂縫,從瓶山之上橫切而下,仿佛是天人持開天斧自上而下一斧劈出。
從下往上看去,峭壁聳立,天懸線,當真是凶險到了極致。
而且看那裂縫上寬下窄,上邊有亂雲浮動,底下最深處則是一條曲折的地下暗河。
水勢不算太大,潺潺流淌。
許願頓時明白過來,之前在隧道裡聽到的水聲就來源於此。
走在裂縫地上,亂石嶙峋,因為潮濕陰冷,四周的岩壁上都長滿了青苔,滲著一層細細的水霧。
但這地方處於山腹之內,只有頭頂一線絕路。
除非從上往下懸下一根繩索,否則再好的輕身功夫,也絕無下來此處的可能性。
嘭!
突然間。
許願腳下一頓,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
低頭一看,他才發現石碓裡躺著一具枯骨,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連身上穿著老苗服飾都爛成了布片。
許願觀察的很仔細,從骨頭斷裂的情況判斷,這人應該是從頭頂失足跌落而亡。
畢竟右側的大腿骨整個都扭曲了。除此之外,屍骨邊上散落著一把苗刀和兩把花鋤,不過都鏽蝕的厲害,一碰就斷了。
最關鍵的那老苗人隨身攜帶的竹簍裡,還放著一塊已經風乾的靈芝。
有巴掌大小,上面紋絡都清晰可見。順手將靈芝收起,許願又駐足往頭頂看了下。
在大概十多米的高處,斜著一塊巨大的青石,那裡頭霧氣籠罩,隱約能看到一些植草之類。
“這裡是瓶山藥壁?”
許願眉頭一皺,他突然反應過來。這裡有失足跌落的采藥人,有青石岩壁,還有靈芝這種輕易不會見到的藥草。
擺明了就是瓶山藥壁啊。
而那真正的古墓就在頭頂間隙內。
其實也不怪他反應稍慢一步,只不過之前在丹井下那場突如其來的流沙,似乎將一切都打亂了。
他記得井壁根本不是從此路抵達,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隧道裡一路七拐八繞,反而如此輕松就找到了。
劇情捋清,許願心中的憂慮卻沒半點減少,反而愈發沉重。
沒記錯的話。
那看守瓶山元墓的鎮陵將就在古墓入口處。
找了個地方,不急不緩的坐下。
一路奔波,死裡逃生,就算是許願眼下也有些支撐不住,一股濃濃的疲憊和饑餓感從身軀裡湧上來。
吃飽喝足之後,許願就繼續前進,穿過那條地下暗河,一路抵達藥壁之下。
許願先是抬頭望了眼,確認了去處後,這才從隨身攜帶的工具箱裡拿出一根軟繩鉤。
用力一甩。
精鐵打製的尖鉤,瞬間扎入青石岩壁的縫隙內。
試了下承重,繩索緊繃,確認沒任何問題後,他這才雙手抓住軟繩鉤,弓身沉步,腳踩在岩壁上,整個人飛快的攀爬上去。
那山崖裂隙裡積了不少雨水,催生了無數的浮萍和苔蘚,潮濕之氣極重,岩壁光滑如鏡。
踩在上面有種無從下腳的感覺。
但這對許願來說只是小問題。
他提神凝氣,人如猿猴一般,飛掠而上,隻短短幾分鍾時間,就已經站在了那塊大青石上。
許願打量著四周。
和附近苗寨的傳聞一樣。
那山石岩縫內,生長著無數的老藤雜草,其中還有數不清的稀罕靈藥。
只是隨意逛了一圈,就發現了好幾株靈芝以及何首烏。
撥開身前那些攀緣附壁生長的藤蔓。
一路向前。
突然間,許願眼前一亮。
在一處裂縫裡,他看到一株破壁而出的奇異植物。
其上六片草葉,大如玉盤,葉片之上的紋絡極其古怪,宛如魚身上的鱗片一般。
“這是九龍盤!”
“不對,長在極陰之處,這是九鬼盤。”望著那株草藥,許願腦海裡浮現出了許多草藥知識。
這九龍盤生長在向陽之處的,藥效普通,只能用於祛風解毒。
但長在極陰處,常年不見陽光之地的,被稱之為九鬼盤。每一株都價值千金,如山中陳年老參一般,乃是吊命的神藥。
這東西極為罕見。
沒想到這藥壁的縫隙裡,竟然就長著一株。
在這亂世裡,一株九鬼盤堪比黃金。
取出一把短刀,許願也顧不上那些老藤扎身,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將那九鬼盤從岩壁內整株挖出。
采九鬼盤,必須要保持莖葉無損,稍有破壞,無論是價值還是藥效都會大打折扣。
取出的刹那。
許願立刻聞到一股濃鬱至極的藥香浸入鼻尖。
“果然是九鬼盤,這倒算是意外之喜了。”
將那株草藥收入納戒之中,許願滿意的拍了拍手,還是難掩心中驚喜。
有了一株九鬼盤,他又想著能否尋到更多,可惜來回找了一圈,並沒有更多的發現。
許願只能收起心思,凝神朝藥壁的更深處走去。
越是向前。
那山縫裡不知從何處吹來的冷風更甚,吹過人身上,立刻起一陣徹骨的寒意。
“死氣!”
許願眉頭一皺。
那哪是什麽冷風,而是古墓之中死氣匯聚才有的陰寒。
看來自己已經快抵達真正的墓室了。
想到此處,許願心中越發謹慎,抽出七星龍泉劍,目光死死盯著四周的黑暗中。
再往前走了幾步。
許願忽然一下停住了腳步。
在前方一處陡峭的山隙裡,矗立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低頭垂目,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其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長時間,渾身上下沾滿了灰塵和蛛網。
但許願還是一眼就看到,那男屍渾身披甲,看樣式應該是元代戰陣時將士所披的鐵甲。
而且,在他身邊半尺處的地上還插著一杆長槍。
“鎮陵將!”
看到那男屍的瞬間,許願心中就浮現出一個念頭。
瓶山元墓,所涉太大,古墓被封存之後,為了防止有人接近,還特意留下了鎮陵將。
此人生前必然是以一當十的悍勇武將。
要不然也沒資格在此鎮守古墓。
嘎吱~
就在許願盯著他看時,那鎮陵將身上忽然傳來一陣骨裂的響動,只見他晃了晃脖子,頓時將滿身的灰塵抖落。
在四起的灰塵中站起身,嘭的一聲握住身側的長槍。
抬頭之間,目光冷冷掃過遠處的許願。
在那一瞬間,許願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張猙獰無比的臉龐,雙眼漆黑,目光之中透著一股讓人心顫的寒意。
渾身鐵甲,行走之間,殺氣如瀑。
這鎮陵將身上的殺意乃是他生平僅見,就算是殺人不眨眼的羅老歪,身上的殺氣比起他,完全是九牛一毛。
許願甚至都想象不出,這鎮陵將生前手裡究竟沾染了多少條人命,才會擁有那樣一雙視人命如草芥的眼神。
吼!
鎮陵將已經大吼著衝出,手裡長槍攪碎空氣,身形快如殘影。
許願並沒有慫,主動迎了上去,七星龍泉劍豎劈了過去,連空氣都被破開了。
只聽鐺的一聲,七星龍泉劍與精鐵打造的長槍碰撞。
長槍頓時斷為兩截。
那鎮陵將似乎完全沒想到,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漆黑的眼睛裡滿是驚詫。
但就這一怔失神的功夫,許願繼續發動攻擊,雙腳重重的踢在了鎮陵將屍身的心口處。
“轟!”
那鎮陵將如同被山撞上了一般,在那股拳勁貫穿下,屍身呈現出詭異的弓形,被直接打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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