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同一時間,筱兒也將白衣少女的那柄白色細劍拔出,劍刃與劍鞘摩擦發出“噌”的一聲,很是清脆,聽聲音自是不凡,少說千金也難造。
早就說過李尋仙雖然窮,但不邋遢,少年有兩套衣服,一套現在被他穿在身上,是材質低下的土黃色布衣,一套是現在掛在篝火上方晾著的青色布衣,材質稍微好點,貴個十數文,已經乾透了,被李尋仙洗得乾乾淨淨。
平時要是沒有什麽活乾,幾乎一周洗一次,頭髮三天洗一次,不結球,不生虱子。
但李尋仙家光線是很暗的,窗戶只有前面那一個小窗,即使是白天,屋子裡也很黑,所以總會有一種裡面“很髒”的感覺,其實不然。筱兒也不像李尋仙那樣能在黑暗中自如走動,來之前得先將門敞開再進去。
要是李尋仙不在,筱兒還會偷偷把李尋仙舍不得點的蠟燭點上,等要走的時候再熄滅,但現在應該用不上了……
女孩進門放下這大袋子煤炭後,就看到地上竟然有一柄白色的劍,應該是從那位白衣少女的身上掉落的,離床不遠。草房面朝東方,陽光從那扇破洞的小窗戶裡照射進來,此時白色的劍就像沐浴在神光裡的仙劍,閃閃發光,竟將整間屋子照得流光溢彩,看起來也不寒酸了,少女在內心的聲聲驚歎中慢慢走近。
眼珠子裡滿是羨慕,她輕輕撿起那柄劍,雙手將其托著,竟有些不適應這種沉重的感覺,因為,這是真的劍!
長三尺,看著細細的一把,也有六七斤重!
大盛客棧案板下的那把,之所以只有六七兩,不過是木劍染色罷了,不久前李尋仙花了一番功夫做的。
雖然一點用都沒有,但筱兒再也不用過腰間別一把殺豬刀的日子了,以至於每次都被那些門前坐著的老婆婆笑話,在陽光下,這劍生得,竟像一個身材嬌好的窈窕淑女!
女孩滿目璀璨,緩緩地將劍拔出,一瞬間仿佛光芒更甚,周遭發白,慢慢顯露出劍身,竟刻有白雲劍三個字,較為簡單,女孩也認得。
“白~雲~劍!”她輕輕地念著,驚奇地看著,仿佛有一種魔力勾動著她的眼簾,觸動著她的心弦,牽引著她的手指,往下拔,往下看,到底長什麽樣!
明明不是太華貴,卻如此仙氣飄渺,握上劍,就像握住春風,便得整個春天了,少女似乎沉迷其中,衣袖不小心擋住了太陽光,劍就不發光了。
重新讓陽光照射,又像寶石那般反射出七色光芒,不是太耀眼,但就是很迷人!
筱兒有個大膽的想法,草房內才三寸陽光,白雲劍便有這五彩斑斕的光輝,若是拿到外面,會不會將這山河都照得璀璨,甚至出現一個大大的彩虹呢?
女孩先是縮著頭偷偷看了一眼那位熟睡的少女,隨後就抱著劍,像是抱著自己的東西那樣,跑出了門。
女孩跑到通陣井邊,熟練地爬上井蓋,然後將躲在懷裡白雲劍拿出,雙手托起,女孩踮著腳望著天,就像為天獻劍。
山河上的雪還沒化完,風依舊很冷,女孩滿臉希望,目光驚奇,卻突然“哎”了一聲。
女孩將劍收回來,仔細端詳,對著陽光照了照,竟然變普通了。
“怎麽這樣啊,是不是壞了?”
筱兒垂頭喪氣,明明外面的陽光這麽強烈,天上也萬裡無雲,為何還比不過在那草房裡呢。
本以為會變得更耀眼,這下筱兒又急急忙忙地跑回草房,把門關上,
將劍重新放在窗戶下,光芒依舊! 這般新奇事女孩還是第一次遇到,一時間對這草房有了別樣的感覺,還算有點用處了。
女孩往床邊看去,發現白衣少女已經背過身,她記得昨晚睡了大半夜都沒有翻身,筱兒也沒多想,看著那柄劍,她想把它帶回去,成為自己的,想到這,她就傻傻地笑著。但這柄劍又是別人的,這麽漂亮,應該不會給她,隨身佩劍,對她應該也意義不凡,想到這少女又有些失落,停止了笑。
筱兒抬頭看到房簷上懸掛著的數十滴黑水似乎就要滴下,女孩心裡念叨:“趁李尋仙不在,幫你打掃下屋子吧,要是你吃飯的時候掉到碗裡就不好了,嘿嘿。”
女孩出門,從後牆找到一根竹竿,拿在手裡試了試長度,短了點,不過跳起來應該就可以打到了,順便將其打飛,不掉到眼睛裡或者衣服上!
完後女孩興衝衝地跑了回來,誰曾想李尋仙竟然回來了,站在正在發光的白雲劍旁,光芒照在他的臉上,聽到聲音回過了頭,女孩被嚇得渾身一冷,愣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李尋仙,此時的少年意氣風發。
女孩看愣了。
又急急忙忙地跑回去,李尋仙在後邊喊道:“哈哈,還好我跑得快!”
過了一會兒筱兒才回來,便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問李尋仙:“我的信來了嗎?”
“沒有呢,待會去斜坡村看看!”
李尋仙看著那柄劍,搖搖頭,邊說邊準備進去把火生了,畢竟現在依然很冷,剛跑熱的身子才一會兒就冷了下來,這被窩不暖和,這少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
雖然不知道怎麽就暈倒在小鎮裡,但李尋仙也好人做到底,不讓人家凍著就行,現在都還沒醒,李尋仙走到另一邊看了看少女的氣色,已經恢復了七分潤色,只是嘴唇還有些乾白。
筱兒低著頭愣在原地半天,突然抬頭笑道:“李尋仙,你過來看看!”她指著桌子上的白雲劍。
李尋仙眼神一凝,問道:“有什麽好看的?我這裡也能看啊!”怕少女又想出什麽捉弄人的花樣。
筱兒繼續笑:“你過來嘛,過來看得清楚點,這劍上是不是刻了你的名字?這姑娘是不是你上輩子的妻子啊?”
“哪呢?是真的嗎?”
“我上輩子的妻子?”
李尋仙一激動,連忙跑過來,仔細端詳著劍,沒有看到名字,將劍翻了個身,還是沒有看到,著急得就像一隻猴子。
少女看到李尋仙這樣,捂著嘴偷笑,也不看劍了,就這樣看著草鞋少年,這些光將李尋仙照得還真像個仙人了,渾身都彌漫著氤氳的霧氣。
這個時代女子不入學堂,隻得在家自學,李尋仙曾經教過筱兒一個詞——燈火闌珊!
還有一句詩,女孩記得最深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