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最前沿,區別於周圍眾人的是,一個侏儒男性正由兩個手下托舉在肩頭,他一手搭在手下的腦袋上,側著身子,一條腿搭在另一個手下的腦袋上,很是愜意的觀看著場上發生的一切。特別是侏儒身後的犯人,沒一個敢像不遠處的犯人那樣叫喊發泄,一聲咳嗽似乎都怕惹到侏儒的不快。
侏儒隨意的一勾指頭,一個左腿帶有殘疾的老漢懷抱著土罐,滿臉受寵若驚的趕來。
“就他了!”侏儒指著青年對一旁的禿頂手下說道。
一旁帶著黑色方框眼鏡的禿頂男子用手擺正眼鏡,伸首眯著眼打量了眼青年,從懷裡掏出小本在上面寫了些什麽,撕下來交給身後的人。
老漢一瘸一拐的趕到侏儒面前,對著侏儒大鞠一躬,分別又跟托舉著侏儒的兩個手下點頭哈腰的笑了笑,然後老漢笑盈盈地將懷裡的土罐舉高。
“等等……”侏儒想到了些什麽,“把倍率調整一下,一比七!”
“這……”禿頂男子表露出了為難,本就是滿臉的皺紋,泛起愁來面容更是扭曲,“老……老大!這萬一……”
侏儒壓根沒想搭理他,掏出閘來就開始放水,也不管是不是對準了土罐。
張雲霧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驚訝於侏儒竟然有如此待遇,他滿是好奇的飄了過來。
“我靠!”
張雲霧發現被灑滿身的老者不僅沒有任何的不快,倒相反的笑臉依舊,躲也不躲的就這麽被臊著。張雲霧忍不住的一巴掌拍向了侏儒腦袋,但手掌卻徑直的穿了過去。無奈,他也就只能這麽乾看著替老漢不值。
這裡仿佛是脫離了現代文明社會的地方,到處充滿了暴虐的氣息。除了圍牆外的高台上能看到幾個寥寥無幾的獄警,圍牆之內任由犯人們自由,像這種幾乎致死的私鬥也無人製止,法律在這裡也沒有了一絲作用。
侏儒似乎是這裡的實際掌權著,僅是一個眼神就能嚇得周圍窮凶極惡的犯人大氣不敢一喘,而這場私鬥的擂台看起來也是由侏儒一手操辦。
“嘭……”煙花炸起。
圍成圈的幾百號犯人跟隨著煙花而起瘋狂,他們自覺的分成幾隊向特定的地點湧去。一群人爭先恐後的下注進行賭博,聽聞青年一賠七的消息盡管惹人瘋狂,但是極大多數還是選擇了購買連勝之人的勝利。
閑暇之際,雙手換胸的連勝者帶著鄙夷走向青年。
“小子!你就這麽想死嗎?”
青年扭動著脖子,絲毫不懼的打量了眼男子,面對滿是疤痕的肌肉男子譏諷,青年回以的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些什麽。
張雲霧飄到人群上方看了個仔細,犯人們分別用著香煙以及方便麵作為下注的賭本,只是少數幾個用上了現金。
比賽開始,人群又一股腦的回到剛才地段,那些在最外圍等待下注的犯人隨著人流湧動被越推越遠,盡管他們一萬個不願意失去這次的下注機會,呐喊,推搡,甚至動手打人也無濟於事,最後,直到計票員離場也沒能下到賭注。
“這是你自找的!”肌肉男揮拳就上,誓要一拳結果了青年。
全場歡呼,瘋狂的呐喊聲一浪接一浪,那些下注買肌肉男贏的犯人這時候比肌肉男還要亢奮。一個個青筋暴起,揮拳出腿,恨不得肌肉男一拳就能結束比賽。
青年面對著沙包大的鐵拳揮來,眼也不眨的就站在原地,神情上也沒有絲毫的波動。
鐵拳眼看著就要掄到青年的左臉上,
誰都認為比賽將以此一擊結束之際,青年不經意的一個下蹲,鐵拳劃過青年頭頂。 肌肉男揮拳掄空,由於出拳太猛,收不住力道的往前、前傾了幾步,在外人看來,他似乎是有摔倒的可能。全場見此情形一陣嘩然,紛紛不可置信的瞪大著眼睛,也不知是誰開口罵了第一句,對於肌肉男失利的謾罵接踵而至,惹得肌肉男很是難堪。
肌肉男暴怒,轉過身來又是照著青年一揮鐵拳,同樣如此,肌肉男不甘,左勾拳由下至上,右拳接著直搗面門,左腿直奔青年下體踢出。
對比惱羞成怒的肌肉男,青年則冷靜的後仰,歪頭,屁股後撅、雙手撐住肌肉男踢過來的左腿,借力往後一躍,輕松的與肌肉男拉開了距離。
“厲害了哎!”張雲霧忍不住的讚歎,這樣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青年靈活走位著實讓他驚歎。
張雲霧興致勃勃的從侏儒頭頂飄到場中央,想要仔細的觀察青年的一舉一動,像這樣只有在電影中才能看到的畫面他不忍錯過每一個動作。
“啊!”肌肉男惱羞成怒,面前的青年好似一隻老鼠一樣讓他捕捉不到,迄今為止幾十次掄拳,十幾次踢腿都被青年一一躲過,他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觸碰到青年一根汗毛。
青年再一次迅速的與肌肉男拉開了距離,相比較氣喘籲籲的肌肉男,他更勝一籌,大氣都沒喘過。
“沒吃飯麽?再來呀!”這是青年第一次開口。
“呼……呼呼……”肌肉男沒了一開始的驕縱,體力似乎有些跟不上的大喘粗氣,他弓著身子,雙手撐在大腿上。
青年見肌肉男如此,嘴角微微上揚,腳尖一挑地上的塵土灑向了肌肉男。
肌肉男歪頭不及,“呸,呸呸呸”塵土夾雜著些許小石子飛進了嘴巴裡,“小子!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肌肉男怒喝,張牙舞爪的就撲向青年。
這次肌肉男沒有選擇任何攻擊,只是一心的想要抓住青年,他展開雙臂,學聰明的不給青年任何躲避的空間。
青年一愣,從肌肉男的架勢上一時找不出任何可以躲閃的契機,從其襠下穿過怕也是來不及了,腦補過側身從腋下穿過,但注意到了肌肉男張開的臂膀,仿佛隨時都會下落夾住自己。
“這你還往哪跑?!”肌肉男眼看就要一把抱住了青年。
“嘭!”一聲異響。
全場頓時寂靜無聲,眾人眼巴巴的看著肌肉男。
肌肉男呆愣原地,身體還依舊保持著衝抱的姿勢,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大眼,看看青年,再低頭看看自己胸口,緩緩回頭,看向圍牆外的高台之上,一個端舉著狙擊槍的獄警正若無其事的將狙擊槍收回。
“老大!”禿頂衝到侏儒旁喊道。
侏儒很是機警的一擺手。
肌肉男一口鮮血噴出,噴的面前青年滿臉都是。
“呵呵。”肌肉男冷不丁的笑了出來,原本對於青年的憤怒已然煙消雲散,也不知是看透了一切,還是好笑於自己噴血到青年的臉上、終於看到青年懼怕的神情。他捂著胸口上的血洞,沒想過要繼續做些什麽,沒一會,肌肉男兩眼一翻白,趴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吱聲說些什麽,就連這裡的土皇帝侏儒也無所作為。
“嘭……”煙花又起。
一個拿著大喇叭的瘦子本能的要喊,卻沒敢開口。
侏儒發現了瘦子的這一舉動,頓了頓,最終還是揮下了手。
“勝……勝者……九五二七!!!”
“好耶!”一個買了青年獲勝的人很是不識趣的叫了出來,下一秒他就後悔了,因為此刻除了他沒人會對這樣的結果歡呼,面對眾人紛紛向他投來憎惡的目光,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嘴巴。
“切!”張雲霧很是不屑的衝著高台白了一眼,雖說他也很是希望青年獲勝,但並不是這樣。
隨著周圍犯人陸續離開,張雲霧也覺得是該他離開的時候了,估摸著過了這麽久過去了那火也應該燒完了吧。臨飄走時,忍不住的回頭看了眼趴倒在地上的肌肉男,原以為發現了個不錯的地方,憑借著自己築基期的修為,想要在這種地方躲藏一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怎奈僅是一場私鬥也能如此黑暗,這裡恐怕也就只能當作一發現罷了,別到時候再惹出什麽事端來,再引起天庭的注意,那可真是必死無疑了。
“救……救我……”肌肉男彌留之際呼救道。
“嗯?”張雲霧沒聽清楚,另外也是好奇於在這種情況下肌肉男竟然還活著,於是他從空中飄到肌肉男的身邊。
“救救……我……”
張雲霧這次聽清了,但是無可奈何,聳聳肩頭一攤雙手,靈體狀態下的他無能為力。可是就在張雲霧準備飄離之際,肌肉男天靈蓋上有道微弱的銀光一閃即逝,靈體下的張雲霧對此極其敏感,那道微光透出的刹那,張雲霧仿佛一瞬間感受到了心跳的震顫。
“什麽情況!”張雲霧驚呼,他猛然回頭看向肌肉男,正好又一銀光閃爍,這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心跳。張雲霧滿臉不可思議的飄到肌肉男身邊,蹲在其天靈蓋前細細觀摩,刹那間,肌肉男天靈蓋的正中央裂開一道好似空間裂縫,一絲銀光透出,一次心跳感受,一道銀光閃爍,一次心跳震顫,不是別的,這正是擁有肉體活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