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宋老板噘嘴冥想:“你要說反常的話,還確實有一些,那個姓田的人畫的更好,我記得很清楚,他走路的時候,脖子有點歪。好像眼睛還有點問題,像鬥雞眼。”
這可以用一個詞概括:歪瓜裂棗。
“還有別的麽?”
“那沒有了,他每次來我這裡都不會超過十分鍾,我們談的也都是價錢方面的問題,我是個生意人,在在乎東西的價值,其余無所謂。”
周路嗯著:“他是怎麽找到你這裡的?”
從接觸到現在,周路的話不像是正常人,在宋老板眼中,他更像是一名偵探,專門負責調查那兩位畫家的死因。
“請問你貴姓?”
“我叫周路。”
“周先生,你問的話有點偏題了吧,不過告訴也無妨,他們是通過江經理找到我這兒的。江太太跟我老婆關系很要好,經常在一起做瑜伽。”
是麽,這層關系不普通啊,該不會當中藏著貓膩,故意把事情搞的這樣複雜。
這些都是周路的猜測,他能想起自己和江宇文簽合同的那一天,江大經理可是挺高興的。房子賣了二十萬,不屬於他個人資產,那怎麽還能這麽寬松。
撿到大便宜,是該慶賀,只是……說不上來,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是江宇文不對勁,還是13號公寓不對勁呢?
也許兩者都有一些。
他是昨天晚上跟江宇文聯系的,這就說明江宇文很可能跟這個宋老板串通好了。如此一來,他現在現身畫廊就是個錯誤。
房子的事,終究還沒解決,通過資料上的理解,照片上的證明,13號公寓的確有一個隱藏的‘東西’,會是鬼麽?首先,那東西肉眼是看不見的,它的的確確做了一些事,讓陳玲變得怪怪的。
周路在一篇小說裡提到過,鬼存在,但鬼也被法律束縛,不會沒事找事。
那是小說,不是真的,他再次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是沒有鬼的。
要不就是像衛斯理的小說一般,這個世界存在靈體,一種不為人知的媒介將另一個空間的事物給傳送了過來。
“周先生?”
周路回過神:“什麽?”
“你發呆了。”
“哦,呵呵,只是想到一些事。”
“你真的住在13號公寓麽?”
“這個假不了,我的房子買的特別便宜,便宜到讓人無法想象,加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都有點……嘖,怎麽說呢。”
不管宋老板跟江宇文是何等關系,周路都要一吐為快,他的心太沉了,太太的行為舉止能憋瘋他。反正眼前這個人不是江宇文,就算說了也無傷大雅,江宇文最多還是那些陳詞濫調:這房子不乾淨、這房子不安全、兄弟,你麻煩大了。
宋老板認真看著他:“你是懷疑13號公寓鬧鬼?”
“不,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沒人見過,那是電視和小說裡寫的。實話跟你說,我就是個寫小說的,還特別喜歡寫鬼故事。”
“是麽?那你很有才華啊,讓我寫個一千字都難為我了。”
宋老板把畫拿到門口右側的櫃子那兒,拿了紙張和帶子,開始打包。
周路是受寵若驚:“宋老板!你別這麽客氣,這幅畫太貴了,我真的消受不了,你留著賣給別人吧。”
“哪兒的話,我還等著你給我畫新畫呢。”
“我已經很多年沒畫過了,都改了行了,這畫我不能要。
” 宋老板松開手,有氣無力的站著:“看來我自作多情了,這幅畫還沒法出手了,那行吧,既然你不要,我就重新掛上。順便問一下,你有工作麽?”
“暫時沒有。”
要是用合理社會俗語來安排周路的話,就四個字:好吃懶做。
他自己呢,認為這個世界人人都是好吃懶做的,得看幹什麽,讓你做不喜歡的事,一個小時都覺得長,乾自己力所能及又很喜愛的,十個鍾頭不嫌多。
宋老板喜笑顏開:“那你不如來我這兒上班,我開了三個畫廊,還有兩家廣告公司,不一定每天都有空的。既然你懂一點兒畫,不如來我這兒當個店員。”
“店員……”
“哦,要不就是店長嘛,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在二樓畫畫,一個月五千塊錢,你覺得怎麽樣?”
不少了,還是個穩當的飯碗。
“宋老板,你這邊上班每天幾個小時?”
“一天八個小時,早晨三個小時,下午四個小時,除非遇到周末,那就延時到晚上了,這主要根據客人的多少來定。一般周末的時候,我這裡客人比較多。”
周路願意答應,且是痛痛快快的答應了。
沒有比這份工作更輕松的了,薪水也不低,還很愜意。
只是,宋老板不跟他簽勞動合同,他沒這個習慣。
二人約定了,周一過來上班。
……
文秦路的情況剛有好轉,那條狗又開始叫喚了,吵得陳東林不得安生。
他坐在窗口,眼神呆呆盯著路對面的閣樓:“它還在……它剛剛又在了……它會跳……它會跳起來。”
“汪!汪!”
拉布拉多犬叫的很吵,嗓門也比剛來的時候大了一倍。
陳太太穿過馬路,她要去給丈夫討個公道,這條狗如果不能安安靜靜的待著,就把它送走!
13號的門沒鎖。
女人走進去,看到大狗鎖在木頭狗屋邊,身上很髒,全是泥。
“吵什麽吵?!再喊宰了你!”
“汪!汪!嗚嗚嚕嚕……汪!”
她過去踢了一腳,狗退縮了,但叫聲沒停止,還更急躁了。
“汪!——汪汪!——嚕嚕嚕……汪!”
這狗還是之前那一條麽?幾天前,這條狗還很小,弱不禁風的,現在比成年的狗還要大。
不對,不是那條狗,換了。
狗在退縮時,它的腿擦著地面,還能看的出個是瘸子。
周家換了條狗?依然是拉布拉多,依然是個瘸子?
嘎吱,門開。
女人沒好氣:“小陳,你家這條狗是怎麽回事?怎麽一天到晚的吵,我老公身體不行,經不起這麽折騰。上次我已經說過了,可你們還是不聽。這兒不是你們一家人住,注意點影響行不行?”
陳玲的腦袋很機械的歪了一下,神色冷漠。
“我的話,你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