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不會，一個髒字都說不出口，一句髒話都說不出來，不論她怎麽怨恨，她就是想不出來該怎麽罵人。

　一個人在盛怒之下，動不了手就算了，卻連罵人都忘了，可想有多憋屈。

　沈毅樂得大笑。

　一旁的葛平與馮鎮玉看的額頭冒汗，讓人閉嘴他們也會，只需要法力封禁一個人的聲帶即可，可是沈毅這一手便是他們沒見過的了。

　又是神通。

　葛平已經徹底死心，他已是大乘境的修士，越發知道沈毅只是看自己一眼，便能對自己施展神通這事兒到底有多離譜，又有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明明已經成仙，卻不曾飛升留在九洲橫行無忌，當世是沒人能隻得了他的。

　上界或許有，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陳玉婷絕望又崩潰的大喊，什麽言語都不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憤怒、絕望、委屈，種種情緒疊加在一起，她最後只能崩潰的坐在地上哭泣。

　法力緩緩散去，陳玉婷原本二十出頭的模樣，開始變得迅速蒼老，一瞬間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臉上布滿了皺紋，沈毅還作惡似的變出了一面鏡子在她面前，讓她看著自己變得蒼老。

　“你現在後悔了嗎?”沈毅蹲在她身前，問道。

　陳玉婷慌亂的點點頭，想要伸手去拉沈毅，卻發現她怎麽伸手都觸碰不到沈毅半分，絕望的哭喊道:“我錯了，饒了我。”

　她用蒼老的聲音喊著，哭著求饒，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那就饒了你吧。”

　沈毅忽地一笑，一揮手，陳玉婷一身的法力瞬間回到了她身上，停止了蒼老，沈毅瞅了一眼，道:“這也太老了，想不想變回去?變得年輕一些?”

　陳玉婷瞪大了眼睛，連連點頭。

　沈毅又是一揮手，陳玉婷的容顏轉瞬間變得年輕了起來，皺紋消失不見，白發變作青絲，讓她驚喜的泣不成聲。

　沈毅還將神通收回，讓她重新能正常說話。

　憋了一肚子火的陳玉婷，壓根沒想到自己會恢復，一瞬間破口而出:“你這個殺千刀的賊人，我遲早要讓你……”

　話說到一半，陳玉婷自己愣住了，沈毅站起身哈哈大笑。

　“你看，你根本沒有半點兒悔過的意思，機會我給過你了，可惜……你不中用啊。”他似魔鬼一半看著陳玉婷，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覺得自己只要回了林家，林家就不會放過我，是不是?你就有機會將這一切還回到我身上，是不是?”

　沈毅嘖嘖歎著，搖搖頭，道:“愚蠢呐，你瞧瞧人家馮長老，瞧瞧你們掌門，多識時務?這樣的人才能活下來。”

　“不不不，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那不是我想說的，不是的……”陳玉婷慌亂的想要解釋，可是她什麽都解釋不了，沈毅也壓根沒有想聽她解釋的意思。

　“你不是對我說，殺一頭豬不會流淚嗎?那豬被殺了，會不會流淚呢?”沈毅笑了笑，道:“我想看看。”

　“你要做什麽，你……”

　沈毅一指點過去，陳玉婷的話語頓時停住，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上，頃刻間便幻化成了一頭小黑豬。

　“不不不，不可以，為什麽……”

　陳玉婷看著此刻自己的模樣，絕望的哭喊著，沈毅哈哈一笑，伸手一指，手中多了一條繩子，拴在了它脖子上，直接將其牽著，回頭看向了葛平與馮鎮玉，道:“可以說話了。”

　“上仙……”葛平深深低著頭，道:“還請上仙饒過靈雲派上下……”

　沈毅搖搖頭，道:“我不是你們，沒那麽大殺心，也不會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兒，不過，該怎麽做，你們自己清楚嗎?”

　葛平一瞬間變得面色蒼白。

　他一咬牙，正要說話，沈毅對他道:“還是我幫幫你們吧。”

　“不……”

　葛平話還沒有說完，便絕望的發現自己的一身修為一落千丈，從大乘境一路下跌，最後跌倒了築基境，停了下來。

　馮鎮玉也是一般，不過他卻沒有葛平那般痛苦，這幾日陪在沈毅身邊，他早就看透了這一切，也預感到會有這一幕。

　馮鎮玉心中歎息，若是換了自己，恐怕早就一掌將靈雲派夷為平地了吧?

　但葛平不一樣，正值壯年，已經步入了大乘境，將來是有極大的希望羽化登仙的。

　沈毅這一手，恐怕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葛平失魂落魄的怔立在那裡，沈毅這時候隨手一招，一名弟子被他憑空抓來，不解的看著這一幕，一回頭看見自家掌門跟馮鎮玉之後，連忙行禮。

　沈毅拍著他的肩膀，道:“小夥子，我看你天資不錯，根骨出奇，如今有一場大造化要送給你，你要不要?”

　年輕人沒有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要不要?”

　“要！”他終於回過神來了，狠狠一點頭。

　“那好，以後你就是靈雲派的掌門了。”

　“什麽?”

　沈毅說著，一招手，從葛平身上勾來一枚金色的印章，放在了他手中，對他道:“瞧，掌門金印，以後是你的了。”

　年輕弟子手捧著那掌門金印，似乎無比燙手，握都有些握不住，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

　“放心，你們掌門年事已高，決定退隱下來全力輔佐你，你有沒有信心當好這個掌門?”

　“我……有嗎?”

　“你覺得呢?”

　“有?”

　“那就有。 ”

　沈毅哈哈一笑，一扯繩子，牽著小黑豬消失不見了。

　年輕弟子捧著金印，這時候終於回過神來，道:“可是我才剛築基啊。”

　馮鎮玉慘笑著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掌門，你叫什麽名字?”

　“馮長老，我，我，我叫胡楊。”

　“你以後便是靈雲派的掌門了……”他艱難的說出這句話，而後對他道:“放心，你是沈上仙挑中的掌門，沒人會反對的。”

　“沈上仙?”

　“沒錯。”

　少年喃喃自語著，一回頭，忽地驚呼道:“掌門！”

　只見葛平淒然大笑一聲，瘋瘋癲癲的朝著懸崖跑去，一躍跳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