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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城之月》第11章 好自為之
  狐岐山。

  胡費五人被一隻飛天蛤蟆,用摻雜著閃電的冰晶困在張禮的聖盾之下,苦苦支撐之際,從那小小極冰之地入口,閃出一人。

  那人仙衣飄飄,身形碩長,面如冠玉,玉簪挽長發,一把竹扇,平底而起。

  竹扇在蛤蟆周圍結印,眨眼之間四道黃符,半懸在蛤蟆周圍。

  來人開扇,隨手一揮,四道黃符,開始在蛤蟆周圍旋轉,黃符帶著金光,越轉越疾。

  地上五人還未看清來人,那人已經重新落地,彈指一揮間,那黃符金光,如同一個金箍,金箍在那人一個響指之後,金光大盛,將整個狐岐山都閃爍的如同白晝。

  金光之後,極冰消散,那裡還有蛤蟆身影?只剩下五個渡劫成功的人,和一個仙衣飄飄的男子。

  “胡大俠,好久不見!”管凌風率先開口。

  “風兄,上次一別已有百年,這次出手相救,不勝感激!”胡費修仙之時還未有霸王槍法器,那一套軒轅劍法,在凡間久負盛名,那時也曾和管凌風,一同戰鬥過。只是胡費一心精進,凡塵俗世逐漸淡忘。管凌風卻是一個不舍凡塵的修仙之人,一心前往上京,甘心在一個只有殘缺階的小國稱臣。管凌風心系故土,最大的心願是國泰民安。凡人一世不過百歲,圈地為國,代代相傳,這種行為在修仙大成的人眼中如同兒戲,畢竟一旦進入幻滅階,一品千年,不知有多少歲月變遷,那種相互討伐的遊戲,太過幼稚。管凌風卻不以為意,他認為,修仙為道,安邦固土才是正途。

  如今歲月變遷,修仙愈發艱難,再遇舊友,心中百感交集,甚至剛剛升了品階的小渡劫的喜悅也被相遇舊友的惆悵衝淡。

  張禮聖盾發出愈合之光加上司徒瑤的回春術,已經將幾人的內力恢復。

  胡費管凌風兩人敘舊完畢,與其他幾人相互介紹。

  “管凌風,殤城舊友!”胡費,拉著管凌風的手對著其它四人說道。

  “聖盾張禮”胡費指著張禮對管凌風說。

  “久仰久仰,鵲神大名如雷貫耳!阮兄時常提起,今日有幸得見,三聲有幸!”管凌風抱拳回禮。

  “喔,你說的可是阮星河?”張禮此時已經收了聖盾,又變成一個彎腰駝背的小老頭。

  “自然是他,上次與他在上京飲酒,他曾提起你!今日見了此盾,方知世間真有此神物!”管凌風。

  “想不到你們還有這份機緣!魯仲,梁拳,不用介紹了吧!”胡費指著粱拳,魯仲。

  “萬萬想不到啊,魯大俠曾經總是嘲笑這胡費的軒轅劍,如今法器居然是劍,浪人劍客,絕配絕配!”管凌風。

  粱拳與司徒瑤似乎有些忌憚這個管凌風,總是下意識的往後躲,胡費也覺得奇怪,心道:司徒瑤往後退,是與之不熟,粱拳應該認識這個管凌風的,怎麽也?難道入了玄清門,膽子變小了?”

  “你兩個不認識我了?可識得此令?”管凌風先開口,手裡還多的一塊令牌!

  “參見掌門!”粱拳司徒瑤識得那是玄清門的掌門令牌,這人兩人知道他壓根不是玄清門的,怎麽有掌門令牌?原來管凌風與陳適中是棋友,司徒瑤只見過他一次,此時只是有些記不太清楚,是不是同一人呢?粱拳雖然認識,但交往不深,他知道他和陳適中交往密切,但從來沒有說過話,只是遠遠看見。之前他不開口,粱拳也不往上湊,此地再次相遇,還拿著玄清門的令牌,粱拳心中一萬個不情願,

只是入了玄清門,掌門的令牌,還是不能裝作看不見。  “玄清長老粱拳,徒眾司徒瑤,獵狐行動,到此為止,即刻返回玄清門!”管凌風。

  “是!”粱拳司徒耀。

  “風兄,這是何意?”胡費。

  “三位聽我一句,也撤出狐岐山吧!”管凌風。

  “什麽意思?”張禮還沉浸在小渡劫成功的喜悅之中。

  “這裡怪異之極,幾位都是闖了無數仙山地府的修仙之人,何曾見過清一色的狼群?清一色的虎群?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略有相像,才是世間!此地太多人工雕徹之處,還有幾位之前屠殺狼群虎群收集的靈石都在各位口袋之中吧?是不是太過豐厚?那些不講,就單單這六塊幻滅石,讓諸位同時渡劫成功。用諸位的經歷,無需我來解釋!”管凌風。

  “我雖是玄清門的,但是江湖義氣也要講個先來後到,認識胡兄在前,我不能負他!此次願與胡兄,魯兄共進退!”粱拳思索再三。

  “師父常說一生最恨半途而廢!”司徒耀在粱拳身邊看著地面,幽幽說道。

  “你也要違背師命!”管凌風扇指司徒瑤。

  “諸位,在下自上京而來,多年來此地殞命的修仙之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都是有去無回,只因一個傳說。當今聖上有好生之德,特命我來阻止各位,各位萬不可因為小小誘惑,丟了幾百年的修為啊!”管凌風。

  “就是你那殘缺階的寡人?”張禮率先譏諷。

  “你!”管凌風知道,人心中的成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

  管凌風看著心意已決的五人,心中五味雜陳。他們不似修真之人世間還有羈絆,幾百年的修仙之路,一旦踏上,勸其回頭,何其難?

  “瑤兒,你尚有父母,祁連小鎮,妙筆生花,你都舍棄了?”管凌風說的祁連小鎮是司徒瑤的故鄉,而妙筆生花正是她兩小無猜,指腹為婚的小小書生的稱號。

  “十元渡劫成,世間無相親!修仙封神,庇護一方也是家父所願!何來舍棄一說?”司徒瑤。

  管凌風此時唯一的突破口也沒有了,隻得一聲長歎。

  “要不諸位等我十日,到時陳大俠,阮兄,還有上京幻滅階的六位上仙,都會來到此地,這裡的一切都會,都會天下盡知!”管凌風已經開始苦苦哀求。

  “就是你們要獵狐,也要等我們出來再說!”張禮並不相信管凌風。

  “沒有狐,根本沒有狐,來時我還不確定,現在我敢肯定等著你們的是一個地獄,人間地獄!”管凌風此時語氣更重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怎奈胡某偏要尋死!”胡費。

  “真正的地獄,不是戰鬥,而是碌碌無為,虛度光陰!”張禮。

  “你我三人,同生共死!”粱拳伸出一隻手,胡費魯仲緊緊握住。

  “還有我!”張禮也將手搭上去!

  “女子不才!也願前往!”司徒瑤。

  五人信誓旦旦,圍成一圈,圈子之外,管凌風像個不相乾的人。

  “再下告辭!”管凌風。

  管凌風沿著來路徒步而回,還未走出一裡,隻覺背後有人,回身以為是五人反悔跟來,但是陰風陣陣,邪氣逼人,腥風血雨,撲面而來。管凌風真如風一樣,原地消散。

  身形出現在幾米開外,他原來所在之處,一談紅色液體,冒著黑煙,周圍石塊枯草,盡是死寂。

  “月兄,現身吧!”管凌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聲音緩慢磁性十足,正是殤城之月。

  “幾百年來,多少飛升階死於你手,換你一個幻滅二品,可真有你的!”管凌風看著那人慘白的臉。

  “世間之事,我不管,天上之事,我不問,飛升幻滅,我說的算!”殤城之月不急不緩,字字如刀,剁劈聽者心弦。

  “魔頭,天還沒黑呢,就開始說胡話!”管凌風機警的看著四周,這人他打不過,必須跑。

  “乾坤顛倒,日月逆行!”殤城之月八字一出,天地變色,明月高懸!

  管凌風心頭一顫,這魔頭修為又精進了不少,大喝一聲:“風來!”霎時之間飛沙走石中一條風龍,振臂飛向殤城之月。

  “小小飛升!也敢造次!受死吧!”殤城之月,負手而立。只見其後背之上,突然出現血影,影子逐漸化為實體,實體竟是一隻血紅惡魔,惡魔伸出一隻血紅大手,揪住風龍脖頸,一用力,風龍化為齏粉。

  “呃~”管凌風,一口老血噴湧而出,喃喃自語:“雲來!”

  但見周圍烏雲,將管凌風團團圍住,一把扇子從烏雲中激射而出!

  殤城之月身形比扇子更快,一瞬之間已經將扇子抓在手中,稍一用力,竹扇斷裂,只是不見管凌風身影。

  “遁地術!”殤城之月回頭看向那團烏雲。

  管凌風元氣大傷,法器損毀,黑雲之中,遁地而逃,逃出百裡之外,身軀剛剛現行,荒山野嶺,不知何處。

  “很能跑嘛!”憑空出現的一隻手,已經揪住了管凌風的脖子,正是殤城之月,紅袍黑發,白面帶笑。

  只見一個紅色的身影,揪住另一具破碎身軀,如同一人拿了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地面!正是殤城之月,他揪住的鞭子正是管凌風。

  地面塵土飛揚,拂去塵土,枯葉散盡,深坑之中管凌風已經奄奄一息。

  “上仙,你好弱啊!”殤城之月,邪笑不已,

  “何必····”不知何時,一個身影出現,嘴裡還沒有吐出兩個字,就被殤城之月,一腳踢飛。

  殤城之月一腳踢飛還未看清的來人, 身形不止,立刻再次揪住管凌風,管凌風的法力一點一點流失。

  “何必趕盡殺絕呢!”那個人影又出現了。竟是一個農夫沒樣,嘴角滲出一絲鮮血,粗布麻衣,手提鐵鍬,似乎是剛從地裡種田,剛要回家的樣子。

  “你是何人?”殤城之月,手中提著管凌風,扭頭道。

  “收手吧!他快死了!”農夫言語不容質疑。

  “解決他!”殤城之月,手裡仍然揪住管凌風,此時的管凌風已經幾乎沒有聲息。

  憑空出現一道道黑影,衝向農夫。

  農夫大手一揮,道道黑影盡數彈開,在一個衝撞,撞開殤城之月,堂堂殤城之月,竟被一個農夫沒樣的撞開幾米之遠,身形立定看見那個農夫已經將管凌風的身體抱在懷裡,口裡說道:“念你幻滅不易,好自為之!”

  那農夫竟然和管凌風,憑空消失了。他彈開黑影,衝撞殤城之月,帶走管凌風,都在一瞬之間,隻留下空氣裡還未消散的最後四字:“好自為之!”

  幾百年來,殤城之月,未嘗一敗,今日難道就敗給了一個農夫,一個連身影都沒看清的農夫。

  “方圓百裡,寸草不生!”殤城之月先是一陣狂笑,那笑聲裡有暢快,有驚愕。暢快的是天地之間終於有了一個敵手,驚愕的是這個敵手,自己居然一無所知,笑聲戛然而止。他口裡吐出幾個字,消失在空氣之中。

  “是!”黑影領命而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山帶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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