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常叔的手,陷入了回憶,兩個月前,古道莊內,那不是他們的故事,而是萬聖四君子的,此刻,我忽然很驕傲。
彼時,黑雲壓城,可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們一滴雨都沒見過,甚至一陣風,那裡的一切,都死氣沉沉的。
“小同志,你知道古道莊是什麽地方嗎?”常叔問我,我慣性地搖了搖頭。
我從來沒聽說過,也向來不關心這個,如果我沒有碰上他們,那麽我一樣會對八十年前我太爺爺的事,感到深深的好奇,可是,這趟路,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走。
我會像普通人一樣,正常長大,然後結婚,生子,了此一生,我想那麽我該多麽地不甘心啊!
後來也有人問過我,他問我說,我們初次謀面,還是天差地別的幾個人,我為什麽想都不想,願意跟他們走呢?
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壞人,但不相信有絕對地惡人,壞人和惡人本來就不一樣。
我有時候還是想不明白,我問顧老哥,為什麽他們要帶我來呢,其實我不想問的,這樣的問題,仔細想想,還是太矯情了。
顧老哥說,第一,他們要找的是個懂古董的少年人,沒心計;如果是個小商人,有心眼兒,最好,第二,他們本來就是衝我去的,一個好奇心重,防范意識弱的人,好騙到手,第三,不了解一個人,又怎麽會輕易找他過來呢?
“古道莊是個造孽的頭兒,一攤渾水全從這裡流出去。”常叔道“害怕嗎?”
“我不害怕,你們都在呢,我有什麽好怕!”我回答道。
“哼,你最好真的這麽想,我告訴你啊,害怕並不丟人,丟人的是,你不僅害怕,還剛好被他們看上,單獨嘮去。”常叔道。
“常叔,你以前,來過這裡嗎?”我問。
“誒呀,嘖…怎麽說呢,你常叔我當年,多能耐啊,走南串北,什麽地方沒去過,什麽大場面沒見識過!”常叔道。
“坐在灶前望見海,牛皮眨眼吹上天。問你看看江上雪,你卻想想三秋月。”顧老哥道。
“老顧,你這樣,你可太不給面子了啊!”常叔道。
古道莊,一個聲名狼藉的死地,據說,他們那片的天空,始終是一抹暈紅,海天一色的樣子,有人看過嗎?可是,他們那裡根本就沒有海。
仔細想想,那裡就是一個惡人窩,每個人都帶著一張真善美的面具,他們熱情,他們好客,這漫長的旅途中,真正的黃鼠狼,是藏不了多久尾巴的。
古道莊內無老人,古道莊內無少年,古道莊是一群十二歲以下小兒撐起來的半邊天。
其實沒有人知道為什麽,他們那裡,每死去,也不一定是死去,每消失一個人,與此同時,也會有一個人降生。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傳言,在我沒親自走到那裡以前,我將信將疑。
這個世界上,神秘詭異的地方有很多,非自然的殺人和被殺事件也層出不窮,我們所相信地,沒得到過回應,我們所不信的,又處處犯忌。
那天,我們第一次來到這裡,我幾乎不懂什麽,我的意思是,我一點兒入國問禁,入鄉隨俗的準備都沒有。
我們來到這兒,村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可是,市井喧囂,街頭叫賣,甚至小情侶打情罵俏的聲音,就在我們身邊。
所以…他們無處不在,只是屏蔽了我們的視線而已。
“老哥,這種情況,你們有沒有遇到過啊?”我本能的問了一句,
這已經不能用我怕不怕來形容了,我覺得這裡毛骨悚然的。 “無形的殺手比有形的怪物,更具有殺傷力。”曾有人這樣說,當下我深得體會。
顧老哥搖了搖頭,他說“聽得見的流言蜚語和看不見的人情世故,相比,你更能接受哪個?”
“看不見的人情世故。”其實我也想選前者,可我沒那麽高的境界,說起前者,我還是覺得罷,人情世故,冷暖自知,那也是人與人之間的事,而非草木皆兵的風聲。
“……”
“有人。”昆侖道。
“哪裡有啊?”我見眼前景象,除了木頭搭起來的幾間房子,哪還有什麽人,一聲鳥鳴都沒有。
不過說來也奇了怪了,他們倒是張燈結彩,不怕鋪張浪費,街頭霓虹燈,街巷大燈籠。
“橋頭。”昆侖道。
對,遠處有一個天橋,不是石橋,竹板製的,河北邯鄲,涉縣有一個天橋斷瀑布,那邊布局還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河北石家莊,鹿泉區,抱犢寨,古稱草山,那裡有一個這樣的橋,我以前去過那裡,沒什麽感覺,可是現在,我可太有感覺了。
“走,去看看。”常叔道。
橋上是一位耄耋仙翁,仙風道骨,很多人都說,零零後,二十一世紀的犧牲品,我從來都不這麽想,開個小差,別太計較。
話說,我也不是零零後,不過我知道,拾起漢服,聽著相聲,喜歡小曲兒,就是那轉世輪回的老祖宗。
僅一部分的人當中,一零後道德敗壞;零零後故步自封;九零後童心依舊;八零後拚命上進;七零後勞苦功高。
為什麽這麽說,因為零零後不斷失去,有了被寵壞的一零後,可是他們依舊是見識短淺的。
在有一部分的人當中,一天比一天高雅,我脾氣也不好,見識過什麽叫道德綁架,黑風襲來的人間,寧做真小人,不當偽君子,可以動手的時候,就千萬不要動口。
因為,很多年以後,當你發現你有足夠的實力打倒很多人的時候,你卻不能隨意動手了。
什麽叫做古人呢?我眼前的那位老太翁,是避世隱居的前輩,衣服不能決定一切,決定一切的,是氣質,由內而外的氣質。
言歸正傳,那天老仙翁穿的很隨意,普通的現在休閑裝,可他的頭髮,是挽起來的,他一手拿著煙袋,另一手,是一個用桃樹木做起來的拐杖。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回去罷。”他見我們迎面走過去,便說道。
“這是什麽地方,你又是什麽人啊?”顧老哥道。
那老人笑了笑,說“有人為情而生,有人為劫而生,有人為仇而生,老夫為緣而生。”
“緣來終會散,緣去人不爭。 ”顧老哥道。
“倘若我說,你們此去有劫,你們也一定要去?”老太翁道。
“一切劫難,均是鋪墊,一個人既然想好了要闖,那麽此行,最不擔心的,就是逢劫遇難。”昆侖道。
“小姑娘,有前途!”老太翁道。
此人說,他就是個普通人,不過既然遇上了有執念的年輕人,倒是可以指條明路,他說,他素日裡,醉了看雲,醒了望星辰,終日聽風,花鳥魚蟲都在他的心中,夕陽是這個平原的顏色,卻不是季節。
我對他並不是很了解,只是依稀覺得,他這個人,還是有點兒意思的,他跟我們說,如果以後遇到了什麽很棘手事,可以隨時回去找他。
他這個人啊,就像我心目當中的神仙一樣,自由,散漫,我朝他打趣兒說“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神仙嗎?”
他笑了笑“如果你願意的話,那就把我當神仙罷。”
在進去以前,他送給我們每個人一句話,還都是悄悄說的,我既沒有千裡眼,也不是順風耳,我沒問過別人,也沒人提起來過。
老太翁跟我說,避光避世,望眼欲穿,如果你以後碰上什麽事,讓你感到焦慮,感到不安,你不妨看看黑暗中,窺光的世界。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可我也沒有多問,俗話說得好,書到用時方恨少,姑且權當,路到走時方知道罷。
後來,他的確也給我們指了一條路他說——路通四方,我在中央,夕陽豔下,東西南北通達。
一腳深,一腳淺的陷下去,這是一條冷暖自知的長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