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河中,平靜的河面上,一艘豪華的官船緩緩蠕動。
船上,一衣著華麗,身份高貴的女子手扶朱紅欄杆,眺望粼粼碧波,感慨道:“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
女子身旁的一個小丫鬟聽後,嬉笑道:“陛……,額,小姐,你吟唱的這首《望天門山》著實襯景襯情啊。”
女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唉,這片江山如此美,只可惜,落入了不該落入的人手裡。誒,對了,小萍,先前在河裡撈起來的那個……”
小丫鬟小萍說道:“小姐,那個臭流氓不知死活,竟敢脫衣下萬丈河游泳,弄得渾身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活該。哼,要是我啊,絕對不救他,就讓死在河裡,喂魚算了。”
女子聽言,吃吃一笑,轉身回眸,只見她美豔動人,嫋嫋婷婷,踏步如蜻蜓點水,優雅高貴之風,萬人敬仰。
她面帶微笑,秀麗中透露出英氣,豔麗中挑撥心弦。慢慢地,她靠近躺在船板上的杜小千,問道:“小萍,那位公子醒來過嗎?”
小萍噘嘴搖頭,說道:“一直昏迷,未曾醒來過。”
女子在杜小千頭頂不遠處輕輕蹲下,探頭觀望,正要給杜小千把把脈,說時遲,那時快,杜小千突地睜大雙眼,嚇得女子花容失色,踉蹌坐在船板上。
杜小千醒來後,沒有管那女子,他立馬爬上船頭,當眾脫下他那小短褲,朝萬丈河撒泡尿。
小萍尖叫一聲,立刻捂住女子的眼睛,說道:“小姐!那小子耍流氓了,不要看啊!快呐,來人啊,抓住那失心瘋的傻子!”
小萍一喊,八位身穿黑衣的高手頓時閃出,拔刀,重重圍住杜小千。
杜小千撒完尿,抽回褲子,對著河面傻笑道:“哈哈哈!小爺我又沒死,莫瘋狗,臭河,看了嗎?我沒死!哈哈哈!今日,我就先尿你這破河出氣,等我上岸後再找莫瘋狗算帳!看我不把你莫瘋狗的褲子扒下,讓你光著屁股學烏龜叫!不對,烏龜好像叫不起來,那就學狗叫好了!”
杜小千罵完,釋懷,一轉身,八個大漢齊齊拿刀指著杜小千。
杜小千嚇得魂飛天外,呱的跳起來:“媽呀!什麽鬼!小爺我上賊船了?!各位英雄好漢啊,額……你看啊,我沒什麽值錢的東西,渾身就剩這麽一條褲衩了,你們……你們能不能發發善心,留那麽一點點給我遮遮羞啊。”
八個大漢面無改色,依然凶神惡煞,直勾勾地盯著杜小千。然而,他們身後的女子卻“撲哧”一笑,吩咐手下放下鋼刀,上前說道:“這位公子,你還知羞呀?我還以為你……”
女子頓了頓,又道:“嗯……我瞧你不像是得了失心瘋,為何你行事說話如此瘋癲呢?”
杜小千瞧見沒了威脅,大搖大擺地走下船頭,說道:“哈哈,你這小娘皮,還真會說話。有人叫我小流氓,有人叫我小乞丐,也有叫我混球兒,當然啦,也有人叫我英雄,叫我少俠,但還從來沒有人叫我公子的,有趣,有趣。”
“大膽,你稱呼我家小姐什麽!”
女子說道:“無礙。不知這位少俠方便告知,你叫什麽名字,是何方人士?”
杜小千念頭一轉,心想這女子有古怪,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怎麽可能會有人閑心各處遊玩?杜小千猜測她們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很大的可能是皇孫貴族。
杜小千說道:“我是何方人士?嗯……跳河,
腦子進水了,想不起來。至於我叫什麽名,江湖人稱‘浪裡小白龍’吾夫君,那便是我了。” “吾夫君?好奇怪的名字。”女子喃喃著。
小丫鬟羞怒說道:“小姐,你別叫他的名字啊!他在佔你便宜!”
杜小千哈哈一樂,點頭說道:“嘿,小娘子莫急,夫君在這兒。”
任憑杜小千油腔滑調,胡說八道,那女子卻沒有生氣,因為她了解到,杜小千就是杜小千,很簡單,很透明。
杜小千眯著眼道:“小娘子,你長得美若天仙,又嬌又嫩,說實話,我也好生喜歡,真想在這和你洞房花燭。不過啊,你夫君我還有點急事,所以就不多說了,讓船靠岸吧,我要下船了。”
小萍罵道:“大膽!你竟敢侮辱我朝陛……”女子突然打斷小萍說話,點頭,同意讓杜小千下船。
船不久後靠近岸邊,杜小千跳下船,拱手道:“萍水相逢,我就不問姑娘你的名字了。說吧,你們要什麽回報,只要不是人命,我都可以給你。”
小萍鄙夷不屑,調侃道:“呵呵,好生狂妄的臭流氓!難道我們想要這片江山,你都能給我打下來麽?”
杜小千說道:“不,不,不。你這個丫頭,人小胃口倒不小。你要的太多了,我的命不值這片江山,這買賣不公道。”
小萍張了張嘴,冷冷說道:“哼,露餡了吧,這麽快就反悔了?”
杜小千心平氣和地說道:“給你們這片江山呢,我不敢說。但是,你們要是想要一座城池,我倒是可以給你們。”
小萍嘲諷聲不斷,認為杜小千是賤民一個,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無論她怎麽看,她都看不出杜小千能有那麽大的能耐,同樣,無論她怎麽算,杜小千也沒有穿上龍袍的命。
女子此時走了過來,她並不把杜小千的話放在心上,語氣輕浮地說道:“哦?公子要是有這般能耐,那小女子嫁給你也無妨。 ”
這說話的語氣,無疑就是,調笑,打趣,赤條條、毫無保留的鄙視。面對這些人,杜小千早就習以為常。
她們是官場中人,粉墨登場,逢場作戲,再正常不過。對於心思滿肚子飛的陌生人,杜小千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想多認識,最好不要牽扯太深。
不過,想起這閉月羞花的女子,杜小千不忍心罵人,歡聲笑語道:“哈哈,小爺我以為還要打一輩子的光棍,每天靠做夢才能娶到像你這麽漂亮的娘子。嘿嘿,看來,我今兒是夢想成真了。先說好了,只要你敢嫁,我就敢娶,誰後悔誰就是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烏龜。哼,這次小爺我可是豁出去了,哪怕你是母老虎,那我也照收無誤!”
那女子不知道杜小千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或許,杜小千就沒說過一句真話。
打聽得知自己昏迷了兩日,現下東林城攻沒攻破還未知,杜小千耽擱了不少時間,他可不敢再逗留,於是,告辭的話也不說,拍拍屁股就走人,完全沒把女子那一船人當回事。
任憑杜小千無禮,但女子並不生氣,她救杜小千也不過是善心大發而已,沒圖他什麽報答。她上了船,便命人使船繼續北上,與杜小千背道而馳。
這次分別後,說不定,他們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再見面,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舞台上的戲子,上演的也不是同一場戲。
杜小千下了船,一直往鹿林方向奔跑。這次,他在船上要了衣服和鞋子,腳傷好了些,他跑的也快了些,一天內就回到了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