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打鬧對杜小千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只是見薑彩鳳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便離去,杜小千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不過,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薑彩鳳一天還在這東林城裡,杜小千心想自己還是有機會的。但又想起,薑彩鳳的父親是郡守,為官一方,權力極大,自己的事跡要是被發現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深思熟慮後,杜小千歎息,心裡琢磨著,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劍魔馬七拐在江湖中名聲極大,萬人尊重,可是當他出現在街道時,走過的路人就跟不認識似的,不打招呼,甚至也沒多看他一眼。
一路上,三人只顧自己走,一直沉默,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至於他們想的是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天魔山高聳入雲,其山頂直插雲霄。東南地域常年濕氣重,常有雨霧,所以天魔山長期雲霧繚繞,猶如人間仙境一般夢幻奇麗。
天魔山以高大壯觀聞名。其巍峨挺拔,藐視大地,俯視眾生的雄姿,向來讓人歎為觀止。
唐代詩人李白尚且有詩雲:“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用此句詩來形容天魔山,再合適不過了。
晌午,三人齊上山,一路上他們暢通無阻。半天的時間後,黃昏,劍魔馬七拐領著杜小千和相士名抵達了天魔山上的天魔宮。
由於天魔山的海拔過高,山頂處氧氣稀少且又寒冷,不宜人居住,所以在馬七拐考慮種種因素後,最終決定將天魔宮建在半山腰。
天魔宮規模宏大,氣勢磅礴,其中房屋宮殿富麗彷徨,錯落有致,是難得的一番景象。
昏光斜照,殘陽如血,人困馬累時刻,天魔宮大門處,有兩個守衛無精打采地站著。
他們時不時打哈欠,時不時拄著長槍搖搖晃晃,差一點沒倒下睡著。
馬七拐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雙手扁在身後,挺立而走,來到大門處,如同能看見一般,輕輕咳嗽幾聲,警醒看守的兩和天魔宮弟子。
兩人起先眯著眼,飽含睡意,沒看清楚就大喝一聲:“誰呀!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說出來嚇死你,趕緊滾!”
馬七拐沒有做聲,一旁的杜小千和相士名見馬七拐如此沒面子,便異口同聲說道:“喂,兩條膽大的看門狗,你家主子回來了,你們竟敢亂吠?!”
兩人聽罷,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天魔宮宮主,劍魔馬七拐。
“宮主大人,饒命啊,小人一時眼拙,竟沒有認出是宮主大人回來了,還請宮主寬恕啊!”
馬七拐知道兩人站在這裡也有一天了,沒功勞也有苦勞,所以馬七拐並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
杜小千卻不然,他指著這兩人,大聲訓斥一頓,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兩人煞是不服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小千,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杜小千可不是被嚇大的,有馬七拐這座靠山,別人狠他可以更狠,在這天魔宮裡杜小千完全可以肆無忌憚。
馬七拐聞到火藥味,輕輕拍了拍杜小千的肩膀,然後對兩個守衛輕聲說道:“這位少年是本宮主剛收的親傳弟子,也是本宮主親任命的天魔宮少宮主,往後,天魔宮裡他說話的就是本宮主說的話,沒人能違抗,知道了嗎?”
既然馬七拐都開口了,兩個守衛也不好違抗命令,立馬彎腰點頭,客客氣氣地朝杜小千說道:“少宮主,剛才孟浪了,
莫怪!” 杜小千聽出了這兩人肚子裡的火氣,知道他們十分不滿,但是他沒有揭穿,而是瀟灑拂袖,微笑地說道:“兩位兄弟,本少宮主初來乍到,你們不認識我,頂撞我,想揍我,甚至想吃了我,這些都是難以避免的,我能諒解。但是,日後,若是本少宮主犯了錯,還望各位兄弟能多多包含,也多多諒解我這個不懂規矩的新人!”
杜小千的話字字入骨,尤其是“新人”二字,語氣甚重,如針一般刺穿他們的心底。
杜小千把他們兩人心裡所想盡然說出,甚至還趁機教訓他們一番,兩人倏地一驚,直冒冷汗,跪地求饒,慌張說道:“少宮主,先前小人多有得罪了,還望少宮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啊!”
出乎意料,馬七拐怎麽也沒想到杜小千能將他們鎮壓住了。
明眼人都知道,杜小千就是一個地痞流氓,筋骨平庸,不識武功,不懂禮節,膽大妄為,完全沒有可能坐得住少宮主這個位置。
可是,敲門磚已經擲出去了,杜小千要想在這天魔宮混口飯吃,要想留住一席之地,他必須要軟硬不吃,拿出他自己作為少宮主的氣概。
進入大門,再上一百多個台階,前方有三條大道,這三條大道都可以通往天魔宮主殿。
杜小千走在前面,毫不客氣,大搖大擺地走向中央一條大道,朝著各位天魔宮弟子眉開眼笑,歡聲大打招呼。
這三條大道各有各的含義,象征著天魔宮的地位尊卑,其中,中央一條大道正代表的是宮主和堂主的專用通道,任何弟子,甚至護法也不敢擅自行走。
三條大道走中央,由此可見杜小千地位之高,囂張點也是有合情合理的。
馬七拐跟在杜小千身後,眾人大為不服,但是沒有人敢當場阻攔杜小千。
所有人的目光都避開杜小千,轉向劍魔馬七拐,他們拱手行禮,激動地高聲呼喊。
“宮主回來了!”
“恭迎宮主大人!”
“快,趕緊去通知四位堂主和八大護法!”
……
杜小千領頭,帶著馬七拐和相士名大步跨入主殿。
主殿大門早已敞開,當杜小千一隻腳邁步跨過門檻時,主殿內的所有人瞬間拱手彎腰,恭敬地說道:“恭迎宮主!”
杜小千一開始還沒留意,可是當他雙腳完全進入主殿後,他霎時大笑道:“哈哈哈,我可不是宮主,你們這幫蠢材,宮主都能認錯,是不是早就想天魔宮易主了,哈哈……”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眾人臉色陰沉,凶神惡煞,甚至還有一個青衣大漢想要出手傷人。
令眾人意外的是,杜小千完全沒有被眾人的眼神嚇到,他依然毫無畏懼,大搖大擺地走到主殿裡宮主才能坐的寶座處。
全場駭然,紛紛猜測,這小子如此大膽,如此囂張,莫非他要坐上宮主之位不成?!
杜小千站在寶座旁邊,他並沒有坐下,而是轉身回眸,望向主殿大門,高聲呼喊:“恭迎宮主!”
這時,早就站在門檻外的劍魔馬七拐才緩緩地走進主殿。
“宮主,這小子,他……哼,宮主大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對啊,這乞丐哪裡來的,太囂張了,簡直目中無人,還請宮主大人定要好好教訓他啊!”
“跳梁小醜,蹬鼻子上臉的家夥,看你能囂張到什麽時候!”
……
大殿裡一片嘩然,眾人紛紛表示不服,恨不得將杜小千按在地上使勁摩擦。
相士名沒有像杜小千那般明目張膽地放肆,他卻是攙扶著馬七拐,和馬七拐一同登上寶座。
杜小千和相士名扶著馬七拐坐下後,馬七拐朝在座的四位堂主和八大護法瞥一眼,淡淡道:“你們在教本宮主辦事嗎?還是說,你們認為本宮主只是鼻子,隻配讓人登台露臉嗎?”
話罷,全場所有人低頭沉默,各有心思,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些許時間,剛才那個青衣大漢拱手說道:“宮主大人,我們誓死效忠宮主您,絕無異心啊!莫要聽取他人讒言。”
聽到青衣大漢如此一說,一個長得虎頭虎腦的彪形大漢走出來說道:“司空壽,你這卑鄙小人,你什麽意思?!想挑撥離間,還是想惡人先告狀啊?!”
青衣大漢司空壽不齒,冷“哼”一聲,拂袖,朝另一個方向望去,說道:“吳立全,你每每說要老夫我要挑撥離間,依我看,你才是想要謀權篡位之人!”
吳立全和司空壽兩人一直以來都是死對頭,但他們兩人都是堂主,一人之下,眾人之上,沒有太多人敢乾預他們的吵鬧。
天魔宮中宮主最尊貴,權力最大,之後便是五大堂主,然後再到八大護法。
吳立全是黃木堂堂主,司空壽是青木堂堂主,趙子義是黑木堂堂主,蕭志峰是紅木堂堂主,朱元貴是白木堂堂主。
如今只有四個堂主留在天魔宮,朱元貴領命出宮,如今身在京城,為分舵之事忙得不可開交。
“呵呵,各位堂主,莫要動怒,宮主大人剛剛回來,你們就如此,也不怕被外人笑話?”此時,說話的是一個美豔動人,身姿妖嬈的中年婦女。
美豔婦女徐徐走到馬七拐身前,抬頭瞄一眼杜小千,拱手問道:“宮主大人,這位小兄弟是何許人也?”
馬七拐緩緩道:“血嬌,這位小兄弟名字叫杜小千,在本宮主遭受埋伏時,是他救了本宮主。本宮主幾日前將收他為親傳弟子,他也是天魔宮的少宮主,往後,你和各位堂主可要同仇敵愾,好生輔佐他。”
中年婦女身著紅衣,妖豔誘人,尤其是她那胸前那兩座雪峰,給了杜小千一種春心蕩漾的感覺。
她名為血嬌,可想而知,這女人絕對是在刀尖上舔血之人,凶狠至極,杜小千面對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既然這樣,宮主大人,那小妾鬥膽問一句,這小子除了會仗勢欺人外,他何德何能讓眾人擁護他為少宮主?”
血嬌如此一說,正中在場所有人的下懷,他們紛紛望向杜小千,打量著宮主大人如何替這小子說話。
杜小千完全沒有危機感,看著血嬌那曲線浮凸起身資,口水都要流出來,細聲喃喃道:“老烏龜的小妾,天生尤物啊,瞧那前凸後翹的身姿,瞧那嫵媚的眼神,瞧那胸前高入雲巔的雪峰,想必手感不錯吧……額,不對,我在想什麽呢,不行,她是老烏龜的小妾,要是小爺把她弄出個小小千來,那老烏龜的面子往哪裡擱呀,那我豈不是成了大逆不道之人,不行,絕對不行!”杜小千想的入迷,色眯眯地看著血嬌,點點頭,又連連搖頭低聲說“不行”。
馬七拐清了清嗓子,說道:“小千他救了我,而且擊殺黑龍幫殺手‘血火神掌’姚海,為民除害,難道這還不夠嗎?”
司空壽的不服氣都寫臉上了,此時他插一句話:“宮主,三思啊,咱們雖然沒有救過您,但是咱們都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麽多年來的功勞豈會比這鄉野小子低?!”
馬七拐是因為心中對杜小千有所虧欠,所以他才任命杜小千為少宮主,但是這事不能說出來,因為這會顯得馬七拐太自私了。
馬七拐也不能回答司空壽的話,這五位堂主和八大護法都是天魔宮的功臣,論功勞,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比杜小千的功勞小。
相士名見馬七拐被逼的無話可說,他立馬悄悄踢一腳杜小千,將他那早就被血嬌勾掉魂的思緒拉了回來。
杜小千回過神來,抹了抹口水,不知怎麽回事就說道:“小娘子是妖精,我要……”
剛說一半,杜小千注意到如狼似虎的目光,倏地醒悟,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嬉皮笑臉地說道:“宮主夫人,小子我再無能,也總比你這個只會在床上賣力的小娘子更有資格吧。小子不才,只能那樣隨隨便便地救一救宮主師傅,而小娘子您呢,你何德何能,我瞧師傅看你的眼神便可以知道!還請您閉嘴吧!”
杜小千朝司空壽看了一眼,學他之前的模樣,冷“哼”一聲,隨後看著吳立全,客氣說道:“吳堂主,你的俠義肝膽,人人稱謂,小子早就聽說你‘過江猛虎’的江湖稱號了,今日能有一見,實屬三生有幸。不過,您身旁的這位司空壽堂主是怎麽回事啊,小子聽說青木堂是專門抓漢奸和保護宮主安危的,這回他不顧宮主安危,放任賊人逍遙法外不抓,想要抓自己人,你說他是不是玩忽職守,還有那個‘挑間離撥’呢?”
青衣大漢司空壽見杜小千如此汙蔑自己,大怒,吼道:“鄉野小子,你完全不會武功,就連挑撥離間都說不明白,你有什麽資格在這大殿上說話!”
“哦,原來你那是挑撥離間啊,實在不好意思,小子打小沒讀過書,不認字也不會說話,幸虧有司空堂主在一旁以身作則,指點一二,這才頓悟,小子在此謝過司空堂主了。”杜小千說罷,主殿紛紛擾擾,議論不停,眾人皆細聲暗罵著司空壽的不是。
此時血嬌站在一旁,臉色陰沉,不作聲,心底殺意波動,瞥一眼杜小千,心道:自尋死路的山野小子,怪不得我手下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