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飛穿過重重門廊,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前。
院落外有白牆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大氣的門樓位於四面抄手遊廊之中。
院落之中有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溪流穿堂,片片花草間於甬路之間。
整個院落顯得,幽深僻靜,白宇飛行過甬路,在門樓前站定。
溪流在白宇飛腳下匯合流出院落,有一白石板路跨在溪流上可通對面。
進入門樓,越過屏風,眼前是一張不大的方桌,方桌上擺著幾道小菜和兩大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
一隻溫暖的手掌按在了白宇飛頭上:“怎麽了?坐下吃飯啊。”
白宇飛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面容秀麗宛若二八年華少女的女性。
“母親。”白宇飛規規矩矩地行禮叫到:“我回來了。”
“荒垠也不是這個教書先生的性子,怎麽你就這麽文縐縐的呢?早慧也不是這麽早慧的。”朱琰穿著一身貼身短袍,扯了扯白宇飛的臉蛋:“先吃飯吧。”
白宇飛點頭坐下,母子二人相對而坐,在一陣沉默中吃完了這頓飯。
“母親要出去?”白宇飛放下筷子:“又是武道館的任務嗎?”
“這次不是任務,是考核。”朱琰放下碗筷:“我離開武道館也有五年了,修為也到了後天圓滿之境,若要求得先天功法,館裡要考核我的修為和立場,量體裁衣準備功法。”
“不去不行嗎?”白宇飛抬頭問道:“家裡又不是沒有先天功法,我去求爺爺給母親一部。”
“這可不行。”朱琰笑道:“父親當時找來摯友收我為義女已是極重的恩情,若還要繼續乞求白家的傳承功法我未免也太厚顏無恥些,更何況我與武道館所簽契約也規定我需按時接受考核。”
白宇飛不在言語,白家在武安縣算得上名門望族但在整個南郡也只能算得上中等水平,而武道館乃是秦皇直屬,直轄於三公之一的禦史大夫,在整個秦國也稱得上龐然大物。
朱琰本就是武道館甄選平民時被收入門中的弟子,在遇到白荒林之前,朱琰的武道築基和修行的一切資源都由武道館提供,而武道館也與門中每一位弟子簽訂契約規范雙方行為。
一般來說,在武道館弟子完成與自身消耗資源的五倍等價的任務時,武道館就會取消與弟子間的契約,弟子是要繼續在武道館深造還是離開武道館皆由自己選擇。
白宇飛搖了搖頭,問道:“母親應該是要離開武道館的吧?”
出乎意料地,朱琰搖了搖頭:“不,我應該會繼續留在武道館做個門外執事。。”
“為什麽?”白宇飛心神一震,不解地問道:“若是因為家裡,父親即將突破真人境,爺爺也說母親若不是為了生我,天資也不會遜色於父親多少,家裡現在也不反對母親修行白家武道,為什麽還要舍近求遠繼續留在武道館。”
“人小鬼大。”朱琰輕笑了幾聲:“那我就跟你說說。”
“你可知當年我生你時幾位哥哥找上門來,若不是荒嶺心善非但不擒下我夫妻二人還予了三顆赤血丹給我。”朱琰陷入回憶:“生下你會讓我元氣大傷,你父親也無緣神意,此乃大恩,若日後我與你父親也什麽不測,未償此恩,你便一定要記著。”
白宇飛神色嚴肅:“是。”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曾與你說過,我本是漢城通捕的女兒,若不是武道館海開天下武道,我最好的結局不過是嫁與某個下級貴族為妾。
”朱琰接著說道:“若非武道館,我也練不了武,遇不上你父親,更生不了你。” 朱琰頓了一頓:“如此你可知我為何要繼續留在武道館?”
“母親就是放不下而已。”白宇飛歎了一口氣:“放不下尊嚴,放不下信義。”
“不愧是我兒子,就是懂我。”朱琰笑了起來:“你父親要入真人境,我起碼也要修成先天,否則過個十來年我們一家出門,人家還以為是母親帶著兩個兒子出來見見市面呢。”
“我阻止不了您,不過父親知道嗎?”白宇飛歎了口氣:“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吧!”
“不,他知道的話會同意的。”朱琰收起碗筷:“他可是我丈夫。”
“那母親什麽時候啟程?”白宇飛也跟著收拾起來:“母親不接受白家的功法,兒子給母親備些武備丹藥母親總是要的吧。”
朱琰含笑點頭:“約摸就是這一旬,你要是有什麽好東西盡管給我。”
母子二人又交談了一陣,各自回房入睡。
白宇飛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母親太傲氣了。”白宇飛想著:“爺爺早說母親可以修行白家四季功法的任何一門,這不比武道館的大眾化功法強多了,有老爺子為證至少冬季功法是可以直入真人的,若父親成功,那夏季功法也是真人級數。”
根據白宇飛旁敲側擊打聽來的消息,武道館的後天功法就是針對絕大多數人的普及向功法,與白家的四季功法相比毫無競爭力。
白宇飛想了想,在心裡列了張表。
【武道修行錄】
【武道館窮極天下武道築基入門之法修訂而成的後天功法,最是中正平和不過,幾乎與一切功法都能以極高的轉換比進行轉修,但本身沒有任何非凡之處,修行慢、戰力低。】
【武道修行錄包含武道練氣訣/武道煉身法/武道修神錄三種方向,可獨修可兼修。】
【以武道修行錄成就後天圓滿的武者有幾乎可以證得一切先天精絕/氣相/神意的前提條件】
【武道修行錄為武道館獨有功法,分奠基、後天兩篇,奠基篇通傳天下,後天篇僅武道館弟子可修行】
【據說武道修行錄還有先天和真人兩篇,無從考證】
“不過我也沒資格去管母親的事情。”白宇飛定了定神:“若不是母親有如此經歷也不會有此世的我了吧。”
白宇飛思慮良久,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