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了一場綺麗美夢,夢醒一切又回歸正途。
從冰川病毒中恢復神智的羅伊,模糊回想起數次驚魂動魄的接觸——絲綢般的順滑,溫熱豐腴的觸感。
究竟發生了啥?
面對這一切,珊瑚卻淡然自若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依然如往常一樣對他調侃打趣,羅伊松了口氣之余隱隱有一點失落,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接下來是一周的緩衝時間,他在女術士的指導下研究了一周魔法基礎理論,可惜成效甚微,只是對混沌能量有了些基礎認識。
休整過後,少年被病毒折磨得形銷骨立的身體恢復健康,開始第三種、第四種病毒感染。
有了前面的經驗,接下來的感染過程沒有再發生意外、異常順利,羅伊的免疫系統在四種病毒的打磨下脫胎換骨,他的皮膚變得更加細膩,五官變得更加敏銳,身體精力充沛到極點。
接著珊瑚用魔法為他調理,讓身體處於最佳狀態,一切盡在掌握。
來到梅裡泰莉神殿兩個月又十八天,兩人踩著清晨的露珠踏入實驗室,今天,獵魔人試煉將進入最後階段——青草試煉。
在此之前,珊瑚已經通知了南尼克、愛若拉、以及神出鬼沒的獵魔人統統不得靠近實驗室。
如果試煉不成功,羅伊永遠無法踏出實驗室大門一步!
順道一提,在此期間,丹尼斯·克萊默找上了雷索,帶來一個委托,而羅伊也把古威希爾交給獵魔人使用。
委托的進展,只能等試煉結束後才會知曉。
……
“訇——”
大門緊閉,纖纖素手一個響指,黑暗的大廳四個角落忽而亮起了強烈光芒,實驗室內部被照了個通透。
五六個空蕩蕩的細頸瓶在手術台上一字排開,其上還堆砌著處理乾淨的諸如叉尾龍脊髓液、飛獅怪毒腺、白話吸血女妖的舌頭、歐薯芋、長葉車前、曼陀羅根等煉金基底。同時女術士磁性的嗓音在密室緩緩回蕩,
“羅伊,我得提醒你一句。整個獵魔人試煉中前兩步只是為了打好基礎,第三步,才是最艱難、最關鍵的階段,絕大部分獵魔人都倒在這一步,你要對接下來的痛楚做好心理準備。”
少年點了點頭,臉色鎮定,還有什麽能比病毒感染更難熬?
“飲下青草煎藥前,你還得做出一個選擇……“珊瑚舔了舔紅唇,“根據雷索給我的青草試煉配方,以及……以及麗塔·尼德《關於青草試煉的補充研究》……”
“針對最基本的母親之淚、野黑麥汁、茅草汁液三種靈藥,你可以搭配不同濃度的突變誘發物——”
“最低濃度,加入了弱效紅色突變物、弱效綠色突變物、弱效藍色突變物,比例為2:2:1.
“中等濃度,加入三種普通等級的突變物。”
“最高濃度,加入三種強效等級的突變物,就包括那枚得自古代鹿首精的藍色突變物。”
“濃度不同,強化效果也不一樣?”羅伊沉吟道。
“濃度和強化程度以及致死性成正比,選擇取決於你,”珊瑚抿了抿紅唇,建議道,“但我建議弱效,最多普通等級,以你的身體素質應該能有驚無險地挺過去。”
“我選擇強效。”羅伊一臉堅定地拒絕女術士的好意——經驗值已經攢滿,全面恢復能力蓄勢待發,如果這種時候都不敢冒險拚一把,那他還不如一條鹹魚!
珊瑚聞言俏臉閃過一絲掙扎,
女術士感受到了壓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猶豫起來,片刻後幽幽一歎。 雙手和十指在半空中優美地舞動,一陣急促的咒語中,盛裝靈藥的空瓶和一堆材料騰空而起,魔法的靈光化作無形的大手,開始現場製造青草煎藥。
——
“咕咚……咕咚……”一口氣灌入好幾種煎藥,苦、澀、腥、酸,各種古怪的味道順著口腔滑入腸胃。
“嗝……”羅伊驀地打了一個嗝,瞪得像銅鈴一樣眼珠子眯了起來,閃過一絲迷茫,接著醉酒般軟趴趴地倒在手術台上,發出一陣“呼嚕呼嚕……”的滑稽叫喚。
“羅伊,感覺如何?”
珊瑚關切地湊了過來,語氣微微緊張。
“珊瑚……唔……麗塔·尼德……”他的舌頭大了起來,吐字不清,朝著女術士勾了勾手,後者把小巧的耳朵湊到他嘴邊,“在呢,我在這兒……”
“你認不認識,嗝……狼學派的傑洛特……”
“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家夥!”珊瑚柳眉微蹙,露出厭惡的表情,做出中肯的評價,“他不是葉奈法的前男友嗎?一個毫無羞恥感的花心大蘿卜。”
“雷索……過分!簡直離譜!刺劍、後跳、格擋、翻滾、原地轉圈……我不是……雜技演員!”羅伊瞳孔充斥著迷茫之色,明顯神志不清滿嘴胡話,“等以後……以後買了莊園……把他請來……當個看門人……還要負責清理莊園的馬桶……”
俏臉緊繃的女術士瞬間笑岔了氣,露出兩枚小巧酒窩,輕柔地拍打少年的臉頰,
“等有機會,我肯定把這話傳達給你的老師。”
羅伊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不知不覺合攏眼皮陷入昏迷。
珊瑚伸手往他額頭上一探,燙的燒手……
“嘔……”突然間他開始嘔吐,食物殘渣、夾雜觸目驚心的血沫散落在地,強烈的刺鼻氣味讓珊瑚皺了皺鼻子,死死攥緊了手,指尖顫抖。
少年還不滿足,神經質地睜開了眼睛,雙瞳充血,布滿了血絲。“別……別離開。”他夢囈似地呢喃了一聲,死死抓住女術士的右手。
“我在這裡,我不走……”女術士俏臉閃過複雜之色,輕輕把他摟在了懷裡,另一手緩緩拍打他的後背,眼神籠罩住少年的全身。
少年身體恢復了平靜。
然而這份平靜沒有維持太久。
躺在她懷中的身體突然僵硬地伸直,接著開始抽搐,全身痙攣,並伴隨著意味不明的尖叫和咕噥,當尖叫終止,嘴裡又開始冒出出白沫、血沫、面色青紫,瞳孔擴散。
癲癇,每隔一到兩個小時,間歇性癲癇就會複發。
如此持續了一段時間。
第十天,間歇性癲癇停止。羅伊陷入了漫長的昏迷,他的雙眼呆滯無光,他的雙手緊抓衣物,像雞爪子一樣在半空中別扭地舞動。他的呼吸變得沙啞而響亮,他的皮膚滲出冰冷、粘濕的臭汗。
半個月後珊瑚再次為他灌入靈藥,他癲癇複發,癲癇結束又開始流鼻血、不停咳嗽以及嘔吐,嘔吐物只剩清水和膽汁。
一個月後,少年的血水和汗水滑落到了手術台下的地面,他的毛發開始脫落,先是眉毛,繼而是頭髮,他的頭頂變得光溜溜的,變成了禿頭。
在那之後,少年精疲力竭,像具屍體一樣不再動彈。
隨後兩天,症狀有增無減。盡管大汗淋漓,少年的皮膚卻乾得發燙,脈搏則趨於平穩——甚至比常人更緩慢。
半死不活的兩個月後,一道金光閃過,手術台上,羅伊枯瘦的體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飽滿,他突然蘇醒,睜開雙眼——暗金豎瞳,好似野獸。
……
第三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