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當做病房的艙室裡，劉明手裡拿著小刀，細細的剪著傷口上的細線。傷員不時一下下的抽搐。米有麻藥，這就是簡單版的刮骨療毒了。

　　“恢復的不錯。剩下的慢慢就能長好。記得不要讓傷口沾水。不然還是有可能死掉。”

　　“謝謝你，皮特大夫。你是個好人。”

　　“……”劉明很是一愣。被發好人卡了?自己，是好人?！自從上了海盜船，劉明就忘了好人是怎麽做的了。這裡可不是和平的岸上。廝殺、背叛、搶掠、毆打，無處不在。甚至普通的海盜睡覺都要睜著隻眼睛！

　　劉明從開始，就將自己的身份定為了沒有油水但有用的人。廚子、煉金學徒、醫師。

　　和普通海盜拉開了距離，可以獲得了尊敬與安全。以及一定的私有物品。而左輪手槍的完成，劉明才開始在某些地方謀求什麽。

　　但這絕不是做好人好事。一條船上，海盜船上，按照當代的法律，全部應該吊死！就算按著現代社會，不管是哪國法律，參與海盜活動，就算不槍斃也是十幾二十年的牢飯穩當了。

　　劉明想笑卻笑不出來。這些個悍匪、海盜，也是想活著罷了，連更好的活著都是奢望，更遑論平平安安的接受教育，安安穩穩的活著了。

　　平常年份還好，一旦有戰爭，凶殘的稅務官會拿走你最後一絲活下去的所有的物資。老婆妻兒凍餓而死，很正常！海洋貿易雖然帶來了巨額利潤，但那是船主和貴族、國王們的，水手的那點工資，不說也罷。

　　海盜們雖然做的是無本買賣，收入堪稱豐厚，而且分成公平的多。但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一個個斷手斷腳的。血虧啊。

　　“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醫生，斷手斷腳的傷，在你這裡居然沒怎麽死人。而且我還不需要付診金，還說你不是好人。”

　　劉明五味陳雜。就這點要求?這就是最底層啊。

　　揮了揮手，劉明走出了船艙。喝了口酒，在嘴裡漱了漱口，就將劣酒吐了出去。過了過嘴癮罷了。

　　以前總以為，海盜電影裡，獨眼、鐵鉤、木腳，這種是電影的抹黑。但真是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這是多麽的無奈啊。不同與岸上的戰鬥，實心彈、火槍是主流，一炮下去，打穿一排人，進了霰彈呼過去，雖然也有斷手斷腳的，但基本不是流血流死，就是流彈、補刀，更多的可能是被隊友的鐵蹄無情的碾壓！基本上殘了的，活下去的，也就退役了。而海上，同樣是炮戰，沒有了隊友、隊友馬匹的踐踏，斷手斷腳活下去的機會更大。而烙鐵止血，還是有點用的。但是這種傷殘更普遍，更多的不是退役，而是繼續戰鬥。鐵鉤、獨眼、木腳，這些相對戰力損失不大的，也都會繼續戰鬥下去。說除了船上陸地上沒有他們生存的空間可以，說兜裡的錢不夠活下去也可以，說他們習慣了花錢如流水般爽快也沒問題。

　　看著這些家夥，劉明腦海裡始終忘不掉那天提豐號上被扔下的幾具屍體！雙方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血型匹配，互相就是都沒問題的一樣的人類。憑什麽，為什麽。有的人活著，有的人就死了。

　　劉明並沒有聖母，為了死去的人跟復仇號上的人開片送死，也沒有變得麻木，經歷過了就忘了。總覺得，內心，沉甸甸的。

　　劉明鑽進了船隻底倉，那個有自己一個位置的艙室。

　　“又來搞你的那個實驗了?”

　　埃爾文正拿著一杯紅酒，往裡面扔了一把白糖，

生生將酒水變成了飲料。然後才愉悅的喝了下去。　　“煉金，總是要消耗精神的，精神耗盡，那個感覺很不美好。”

　　“要想進步，就必須有付出，只是精神耗盡的代價，我還是能付的起的。”

　　“那麽你的收獲呢?一顆顆的子彈?”

　　“細節藏著魔鬼。我想做些東西，但現在，我對煉金的理解，煉製成的東西，徒有其表。所以，我在追尋煉金的過程，而不僅僅是結果。”

　　“你很有想法，無愧於隻與真理交換了塑形煉成的家夥！”

　　劉明笑笑沒說話，自己就是個3d人型打印機。但誰知道未來自己能不能徒手撮出59、黃水戰列艦這種東西。

　　拿出了一張頭兩天畫出的塑形陣型的羊皮紙。

　　經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劉明可以確認了，沒有陣圖、徒手撮，煉成效果是精度最高的，各種複雜的物品、異型結構的物品，只能是這樣手搓。但是消耗也是最大的， 幾乎將自己接近賢者級別的精神力耗盡。而且也只有自己能手搓，埃爾文做不到徒手煉成。據埃爾文說，徒手煉成，自己也沒聽說過。

　　與之相對的，完全陣圖練成，是最廣泛應用的手段。幾乎不消耗多少精神力。但是需要耗費時間對圖紙進行編譯，將一張圖紙按照特殊的格式編成一篇文章，然後用特殊的墨汁進行細致的描述。令人頭禿！

　　“血液是靈魂的貨幣，也是生命的信標。更是魔力的載體！所以自己的血液是練成的鑰匙。而富含魔力的海魚的血液，是練成的關鍵。這也是我們煉金一系能繼續在這個世界上存留的關鍵。而不是像其他法師一樣，啞炮！”艾爾文看著劉明準備浪費墨水。

　　“你的那張圖紙還可以繼續使用。省著點吧。海上傷口不好恢復。”

　　劉明點點頭，將那張圖紙放到桌面上。

　　這是劉明的最近研究的成果，半圖紙煉成，用基礎煉成陣，加一半的手搓。消耗的精神力銳減。以劉明的精神力的量來說，可以多次煉成。

　　這一手讓埃爾文都非常感歎。思路是真的廣啊。

　　作為煉金裡最基礎的塑形煉成，幾乎所有人都只是用它來煉成物體的粗坯。構圖簡單、幾行文字的事。並不需要像劉明這樣對塑形煉成以及消耗、重複利用有太多的需求。然而劉明手指上的那枚漂亮的藤蔓戒指，讓埃爾文大呼錯過了一個億。這戒指鑲嵌上些各色寶石。價格肯定會飛漲。

　　這讓埃爾文有些理解劉明鑽研塑形系的用心了。不過。直接找個鍾表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