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尤其是在這個深夜對郝德而言顯得異常的淒冷。
原本郝德喝了好幾壇的酒,即使赤裸裸地站在冰天雪地裡也不會覺得有一絲絲的寒冷。再加上他體內的不死法印其實早已經將自身的肉體鍛煉成了銅牆鐵壁,怎麽會害怕這秋風瑟瑟。
究其原因是元若海一番與自己斷絕師徒關系的話,讓他從內心深處感覺到一陣陣透心涼。
郝德從有記憶的時候就獨自一人流浪在大街上,是元若海看他骨骼驚奇便帶到了神機門,一日三餐,還傳授武藝讓其強身健體。
在郝德的心中元若海不僅僅是授業恩師,而是像父親一樣。小師妹元珊更是像妹妹一樣,所以方才他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主動地承認莫須有的罪名。
此刻郝德心中的“大山”像山崩地裂一般倒塌,他痛哭流涕,哭得像個女人一般梨花帶雨。一種拳頭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拳頭的關節處頓時紅腫了起來。
受傷的疼痛根本不敵自己內心深處撕心裂肺的疼痛半分,他之後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頓時面前出現了碗口大的坑。
周圍的師兄們個個冷眼旁觀,更有甚者竟然冷嘲熱諷地議論紛紛起來。
“活該!”
“這是對好色之徒應有的懲罰!”
“他一定偷學了他門的武功,師傅都瞧出來了,還死不承認。”
“是的!定然是學了,不然我們這麽多人,怎麽會一招便被打得一敗塗地!”
“我想……師傅都難以做到吧!”
………
最後一句議論之言異常的刺耳在元若海聽來,他後槽牙用力一咬,說道:“神機門門規不能形如虛設!郝德我們師徒緣分已盡,速速下山吧!”
郝德跪在地上,用膝蓋做腳爬到元若海的腳下。元若海後提兩步,拔出一把長劍,劍尖直指郝德的喉嚨。
“郝德!你再不下山,不怪我手中的’聖賢’劍無情!”
神機門歷代掌門的標配就是“聖賢”劍,劍身輕巧靈動,劍柄泛著深紅色,即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也可以輕易辨認而出。
“師傅!請您原諒徒兒啊!”郝德哀求地說道。
元珊道:“爹爹!再給郝德師兄一次機會吧!他是……”
元珊剛要說“冤枉”二字,最後還是硬生生地被自己吞了下去。
元若海道:“誰在求我,就是與我手中的劍叫板!郝少俠!你來的時候乾乾淨淨,走得時候也乾乾淨淨去吧!”
吳狄和劉小佳相識一笑,同時對郝德冷笑一聲。
元珊知道爹爹是下定了決心,當郝德再次向前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道:“郝德師兄,爹爹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你不要白白送了一條命啊!”
郝德雙眼早已經被淚水灌溉得模糊不清,此刻讓他離開,還不如一劍刺穿他的心臟痛痛快快呢。
求死之心一生,就算是九頭牛過來拉扯郝德都難以拉扯得動,更何況是元珊這個學了幾年武藝的弱女子。
郝德硬生生地向前了一步,元若海瞪大的眼睛微微地一眯,心想:“郝德啊!郝德!你這是找死,我這就成全於你!”
元若海手握聖賢劍猛然用力刺向郝德的喉結處,當劍與喉嚨之處接觸時,聖賢劍卻無法刺進去分毫。
眾人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郝德的喉結處,一時間所有人的呼吸都緊閉了。
元若海再次運足了氣力,卻絲毫無法刺入郝德的喉嚨,
鋒利的劍像觸碰到銅牆鐵壁一般。 他的額頭冒出微微細汗,臉上卻露出一副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的神情。
吳狄與劉小佳心中默默地念叨著:“刺下去!刺下去啊!”
眾人都以為元若海念及師徒恩情,無法做到冷血無情才遲遲動不了手,誰曾想是能力不及郝德呢。
郝德不明白其中道理,一時間卻更加感激涕零,心想:“師傅果然是十分疼愛於我,這班情況還手下留情,看來我重回神機門還是有希望的。”
突然,郝德胸口一陣劇痛,整個人被元若海一腳踢飛了三四米。
“郝少俠!我不想為你髒了我這把聖賢劍,你速速離開神機門吧!”元若海臉色稍紅,掩飾地眨了眨眼睛,說道。
吳狄捂著胸口,說道:“郝德!快離開吧,不要惹我師傅生氣,不然等到用削鐵如泥的聖賢劍將你頭顱砍下來,那就一切都晚了!”
元若海心想道:“削鐵如泥!難道郝德這小子骨骼比鐵還要堅硬,他一定是學了什麽神奇武功,還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發誓,小子!城府好深啊!”
元若海想到這裡,吩咐地道:“郝少俠,你不走。我們可要關門放狗了!”
眾人聽到元若海的話,紛紛低著頭灰頭土臉地進入了神機門。
隨著“碰”的一聲,兩扇紅門緊緊地關在了一起,將郝德一人死死地關在了門外。
徒留郝德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門前,悲傷欲絕。
他跪了又一會,然後對著大門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便猶如行屍走肉般下山了。
後半夜,元珊想道郝德師兄身上破破爛爛,便來到他的房間,準備拿幾件換洗的衣服送給他。
隨著“吱呀”的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同時從窗戶裡一躍而出。兩個聲音幾乎同時發生。
武功平平,甚至有些低位的元珊根本無從察覺。
只是,當她挑燈,瞧見郝德的房間一片狼藉的時候才忽然反應過來有人來過郝德的房間。
她心想道:“如果是郝德師兄翻牆而來,絕對不會將自己房間搞得亂七八糟,來者應該是找些什麽……”
她最後也沒有想太多,還是等到明日將此時報告給她的爹爹元若海,一切都聽他的處理。
元珊隨意地找了幾件衣服,塞進包裹裡,然後便從牆頭一躍而出。
她沿著陡坡的山路,去追趕著郝德。
元珊遠遠地看到一人雙手下垂,兩腳無力地走著,剛準備喊道,郝德師兄,便突然戛然而止了。
因為他瞧見一個黑衣人正手持一把銀劍,從他的側面直刺過來。
劍光閃爍耀眼,一劍便要封喉般,來勢凶猛。郝德身子微微一傾斜,便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
元珊躲在一顆大樹下,也在為郝德的反應拍案叫絕。
郝德有氣無力地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嗎?為什麽出手速度這麽慢……這樣怎麽能殺人呢!”
慢!不,此人速度猶如電光火石一般,一般普通的武林之人早已經成了他的劍下之鬼了。只是郝德此時的速度出現了逆天的快,方才覺得對方速度慢如龜速。
不過,剛剛對方的一劍也並不是絕殺,不然元珊早就喊出聲音,讓郝德加倍小心。
他這一劍,來勢洶洶,其實也只是一虛招,只是虛張聲勢而已,想要給郝德一個下馬威。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換來的卻是郝德的一陣嘲諷。
黑衣人怒道:“臭小子!狂傲得無邊了!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說完,黑衣人提劍便向郝德攻擊而來。黑衣人使用的劍法也算精妙絕倫,劍聲在夜空之中陣陣回響,劍光也是凌厲異常。
郝德使用任何一招神機門的劍法都被他輕而易舉地破解,最後被打得連連後退。
他心想道:“這家夥難道是神機門克星不成,招招都被他打斷!怎麽我還沒有出招,他便已經猜到我要出什麽招數,感覺像我肚子裡的蛔蟲。”
“小子!你還有什麽絕招盡管使出來吧!不要藏著掖著了!”黑衣人說道。
黑衣人雖然略佔上風,但是黑衣人並沒有使用要人性命的招數,而是想與郝德糾纏一番,玩耍一番一樣。
接下來的幾十招,全部都是黑衣人攻擊,郝德只是不停地躲閃,再躲閃。
“他是誰!武功招數精妙得很,而且每一招都能完美地破解我的招數,難道要我使用不死法印的武功嘛!不行,我要再使用,師傅豈不是更不會讓我重回神機門了啊!”郝德心想道。
就在此時,黑衣人的招數巨變,每一招都是向郝德的要害攻擊。郝德稍有不慎,便必然會命喪黃泉。
郝德眼前一道白光,耳邊傳來“嗡嗡”之聲,長劍橫掃而來,就在郝德覺得命懸一線之際,他迫不得已,再次使用不死打印裡“以虛還實”的招數。
黑衣人手中的長劍“碰”的一聲,斷掉了,斷劍在空旋轉數周後直接刺中了黑衣人的手腕處的大動脈。
黑衣人疼痛的大叫一聲:“啊!”
然後他丟掉手中寶劍,用另一隻手按住穴位立刻止血。皺著眉頭露出痛苦不堪的神色。
元珊這一次徹底看清楚了郝德使用的武功招數,她的臉上又是一陣震驚之色,心中默默想道:“這武功果然不是我們神機門的武功!難道郝德師兄真的背叛了師門,爹爹這做法是對的。”
黑衣人好像知道自己去招惹郝德就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便雙腳一用力,縱身一躍消失在這密密麻麻的山林之中。
“此人是誰啊!居然會這麽多克制我們神機門的招數,我要去告訴師傅!”
郝德往回走了幾步,突然停止了腳步,神色有些暗然地說道:“師傅……師傅……師傅已經不要我了!我已經不再是神機門的人了!”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再一次傳入郝德的大腦神經。他此刻的心就像被無數把小刀在裡面攪拌一般。
突然迎面丟來一個包裹,他一手接住。
打開一看,竟然是自己平時的衣服,這包裹上還散發著一陣陣清香。
郝德知道,這是小師妹背著師傅偷偷送來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