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藍癲子急奔賀聰身旁,砍斷他身上的繩索,著急問道:“傻小子!你傷勢怎麽樣?”觸眼看到賀聰身上,一道傷痕從右邊肋骨下斜劃倒左肩。
而賀聰卻輕松地道:“這點傷微不足道,我還抗得住。”他左手摸過傷口,沾染上自己的血,兩眼卻緊盯著左手掌心,說完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藍癲子連點賀聰周身大穴以止血保命,這才發現他氣息緩慢但攸長,趕忙稍微包紮了一下傷口。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藍癲子又四周查看了一番,當確定無人跟蹤後,心裡也松了一口氣。然後,又挾持賀聰向大山處奔去。
清晨,賀聰帶著胸前的痛醒了過來,睜開眼睛卻見是在一艘小舟上躺著。見藍癲子坐在身旁望著自己,疑惑地問道:“前輩!這是哪裡?我怎麽會在這裡?”
“哦!你暈倒後我就把你帶到這裡來了,你已經暈睡了二天,總算醒過來了。”藍癲子淡淡地說道。
二天才醒過來,賀聰半信半疑,想動下身子,可一點力氣也沒有。仿佛身上好不容易煉出的那一點功力,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賀聰擔心起來:如果從此武功全失,哪可怎麽辦?本來武功就不高,可現在又成了孱弱不堪的瘦弱少年。心中這個中滋味難以言表,過去雖曾是個天塌不驚的樂天派,現在還是難掩失望之情。
在藍癲子面前總想裝得若無其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被藍癲子看在眼裡,當然知道他是裝出來的無所謂,其實他比誰都在乎。於是伸手把他拉起坐定,並把釣杆交給他。
賀聰並沒有多說話,而是手握釣竿,坐在船尾,兩眼看著水面的波紋。忽然間竿頭向下一彎,魚兒上鉤了。正要揚竿,一股力道猛地一拖,釣竿脫手落入河底。賀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仔仔細細看了又看,手還是一樣的手,為什麽現在竟連釣竿都握不住了?一鼓難以忍受的憤怒湧向心頭,雙拳緊握,握到指甲都刺傷了自己而不自知。內心如五味瓶似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心中有氣揮起拳頭重重地打在船身,‘碰’一聲悶響,鑽心的痛楚傳來,稍減心中無邊的忿恨。可一念至此,不由得萬念俱灰,頹然一歎。
藍癲子把一切都看在眼裡,看著原本充滿自信,朝氣蓬勃的賀聰變成現在這一副模樣。於是輕聲道:“傻小子,不要太在意了……功力從頭再練反而會好些。反正你還年輕,再過十年也不過二十幾歲。以後就由我來教你,只要肯學,功夫是不負有心人的。”
賀聰轉過身來凝視著藍癲子,半響才忍不住地問道:“前輩,你是個好人,可為什麽有人喊你癲子,這讓人很是費解。你能不能告訴徒兒?”
藍癲子無奈地輕輕點頭,這又何不可,那你就聽我慢慢道來。
原來藍癲子原名叫藍煃,關於他的出生和童年,還有一段神奇的傳聞。說是他母親在生他的那個晚上,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一隻赤鳥停在屋頂,長嘯三聲之後飛走。她母親驚醒後,順利的生下了藍煃。
藍煃長到三歲時,得了一種奇怪的病,雙目漸漸失明。當時有一位叫單闊海的雲遊俠士,帶著一弟子正好途經他家門處,見他長得不同凡響。就對他父母說:“這孩子天生聰明靈慧,只是目前眼睛遭到魔障,不如給貧道做弟子。等他脫了魔障,眼睛複明,再奉還給你們。”
他父母沒有錢給藍煃醫治,但又希望藍煃眼睛複明。可是自已又無能為力,
於是便同意了那個俠士。從此,藍煃便成了一個小遊俠,跟著俠士師傅單闊海和師哥申飛雲遊四海。 不久,他的眼睛就被俠士師傅醫治果然複明。師傅教他學習名書經典,他天資奇高,過目成誦。又教他武術基本功,不幾年間,藍煃對十八般武藝是樣樣精通。同時,他的人生觀發生了重大的轉變,視金錢富貴如糞土。
單闊海共帶有六個弟子,一個是申飛,一個就是藍煃,還有後來收的四人。申飛和藍煃兩人天資奇高,並深得師傅的真傳,也得到師傅武功的精髓。二人從小就入師門,一直跟隨師傅學習武功。
這藍煃天資聰穎,為人心地善良,做事又細心周到,頗得師父的喜愛。而申飛雖然天資也很高,卻是心胸狹窄,爭強好勝。
隨著時間的推移,藍煃和申飛也逐漸長大成人,兩人的武功也都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對於師傅偏愛師弟藍煃,申飛心裡很是不痛快,慢慢地由不痛快,漸漸變成了恨。
又是幾年之後,單闊海由於年老體質下降而生了病,只能臥床靜養。
一天早上,申飛來拜見單闊海。他進門說道:“師傅,我看你已是病入膏肓,現在我們財力匱乏,連給你治病的錢都沒有了。不如我們變賣家產各奔東西算了,免得坐以待斃。再一個就是,你常說的藏寶圖還是早日拿出來。我是你的大弟子,無論怎麽說藏寶圖都應該交於我保管。我也一定會把那寶物找到,來完成你的遺願。“
單闊海聽他此言氣憤的說道:“胡說,藏寶圖是師祖留下來的,豈能隨便交與人?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師祖和我都最痛恨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這是祖傳的規矩,你給我記好了。藏寶圖的事你以後不得再提。”說完猛地咳嗽了兩聲,可能是由於聽了申飛的話而太激動了。
“可是規矩也是由人定的啊?再說皇帝傳位是給長子,幫派傳位也是給長徒。可你為什麽把掌門之位傳給師弟,而不傳於我。你為什麽偏心於師弟?”申飛不服氣的說道。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給我滾出去。”單闊海更加氣憤的說道。
申飛說道:“可是以後的生活起居怎麽辦?”
單闊海定了定神說道:“這個問題,你去找你師弟藍煃,你聽他的就是啦。”
聽到這裡,申飛本來積蓄的怒氣一下爆發,說道:“我憑什麽要聽他的?我是師兄,武功又高於他。可是你這老不死的卻瞎了眼,把什麽都交給給他。你太偏心了。”
“混帳東西,你竟敢這麽說你師父,真是大逆不道啊!我要將你逐出師門。”單闊海說完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此時,申飛突然轉變語氣說道:“師傅,是徒兒一時鬼迷心竅,你就原諒我吧。”說完走上前去一指擊出,點中單闊海的穴道,單闊海立即動彈不得。
單闊海無法動彈也無法反抗,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盯著申飛說到:“申飛,你這個畜生,你到底想幹什麽?”
“嘿嘿,師傅,你也不要怪罪徒兒。我是為了你好,看看你現在這麽痛苦的樣子,徒兒實在是於心不忍啊!你放心,等你去了西方極樂世界,我一定每天都會為你燒香拜祭。”說完拿起被子把單闊海的頭蒙了起來。
單闊海想叫卻被申飛死死地捂住嘴,也只能聽見他低低的喘叫聲。
過了一會,單闊海低低的叫聲也沒有了。申飛掀開被子,只見單闊海兩眼睜得大大的,已然沒有了氣息。申飛用手將單闊海的眼睛抹閉上,說道:“師傅,你安息吧!”
他把一切弄的和原來一樣,然後跑到門口,大聲的喊道:“快來人啊!師傅仙逝了。”
眾人聽到後,紛紛跑來。看到師父真的死去,都哭了起來。
此時,藍煃聽到噩耗飛速地跑了過來,他神情黯然地問道:“是誰最先發現師父仙逝的?”
“是我,師弟。”申飛故作傷心狀說道。
藍煃盯視著他又問道:“師兄,你為何來找師傅?”
“我有重要事情要和師傅商量,誰知道我一大早來到屋裡,叫了好幾聲師傅,可師傅就是不應答。於是我走上前去,一探師傅的氣息,師傅竟然,竟然……”還沒說完,申飛的聲音開始梗咽起來。
藍煃遲疑了一下,便走到師傅面前,俯身看看了,檢查了他的身體,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申飛見藍煃查看就有些氣憤的說道:“師弟,你這是幹嘛?我好歹也是師傅的大弟子,你不是在懷疑是我把師父害死的吧?”
“師兄嚴重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我感覺事情有些蹊蹺。師傅雖然生病,卻有內功護體,怎麽會突然病逝呢?”藍煃說道。
“這我怎麽知道?”申飛有些心虛的說道。
藍煃這時也沒有辦法查明師傅是怎麽死的,於是說道:“眾師兄弟節哀順變,我們還是先把師傅的後事辦理了吧!”
他吩咐眾人要各負其職,把師傅的喪事給辦好。藍煃果然處事周到,組織有序,很快就準備好了所有的東西,並在山後給師傅找好一塊墓地。
這天,藍煃和師哥、師弟六人將師傅安葬祭奠好。藍煃想起與他老人家的朝夕相處,心中大是側然。對師傅突然的逝世,心中雖有疑慮,可也不好責怪他人。
他含淚道:“師傅再造之德,徒兒沒世不忘,徒兒一定會完成師傅的遺願,發揚光大。不知師傅還有什麽吩咐,徒兒一定做到!”藍煃和幾個師弟又跪下叩首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