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是父親故布疑陣,其實早就在背地下派出了援兵。
“援兵?”曹操垂眸搖頭:“只怕遠水救不了近火,孫權可不會等我的援兵。”
他雖然派去了援兵,但他從來沒有對此抱有希望過。
如果換作自己,他絕對不會傻傻等到對方援兵的到來才會發動攻擊。
相反,他會把所有的隱患都規避或者解決掉。
曹丕神色黯然地自喃道:“真的沒希望了嗎?”
曹操不再說話,而是閉上了眼睛,眉頭依舊深鎖,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屋子裡雖有火爐,但溫度並不是很高。
北方的氣候在這臨近歲末的時候顯得尤為寒冷,可曹丕腹間緊握的雙手卻攥出了汗漬。
床上的父親頭症頻發,可這段時間他卻心系洪天宇所轄的江夏戰事,並為此多次來打攪父親,於情於孝似乎都有些欠妥。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向問候一聲病狀。
可一直以來兩人之間的關系,讓他覺得此舉似乎顯得矯情了。
他已經站了半晌,並且其身側就有椅子。
可沒有得到曹操的應允,他是萬萬不敢坐下去的。
就在他心思翻飛,進退躊躇時,外面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曹操也聞聲睜開了眼睛。
“丞相,有加急軍報送來。”門外的下屬躬身輕叫道。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兩人都不由心中一緊。
曹丕連忙轉身迎了上去:“給我吧!給我!”
這個時候傳來的軍報,估計都是他們父子想要看到的那個消息。
軍報明明是一封信紙,但曹丕握在手中,卻感覺沉甸甸的。
他很想先拆開來看看,但最終還是把軍報給了床榻上的曹操。
曹操看不出表情地拆開軍報,拿在眼前一看。
神情變得複雜起來,接著便陷入了沉思。
父親的表情曹丕盡收眼底,也讓他的一顆心緩緩下沉。
跟著曹操一起沉默了半晌,曹丕才忍不住心懷忐忑地問道:“難道是江夏……”
可他話沒說完,卻見曹操突然大笑起來。
接著向曹丕問道:“你還沒吃午飯吧?”
曹丕愣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此刻他明顯更想看到父親手中軍報的內容。
但曹操卻不以為意地向他吩咐道:“去!去讓後廚擺一桌,我邀請全許昌官員吃飯!”
說著,曹操將手中的信遞向曹丕。
後者連忙接了過來,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
……巨型戰船……無敵水師……大捷……伏擊成功……大獲全勝……白袍戰神……斬敵首將……全殲……殘兵潰逃……共計殲敵十余萬眾……
一個個詞語,看得曹丕頭暈眼花。
他不得不一掃之前壓抑的心情,仔仔細細地再看了一遍。
等到看完,他握著紙箋的雙手早已顫抖不已,不由驚喜且帶著激動地連連出聲:“太好了!太好了!”
他放下軍報,帶著欣喜看向曹操:“父親,怪不得我去找老師的時候,他絲毫不擔心,原來……原來他早就運籌帷幄胸有成竹!老師真是神機妙算,真乃神人也!”
“你不想吃午飯了嗎?”曹操一臉責備之色地反問道。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刻的曹操並不是真的想斥責誰。
“好!好!我這就去!孩兒告辭了!”曹丕立刻疾步往外走去。
“等等!”曹操突然叫住了曹丕。
後者回頭:“父親還有什麽事嗎?”
“上次打到的老虎肉可還有?”
“這個……都在冰窖裡面凍著呢!不過父親不是說了留著給您過壽辰的嗎?”
曹操淡淡地長‘嗯’了一下,像是在思考。
隨即又說道:“全都拿出來吧!燉了,對了,記得吩咐後廚燉久一點,這玩意可腥得很,多加點香料之類的,如果能把軟骨燉脆一些就更好了,易嚼,莫要浪費,畢竟這虎,不易啊!”
“不易!不易!的確不容易!”曹丕若有所指。
“酒窖裡冠軍侯送給為父的陳釀也拿一部分出來吧!”
“父親?您這頭……要不……”曹丕本想要借機說些什麽,但終究沒能說完全。
曹操則兩眼一瞪:“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麽多廢話!”
“是!我這就去辦。”
曹丕離開後。
曹操再次直躺在了榻上,似乎想到了某人,雙眼眯了眯,接著輕吐道:“還是你厲害啊……”
“孫權六路齊出,劍鋒直指江夏,但各路人馬卻揚遭頓挫,折羽而歸!”
“傳聞夏口江驚現巨型戰船,江東水軍被打得落花流水,五萬精銳幾近覆滅!”
“白袍戰神趙雲在英勇無雙,展現驚天戰力,力挫江東悍將朱然!”
這一天,不知出動了多少信使,跑死了多少戰馬,一條條無比勁爆的消息隨之震動天下。
原本天下人都在等著看洪天宇的笑話,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聚在了江夏的戰役上,可等到這些消息傳出來後,所有人都傻眼了。
孫權六路大軍悉數潰敗,猶如一個晴天霹靂在整個天下間炸開,上到各方諸侯,下到平民百姓,無不為之震撼嘩然。
整片漢庭土地宛如滾蕩的油鍋,徹底沸騰起來。
一道道消息傳入耳中,人們的腦海中都不禁浮現出近來風頭最盛,話題最廣的那個如天神下凡一般的男人……
冠軍侯,洪天宇!
他是怎麽做到的?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如此數量的兵馬,聞所未聞的軍備,他是怎麽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鼓搗出來的?
益州。
州牧府。
案桌前的劉璋震驚無比地看著看著手中的信箋。
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此人,斷不可與之爭鋒也!”
雖繼承父位為益州牧,但他的出生地便是江夏竟陵,說起來就是他原本的家鄉。
現在竟有人在自己的家鄉大展神威,他心中數股別樣的滋味升起,五味雜陳。
但更多的,是震驚於洪天宇那駭人聽聞的手筆。
漢中。
張魯在其新修的教廷中盤膝而坐,垂眸冥思,若是其脫下官帽,換上一身道服,倒是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了。
其麾下祭酒們分坐廳下,俯首匐腰,神情中帶著些許虔誠。
忽然有信使報傳,驚醒了廳內所有人的人。
“師軍大人,有江夏戰報消息。”
“傳上來!”
張魯眼眸動了動,但依舊沒有睜開。
直到其屬下將戰報遞到跟前,他才慢條斯理地接了過來。
他打開一看。
其神情從最開始的古井無波,漸漸變成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