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到見到這人,他才知道——就他這點家底,哪裡算得上“有錢”!
頂天了也就剛剛“脫貧”而已!
腹鼓魔修眼中有嫉妒之色閃過。
右手則在不經意間,將他自己唯一一件寒酸的法器又藏了藏。
接著,他轉而開始探查這人的修為。
只見肉眼難辨的法力,圍繞在棋盤周圍。
絕大多數都與棋藝法器的靈性融合一體,只有極少數溢散在外。
——不難判斷,此人對自身法力的控制極強!
同時,幾乎無形的法力,在棋藝法器黑白靈性的對比之下,顯得更少純粹。
至少,單憑這遠遠的窺視,他無法從中看見什麽明顯的斑駁。
法力控制極強,加之,法力又極為純粹,一副無須其他雜氣加持的模樣。
要麽是專修引氣的修士,渾身功夫都在修為,對道術、妖術沒有半點偏好。
要麽就是修為極高,更注重法力純粹性的大佬!
那麽……他到底是那種呢?
借著法器與法力的線索,腹鼓魔修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只是還欠最後一絲火候。
於是,他將視野稍微回拉,看向了修士的整體模樣。
只見這少年修士與尋常正道修士打扮不同。
身上不是一席道袍,反而是底色純粹卻明亮的公子服飾。
但,將之當做凡間公子,又明顯不對。
試問,既然都作公子打扮了,又怎麽會不添上幾件飾品?
這人手中法器明明極為罕見,理應更加注重飾品搭配。
渾身上下除了極為華麗的狐裘圍巾,卻沒有幾件多余的飾品。
在公子服飾作基調下,反而有一種雨後空山的清新感。
整體氣質顯得極為樸實純正,不沾染半點汙漬。
更別提,他脊背是如此的昂揚挺拔。
放眼望去與清新感融合之後,誕生出一種浩然正氣圍繞周身的感覺。
宛若一名在世謫仙!
——毋庸置疑,眼前這位定是哪個仙門大佬、正道高人!
他望著少年模樣的仙門大佬,臉上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在受到“祭天紙人”的調教後,他性格中本就多了一份“謹慎”。
現在遇到這修仙一方的大佬,心中的退堂鼓更是大作:
這可是仙門大佬!
但凡讓他發現了自己,自己還能有活路嗎?
分分鍾就要被砍死吧!
他看著“仙門大佬”的背影,隻覺得自己四肢發涼,渾身毛發更是根根聳立!
“逃,立刻逃!”
這般心思很快就在腦海中佔據了上風。
他又不是被貪婪鼓蒙蔽心智的傻子,哪裡還呆得下去!
再呆下去,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大佬給碾死了!
——至於貪婪鼓和祭天紙人的異變原由?
這還要探索嗎?
想想不就知道了!
這兩件詭物的能力,自己毫無辦法控制,最多只能“避讓+利用”。
如今,卻在同一時刻,不由分說地全部停止。
這除了是“仙門大佬”出手,還可能是什麽呢?
區區詭物而已,總不可能把“仙門大佬”給吃了吧!
更何況——“大佬”就站在那兒完好無損。
別說“吃”了,連半點塵埃都沒沾染上!
——毋庸置疑,肯定是“仙門大佬”出手封印乃至摧毀了這兩件詭物!
如果自己再不離開,
讓他瞧見了自己,下一個肯定就是自己! 腹鼓魔修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開始準備回撤。
他不再猶豫,將築府第一境的法力給壓製得死死的,生怕有半點氣息泄露出去。
腳步連連後退之余,腦子也在瘋狂運轉。
他借助著對此地的熟悉,試圖將自己身影牢牢地藏在陰影之中,不讓半點暴露在外。
每一個腳步都是慎之又慎,想要抑製一切可能發出的聲音!
然而,法力也好、藏匿也好,這些尚且有可能做到。
可是關於“無聲無息”這一點……
他再如何對此地熟悉,又如何知道完全不發出一絲聲響?
這裡可不是大理石地板的平地,而是隨地殘渣壞物的破廟!
之前,他也是一直是以獵手的身份自居,將此地當做自己的主場。
考慮得更多的是“主動獵殺”,而非“無聲後撤”。
如此情況下,又沒有“幸運”的眷顧。
怎麽可能避開所有的聲響?
“嗒啦~”
沒有絲毫意外的,他的腳底發出了輕微的聲音。
這一道聲響非常輕微。
輕微到他都不知道,“仙門大佬”能否聽見。
但想來,既然他一個築府修士都能聽見,修為更高的“大佬”肯定也是能聽見的!
——果不其然!
在他驚悚得寒毛聳立之時,背後傳來了一道“嗯——?”聲。
這刻意拖長的尾音顯得極有威嚴,且富於暗示!
他心中大駭之余,雙手緊緊握起。
即便是危機到了這種地步,連身體都止不住顫抖起來。
他也依舊緊緊繃著心弦,不斷地告誡自己:
“一定要冷靜,一定要冷靜!”
他知道自己藏匿在陰影之中,雖然發出了細微的聲音,卻不一定真的被發現了:
這裡可是破廟,有什麽小動物路過,發出細微的聲音,不是很正常的嗎?
若是他大驚小怪,暴露自己的身影……
那才叫做自投羅網!
——現在,他需要冷靜下來,根據“仙門大佬”的反應,做更進一步的判斷。
他努力撐開喉嚨,讓自己的喘息變得無聲。
心跳也隨著“嗯”之後短暫的安靜,而逐漸平緩。
似乎……剛剛的“嗯”聲……僅僅是一場意外?
誰料!
正當他以為無事,準備繼續潛逃之際。
背後又傳來了“仙門大佬”的聲音,語氣還十分不屑:
“呵呵,還藏著做什麽?”
“我已經看見你了,出來吧!”
一聽這話,他登時就給嚇軟了!
雙腿再也撐不住,緩緩地坐在了地上。
他面容變得無比灰暗,宛若被抽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眼中的希望也猝然熄滅,化作一抹極為濃鬱的絕望。
他仿佛已經能看見,死神的鐮刀停在了脖子旁邊,隨時都可能落下。
強烈的恐懼與絕望席卷了他的內心,讓他再也難以控制渾身的肌肉。
閘門無可控制地開放,腥臊的液體,自其褲腳緩緩流淌到了地上……